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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年的青梅竹马,你却来不及等我长大

24年的青梅竹马,你却来不及等我长大

作者: 司恬小丫 | 来源:发表于2016-11-06 22:41 被阅读1626次

    文/司恬小丫

    〖1〗

    我愿生活是个谎,从未出现过那道光。

    深秋,月亮出现的都比平时都早那么一会,在图书馆阅览室看完杂志刚回到宿舍的我硬拉着小伙伴突发奇想非说要欣赏一下今夜月色。

    她盯着我看用怀疑的语气冒了一句:安楠,你心里有事。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前一秒我点开微信看到了什么,那是你的结婚照,照片里你一身板正的西装,配上旁边笑颜如花的新娘,果真是天生一对。

    底下一列排队型的评论是:老徐,这么快就抱得美人归了!排在第一位的那人我竟然认识,林子煜,与我是同年级同专业兼学校乐队吉他手。

    我突然发现原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具魅力,连他这么古灵精怪的人都能收服,又转念多想了一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这些年那个潜伏在我身边的“眼线”吧。怪不得…

    晃了晃我画面感太过强烈的小脑袋,飞快的打下几个字按了发送键,然后关了手机,“专心”的拉着小伙伴在凉风针阵阵的校园里逛达,一直逛到腿脚酸疼才愿意回去睡觉。

    徐南安,那一刻的我不愿得到你的任何回复,因为我发出去那条信息的是:新婚快乐。

    真的在意一个人的好,大概是舍不得与人分享,就像此刻我还是不愿意承认那个用24年时间陪我长大、等我从短发长到齐腰又恢复短发的男生最后娶了另一个从此以后要参与他所有喜怒哀乐的人。

    可是徐先生,我还欠你一个故事。

    这一年,我念研二。



    〖2〗

    从前我总对徐南安说:世上狗血的剧情那么多,万幸我和你不是其中一个。

    他不是我的前男友,我亦不是那个时隔多年又想起他有多好而不甘转让她人的前女友,如果遍地开花的偶像剧里有我和他的影子,无非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剧本里的青梅竹马。

    我叫安楠,他叫徐南安,读出来感觉就是有故事的两个人,最后也尘埃落定归于各自画地为牢的倔强里。

    用他妈妈的话说:小丫,你俩从穿开裆裤到现在就在一起玩,以后考大学可不能离的太远啊。

    她和徐南安一样总爱叫我小丫,只因为幼儿园放学路上和我抢饼干输了后说的一句话:以后才不要叫她安楠,小丫头片子,那么厉害,就叫小丫了。

    我哪里知道这两个字在他离开之后还是与我形影不离,时时刻刻提醒我,世界之大还有一个叫徐南安的人。

    彼时,我和他面临学习生涯里第一个分岔路口,以至于后来的我每每想起那个夏天,那场叫中考的破考试,都会想骂街:TMD当初我多努力考几分不就没有一堆事了么!

    一中与二中,差距不在于多出来的那一横,只是当时我不懂,总认为小县城里的高中本质上不会离的太远,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我们还是我们,除了不再像小学初中时每天走进同样的校门见同一个老师,除了不是我在你身边吐槽食堂的红烧肉有多肥,除了不是我每天跟在你屁股后头去小卖部…除了每天晚自习时我都学会了一个人回宿舍。

    高一刚进校,舍友们没人理解一高中生怎么日常能过得像场喜剧,不会充饭卡,不会用银行卡,出门下楼打个热水都能把暖瓶丢了,因为回来时死活都想不起它长什么样子,军训那一周每天站在操练场上没叫苦叫累的我却在结束后回食堂吃饭时啪啦掉了眼泪,神情恍惚流露出的是想家,她们几个无奈只好牵着我去门口便利店打电话。

    多年后老友聚会,她们还笑话我:“安楠,当时你抱着电话哭的那一场,我们可记忆忧新呢,哦对,还有那天晚上跑来看你的那帅哥…”

    画面倒回那一天,哭累的我回到宿舍胡乱洗把脸就睡着了,睡梦里有老妈做的肉丝面和老爸的唠叨,却迷迷糊糊听到宿管阿姨敲门进来说了句:404的安楠,楼底下有人找你。

    等我意识回笼,跑下楼时看到的是穿着一身迷彩服的徐南安,见是我,他快步走过来,稀疏路灯光影底下我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一兜零食,立马笑得能冒出蜜来:呀,都是给的我吧,够意思,知道我每天吃糠咽菜都瘦了。

    他说:黑了这么丑,怪不得哭?

    我脑袋反应也不迟钝: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给你电话了?

