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岁那年,吃过晚饭后,我就坐在厨房与卧室之间的那道门槛上。
那时候房子之间的门槛是木板做的,有60公分高,40公分宽,70公分长,我们这种小矮子想跨过一道门槛是很艰难的事情,但如果要躺在门槛上倒是很惬意的,把剩余出来的脚就粑在门框上。
大人们要经过门槛时会喊一声“你这孩子,躺在这里倒舒服,我要怎么过去?”
高兴时我一骨碌就翻下地来让让道,不高兴时我就说“你跨啊,我不让。”大人们只好踮起脚跟从我身上跨过去,尽量避免碰到我,我继续躺着,想着反正你们也不敢踩我的。
好多个晚上,在不是很白而是有点发黄的电灯下,我就坐在这木门槛上,妈妈边纳鞋底边教我说话,她说“柿子”,我说“西几”,她说“辣子”,我说“辣几”……
妈妈不厌其烦地一直教我说这几样东西,可一向口齿伶俐的我却总说不好这几句话,“丫头,只有大舌头的人才是这样子说话的,你这样子以后可就嫁不出了。”
“嫁不出去才好呢,我要一辈子伺候你们的。”我用衣袖子擦了擦鼻子说道。
“傻丫头,我和你爸爸还指望你找个好人家以后好养我们呢,你嫁不出去了就是要我们养你呢,到时候我们老了怎么养你这个老姑娘啊。”妈妈放下鞋底看着我笑着说。
“我才不想当老姑娘呢,我要像爷爷,当教书的。”说完,我就躺在门槛上了。
多年以后,我总在想,我是什么时候把那几个词语说清楚了的呢?
真是有点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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