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侠影盟第七期作业“江湖散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 陶渊明
一 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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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柄好剑。
顶好的剑。
剑锋三尺七,重九斤十三两。
绝不短也绝不轻。
剑柄的翠玉珊瑚是渤海之滨下的,乌鞘是用了南海墨芦淬炼的,裹着虎头鲨的鲨皮。
不可能有人昧着良心诋毁这把剑。
这把剑的第一任主人是西域剑魔第三代传人“剑就是剑”独孤苍鹰,独孤苍鹰用这把剑横扫当年的武林至尊太华山八大山人,当场毙命七人,第八大山人直接被吓疯,失足落崖。
第二任主人是泰山北斗三十六路总盟主“飞流重剑”风盟主单手灭八百官兵,五岳之尊成雄称霸。
第三任主人是飞鹰十三堡“天字第一号杀手”剑神剑成,剑成凭此剑在南北十三省刀剑大擂台,挑落一十七名一流高手,荣登第一。
……
这柄剑应该是最强的剑,最闪耀的剑,最不可一世的剑!
但经过数百年后,这柄剑终于繁华转眼。
剑生了锈,封了鞘,挂在墙上,如同装饰物一般,毫无生气,毫无感情。
二 豆腐佬
八月十四。
毛驴绕着石磨走了一千八百七十二圈,豆子加入漏斗,豆腐渣掉在边上的笼布上,豆浆漏在底下的大瓮里。
磨在转动。
毛驴在喘着粗气。
人呢?
人在睡着。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农民。
大大的篾条斗笠已经被汗水沁得发黄,盖在老农民的脸上。
毛巾搭在结实肌肉的肩膀上,已分不清颜色。
他倒卧在院子里的大平车上,平车上铺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凉席。
圆月清风,鸣蝉影动。
老农民脸被斗笠盖着,只露了一张嘴出来,这张嘴上两抹浓重的小胡子特别显眼,薄厚适中的嘴唇,嘴唇旁边的台阶上,一壶米酒在琉璃樽里冒着闪光,一个老农民有一个成色极品的琉璃樽,这件事极不合理。
忽然咳啦一声木门像是被十头猛牛撞开,一扇直接掉在地上。
石磨停了。
毛驴不喘粗气了。
篾条斗笠掉在地上。
琉璃樽的米酒洒在地上。
酒樽就要摔碎。
咻——
啵——
一根手指拖住杯底。
酒樽没碎。
因为人已醒。
“豆腐老霍,你还睡呢!出大事了!”
眼前这个粗布衣衫的女人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常年经历风吹雨淋,皮肤已不再白皙光滑,但是五官绝对精致,小腹上绝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仍旧坚挺修长,完全不像是乡下村妇。
她匝着发髻,眨着大眼睛,额头上密密麻麻排布着汗珠,脸急得发红,挽着袖子裤腿,赤着脚,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人就是同村的花寡妇。
花寡妇新婚三日,新郎暴毙,同村都说她是白虎星,克父母克配偶克儿女,所以她一直独居。
老农民姓霍,从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
都叫他豆腐老霍。
豆腐老霍坐起身来。
说是老霍。
其实一点也不老,他的皮肤很紧实,肌肉线条很流畅,小小的眼睛,翘翘的鼻子,虽然已经三十五六岁,可是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豆腐老霍道:“什么事这么急?”
花寡妇道:“当然是大事。”
豆腐老霍道:“是不是大事不知道,我的门坏了,这件事情绝不小。”
花寡妇一愣:“你……!”
她说着会心一笑,她浅浅的梨涡,宛若出尘的仙女。
豆腐老霍道:“好了和你开玩笑,什么大事?”
花寡妇道:“村东地里老黄牛发疯了,在顶人哩,你赶紧去看看。”
豆腐老霍跳下平车道:“好,可是牛发疯了,你不找兽医找我干什么?”