    他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得瑟的晃了晃:一个小时前,你老爸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来看你,不然让我好看。

    忽略他刚高一就买了手机的得瑟,心下想,来我的学校路上得花一个小时,再加买的那堆吃的,这么短时间怎么够!小眼神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撅着嘴回了一句:鬼才信,你飞毛腿啊?

    “傻瓜,我请假借同学自行车来的,幸好这么多年我清楚你爱吃的都是啥,15分钟逛完超市,绝对平生第一次,说实话,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抬头看了几眼远处有几颗星星温柔的亮着,又回头看着此刻这个已自恋到不行的徐南安,因为担心我连衣服都没来及换就跑来的徐南安,头一回觉得离开家读书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当时脑袋里冒出了四个字:现世安好。

    高中宿舍每晚会查寝,我担心他回去迟了进不去大门,在操场上溜达了两圈就开始赶人了。

    我说:快走吧,不然你得露宿街头啦。

    “哎,你快点走啦,晚上骑车本来就慢”

    “哎呦,你下次不要来看我了,省的你记过赖上我。”

    旁边的他一直不言语,只是和我同一个频率晃动着步伐,一步两步,一步两步,像是没听见我说话,顾不得身高差距想跳起来敲他一下脑袋瓜问他是不是傻了时,他伸出手摸了摸我已经3天没洗的头发轻轻说了一句:小丫,我后悔了,我不喜欢一中。

    时光流转多年后和林子煜再踏上那个让我跑800几乎跑晕了的操场,心境早已不同往日,两条腿不紧不慢的晃悠着,只是想起那晚徐南安说的那句话,莫名红了眼圈,吓坏了刚准备问我过会去哪吃饭的林子煜。

    长大后我听过千千万万的故事,跌宕起伏,波澜壮阔,恩怨情仇,至死方休,可我惟愿最平淡无奇的故事是在自己身上,我突然懂了那天他是想说:小丫,以后我不会丢下你了。

    〖3〗

    高二那年,老爸觉得我心智成熟可以抵挡手机游戏的诱惑了,特痛快的给我买了部三星,他不知道我软磨硬泡想要个手机,不过是每晚下了自习之后能和徐南安用短信互相挤兑几句。

    高二那年,徐南安像被喂了肥料一样蹭蹭长个,当他长到一米七几的时候,某一天给我发来短信:矮冬瓜,外加一个欠揍的表情。

    于是那一年里158和176之间的减法,我算了千万遍,可事实就是我到过年都没长到1米六,记得回到家我幽怨的问我爸:我是不是捡来的,为啥我这么矮,既不像爹也不像妈?

    正在做红烧鱼的老妈瞅了我一眼:你急啥,慢慢长,我就是18岁才长个的,你随我。

    事实证明她说的一点都不错,可当我真的长到165的高度时,我和徐南安已经一个在兰州,一个在北京了。

    高考后按惯例填志愿,没人知道我在那天偷偷改了预先和家人商量好的那所坐落在帝都的大学,大笔一挥决然写下一个陌生的城市。

    1500多公里的距离算不上多远,可是人心远了怎么办?

    至今我都不会忘了在一中小吃街看到的一幕,那天学校临时放了个晚自习假,像被大赦的我们激动的想着晚上该去做点啥,好缓解整天闷在题海里的压抑,最后一致赞成了我的提议:去一中门口的小吃街,那里有最正宗的关东煮、麻辣烫、小火锅,大鱿鱼…,还有我的私心,离徐南安近。

    年少时总是一意孤行相信自己的眼睛,尘世浮沉后才明白一个道理:用心。

    闹哄哄的摊位前一群人吃的高兴聊的也嗨皮,如果徐南安没有出现的话,一切都趋于完美,时隔多年,我都记得那天他的眼睛,闪烁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很亮。

    在算算时间差不多准备回学校时,刚巧碰上了一中孩子下晚自习,人群里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对,是两个身影,只不过另外一个我是第一次见,灯光昏暗背影看去和沈南安走在一起的是个扎着马尾,及他肩高的女生,从我旁边经过时我往舍长后面缩了缩,或许是她一米七的身高真的遮住了我,又或许是他故意忽略了我的存在,只记得他的脸上还是我最熟悉的笑,却顷刻之间看不懂这个人还是那个陪我闹陪我疯的徐南安吗?