花寡妇道:“有时候有些事要宜从权变,兽医铁公公离这还有十里山路,到你这只有一里泥路。”
豆腐老霍笑笑:“宜从权变绝不像是一个乡野寡妇说出的话。”
花寡妇哈哈大笑道:“你也绝不像一个老农民。”
三 斗牛
老黄牛千斤之力。
好像疯了。
已撞倒三棵挺拔的百年老杨树,撞伤六个精壮的汉子,庄稼踩坏无数。
老黄牛看见豆腐老霍,好像是看见了世仇,好像是剑看见了剑鞘,拼命撞去。
乡亲们都护住豆腐老霍:“豆腐老霍你惹他干什么,这是个畜生,你小心,我家三百斤的小三子肋骨被撞断了三根,你赶紧走,我去找兽医铁公公来。”
豆腐老霍哈哈轻笑:“你们都走开,我有法子。”
乡亲们不忍直视,这个孱弱的男人真的有法子还是不想活了,谁都不知道。
除了花寡妇。
否则她不会只叫豆腐老霍来。
猛牛掀了掀尾巴,踏着前蹄,越来越有节奏,大鼻孔猛然喷了口气,闪电一般冲出去。
冲着豆腐老霍冲去。
乡亲们闭着眼睛,因为他们还不想看到豆腐老霍变成碎豆腐。
“哞——!”
猛牛的眼睛四处搜索着豆腐老霍。
闪电一击居然扑了个空,连个毛都没撞到。
豆腐老霍已从半空落下。
“倒悬身法!”
倒悬身法是青城山绝密身法的一种,可以不借助外力,身子倒挂空中,如同蝙蝠一般,没有五十年绝顶轻功绝不可能做到。
目前江湖中只有四川青城派掌门方啸雷粗略入门,可是方啸雷已年近百岁,眼前的人不足不惑,怎么可能会这么深奥的轻功!
那老黄牛一招不中,自气急败坏八分,泄气两分,前蹄一扑,似乎要来个鱼死网破。
豆腐老霍哈哈一笑,一动不动,仿佛眼前冲来的不是老黄牛,而是十六岁的明媚少女。
三丈——
两丈——
一丈——
蓬蓬!
老黄牛还是没有撞倒豆腐老霍,而是倒在了地上。
喷着热气的牛鼻子顶到豆腐老霍的中指,他的手指仿若是金刚石做的。
豆腐老霍此刻如同下棋吃饭一样悠然,玩够了,左手食指迸出少林一指禅打到了牛的下腋三处休穴。
一招青城派密宗功夫,一招少林七十二绝技。
眼前这个豆腐佬到底是什么人?
这几个动作只有几秒钟,非常人肉眼可以窥透。
牛没死,只是休克。
乡亲们庆幸着散开,并没有过多好奇,有几个多事的女人围住老霍,却被老霍觉得挡路,一把推开,自讨没趣的村妇们悻悻离开。
豆腐老霍低下头检查牛身。
“这个牛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疯?”
“除非是有人叫它发疯!”
“谁!”
“我。”
“你是谁?”
三 熊新开和欧阳双木
稀疏的灌木丛拨动下走出两个人,一个独眼壮汉,一个富家年轻公子模样,皮肤很白嫩,穿着江南今秋第一批的蚕丝缎子,摇着折扇,和乡野的风景格格不入。
豆腐老霍重复道: “你是谁?”
这富家公子忽然跪下:“葵花派后生熊新开拜见霍会长!”
霍会长!
豆腐老霍:“已经十三年没人叫我会长了。”
独眼壮汉冷哼一声,娓娓道来:“骆马湖天涯会当初和四川落花流水堂,苏州南宫世家,三足鼎立分庭抗礼,只是天涯会实在太过耀眼,帮众能人实在太多太团结,和落花流水堂南宫世家有一月两星之势,天涯会是月亮,南宫世家和落花流水堂是星星!”
熊新开接着道:“其中天涯会会长“七十二样全能王”霍默一人单挑南宫世家“天地人两条真龙”五个人并落花流水堂七十二舵主,近八十个一流高手,丝毫不落下风。”
豆腐老霍脸颊微微耸动,终于开口:“南宫世家和落花流水堂算个屁,我天涯会才是最厉害的帮会,我解决八十个一流高手,如同清风扫尘一般简单。”
“霍默!七十二样全能王!”
“是我。”
独眼壮汉忽然道:“一人一剑一江湖,九洞九魔九重天。”
霍默一愕:“九洞九魔欧阳兄弟是你什么人?”
独眼壮汉献上玉佩,铿铿道:“九洞九魔欧阳兄弟是我祖父,我是“拳击鹰”欧阳双木!”
霍默看着玉佩纹路,连忙上前扶起熊新开,端详着欧阳双木,忽然流泪:“果然是欧阳家的种!像你和你爷爷一摸一样,当年你爷爷欧阳兄弟正是我的师父伴读兼智囊,我的功夫十成六都是他所传,如今看到他的后人,也算是大慰平生啊哈哈哈!”
草垛里有人鼓掌。
三人立马虎视而去。
花寡妇跳出来:“老霍今日你可是喜上加喜,可是要请客吃饭了!”
霍默放松道:“我可不喜欢请偷听的人吃饭。”
花寡妇道:“若不偷听怎么会吃得上饭呢?”
霍默微笑。
那熊新开一愣,仔细看着花寡妇,不觉大叫:“阁下莫不是当今武林天下第一“神龙无敌”石无梦的独女石花花。”
霍默不笑了:“你爹爹真的是石无梦?三龙归一的龙首——石无梦!”
熊新开道:“石无梦的爱女十年前走失,不想居然在这做起了寡妇!实在是匪夷所思!”
花寡妇道:“有一个人新婚之夜抛弃新妇独自归隐山林,你们说这个人怎么样?”
欧阳双木忿忿道:“这个人应该被剁十八刀。”
熊新开道:“这个人是谁?”
霍默叹口气:“我。”
四 大侠和豆腐佬
桌子不大,摆满了菜。
糖霜花生米,蒜泥黄瓜,川香猪耳,杭椒炒牛肉,炖羊肉,醋溜一整条的大板鲫。
四壶十年花雕。
花寡妇浅笑道:“看来今天有人出血出大发了!”
熊新开和欧阳双木盯着霍默。
这个昔日的七十二样全能王。
仅凭一剑一人平衡南宫世家,落花流水堂,天涯会。
这并非人力能及的。
一个人可以起到震慑数十万人的作用,那么这已经不算是人,而是梦,一场江湖人的春梦。
熊新开道:“让霍会长破费了!”
霍默道:“乡村野味何来破费!”
欧阳双木道:“能和霍会长和花寡妇同桌吃饭,实在是我的荣幸!”
霍默道:“可是你们用疯牛试我武功,绝不是仅仅为了我的酒。”
欧阳双木直言不讳道:“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法子请你出山?”
霍默噤声良久。
“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就是没有法子。”
欧阳双木和熊新开眼神忽然暗淡下去。
欧阳双木道:“只怕你不出山已经不行了。”
霍默道:“为什么?”
欧阳双木道:“因为我们来此的时候,他们已经来了。”
花寡妇忽然道:“他们是谁?”
欧阳双木道:“毒蛇帮的黑白无常,吊死鬼阴魂不散,色鬼石榴裙。”
霍默道:“九节鞭可以击碎泰山巨石的阴魂不散?”
欧阳双木道:“是。”
霍默接着道:“钩镰枪可以钩断紫禁城内院巨柱的石榴裙。”
欧阳双木道:“是。”
霍默轻笑:“你把这两个恶魔带到这个山村,莫不是想生灵涂炭?”
欧阳双木叹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人能收拾他们两,那么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熊新开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能收拾他们两,那么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
霍默自斟自饮,指着墙壁:“花寡妇你把墙上的剑拿下来。”
花寡妇如同乖巧的波斯猫,一蹦一跳小心翼翼取下这柄杀神灭佛的神兵利器。
当年独孤苍鹰用这把剑横扫太华山八大山人。
泰山北斗三十六路总盟主“飞流重剑”风盟主执剑单手灭八百官兵。
飞鹰十三堡剑神剑成,剑成凭此剑挑落一十七名一流高手。
自己呢?