    这件事从不被我提起,假装当作没发生,却还不懂有的事搁在心底才会产生芥蒂。

    少不更事的年纪除了骄傲和一碰就碎的自尊,我们一无所有。

    〖4〗

    遇见林子煜那年,我已成了大一的新生,报到处排队感觉有人拍我肩膀,回头看了一眼,有点熟悉,没来的及开口就听见他一脸惊讶:哎呀,小不点,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后来有一天晚上和林子煜微信聊起大学初次见面怎么就认出我时,他一反往常的逗比,过了好一会才回我:因为我想除了你不会有人每天都穿一身蓝色。

    刚被感动了一把,却不过3秒,他飞速又加了一句:顺色顺的无人可敌,丑死了。

    此后大学4年,我自以为和徐南安是该断了联系,心想自由自在在北方活4年也算不辜负,偶尔送自己一场旅行美其名曰犒劳整日坐在电脑前码字的自己。

    大三那年,十一长假我拒绝任何人的陪同,提前想好去呼伦贝尔草原,网上查路线时才知道,从兰州到呼伦贝尔中转飞机最为便利的要数呼和浩特,简单来说,就是我得先从北京飞呼和浩特,再从呼和浩特飞往呼伦贝尔,其实大可不必这么折腾,却因那座城里有个我想念的人。

    你知道,有些情绪就是有那种力量,哪怕已经沉淀,也会在重新拾起时一边感慨物是人非里变化最多的自己,一边想念曾经真切陪我从会说话到会走路的人。

    到了北京改签的飞机票我买了第二天的,无法如你们所愿,我并没有去见徐南安,甚至从不和人提及我去过北京,一天的时间,我背着高中时就买的帆布包,在地铁人群里穿行,后来坐在南锣鼓巷的时光慢递里寄出了一封信,日期定在5个月后的某天,那是一个人的生日。

    长途跋涉后我终于抵达呼伦贝尔,在去之前我幻想着是否还有那些开遍荒野的格桑花,我带了大量的冬衣,用得最多的,是去拍摄星空的晚上,估计已经接近零下10度。忘了说,大学里我除了写小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捧着相机四处找寻惊喜。

    可是相机记录的从来都只是风景,无一人挺留在我的快门声里。

    第二日穿越草原后,转眼间从人来人往的城市融入苍茫天地之间,阳光下,蜿蜒的莫日格勒河是让人惊叹的蓝色。

    莫名,我对着那片蓝色虔诚的许了一个愿,希望路过的神灵能听见。

    这场旅行的“惊喜”大概在于我竟然偶遇了林子煜,从呼伦贝尔回来后,我参加了一个名为“美丽双眼”的摄影比赛,得了一等奖。

    那张照片仍存在我如今的手机里。

    〖5〗

    关于徐南安,我总不愿意承认我爱过他,因为我一直那么不起眼。

    所有年少的爱都会变成一张张泛黄的照片,就像他生日那晚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远隔千里也熟悉的语气“丫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只要听着就好。”

    大约是喝了点酒的缘故,他用一贯低沉的声音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守护与陪伴,到最后自愿放手的故事”,就算我本不是矫情的人,最后也听的鼻子直发酸。

    最后他说:成长的悲哀,或许就在于人们再也没有机会去表达纯真和幼稚。但至少,我们还拥有回忆,小丫,我们的故事,也该告以段落了。

    我说:徐南安,如果时光来得及,我还愿意认识你,毕竟,有你陪着的这么多年,我觉得自己像个公主。

    我说:徐南安,这些年我写过那么多故事、也虚构过一些人物,唯独不敢写自己,越来越多的人说我骄傲,可哪里知道那个叫安楠的女孩子在内心彻彻底底的自卑。

    我说:徐南安,若世间本就不存在完美,我愿意用笔为你我这场20多年的相伴写个故事,算是终点。

    我说:徐南安,以后我不叫小丫了,我叫安楠。

    小时候跟在他后面去上学,走的慢被落下会哭着追他求他等我;长大了,喜欢穿高跟鞋,跟朋友一起,走的慢即使脚疼得不行,也要努力加快步伐。现在终于不会再追赶,

    终于学会一个人慢慢走,落在后面看星星。

    那天我在莫日格勒河边许的愿是:愿徐南安一生平安,从此与我无关。

    参赛用的那张照片是我闭上眼睛许愿时,林子煜偷拍的。

    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笨。

    很多事情不戳破是没有必要,安于现状并非不好。

    我知道徐南安大学里凭自己的努力迅速跳了级,两年内修满了所有学分,然后自己创业。

    我猜林子煜的出现从开始就是个“阴谋”,直到他坦白。

    他说第一次听说我名字是在宿舍的夜聊会上,那晚的话题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徐南安有点文不对题的说:我在等一个叫安楠的丫头长大。

    林子煜是徐南安同寝室的下铺,本与我无交际却因受人之托照顾我,主动走进了我的世界。

    大学里每个生日林子煜都会给我买一个“星空”蛋糕,除了是徐南安叮嘱他的,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为何高中开始就偏爱那片星空?

    因为有个人曾在一片星空的见证下温柔的对我说:

    “小丫,我后悔了。


    《『有人说』》

    我也是偶然才当了你的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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