霍默凭此剑一人一剑荡平南宫世家和落花流水堂共计八十个一流高手,一人创立天涯会,搏来“七十二样全能王”的江湖美名。
他本来可以学着大宗师一样,不苟言笑,带着天涯会一统江湖,成为一个传奇。
他却激流勇退。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抛弃江湖名利和订婚新妇,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十三年,成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豆腐佬。
豆腐佬和传奇之间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五 恶魔降至
这柄剑就是传奇之剑。
熊新开和欧阳双木眼睛都不敢眨。
霍默苦笑道:“传奇之剑十三年未开刃,如今已经锈死!传说只有炙热之血才能破开,以我现在的残身只怕是斗不过他们,我不过是个卖豆腐的。”
花寡妇忽然神情一变,看着几人没察觉,连忙自斟自饮多喝了几杯。
欧阳双木号称“拳击鹰”,一拳可以击毙一头犀牛,一指可以拽住脱缰野马,他接下剑,额头青筋暴起,扯着剑柄,狂啸三声,剑纹丝不动。
锈剑真的已经锈死。
只有炙热之血才能破刃。
没有。
只有等死!
熊新开和欧阳双木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不想给山村惹来灾难,我们走了。”
霍默叹息:“你们可以找到我,黑白无常也可以找到我,杀了我要比杀了你们两要有意义的多,恐怕你们已经迟了,黑白无常已经发现此地藏龙卧虎。”
饭后,欧阳双木和熊新开守着豆腐房的门口,站立如同白杨树,既然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置精神偶像于危险之地。
花寡妇坐在豆腐房的平车上。
霍默道:“你一直都知道我是霍默。”
花寡妇道:“是。”
霍默道:“十三年来你为什么一次都不说。”
花寡妇眼波流动道:“你到哪我到哪,我的假丈夫不过是一个幌子,我用寡妇的名头好接近你。”
霍默苦笑:“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哈哈哈。”
花寡妇嘤咛一笑,那是少女才能绽放的表情,十三年来一场梦,梦深梦醒半生情。
她一把抱住霍默的肩膀: “你十三年前不言不语抛弃我,我知道你一定有难言的苦衷,所以我只要偷偷跟着你,远远看着你,就已经足够,不敢奢求其他。”
月光下,万道银光。
霍默“唉”一声道:“这下终于遂了你愿,我们可以死在一起了。”
花寡妇甜笑:“死在一起最好。”
温柔的月光,香香的女子,喘着粗气,越贴近,气息越重,脸红是女子天然的腮红,比天下间最名贵的腮红还要名贵。
忽然院子外“啵”一声,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恶魔已至,黑白无常已至。
门大开,驴子倒在地上,熊新开也倒在地上双双气绝身亡,欧阳双木左肩被剜去一块肉。
花寡妇浑身战栗。
欧阳双木眼神充满惊恐:“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黑白无常来了!黑白无常来了!黑白无常来了!”说着双膝一软就要昏厥,霍默急忙上前,扶在怀里道:“拳击鹰怎么还怕鬼神!再说了两个小鬼怎么会让你怕成这样!”
紧闭的嘴巴忽然张开,一字一顿,如同钢刀刮骨:“我不是怕,是要送你一程!”
欧阳双木一招十成十的云南毒蛇帮的大摧心掌生生拍在霍默胸口。
霍默“噗”一声口里溢满鲜血,一步撤了两丈:“你……你不是欧阳兄弟的孙子!”
欧阳双木扭曲着站起身,哈哈大笑:“我是欧阳兄弟的孙子欧阳双木,不过也是云南毒蛇帮的黑无常阴魂不散!帮主让我们来除掉你拿走传奇之剑!可惜人已经是废人,剑呢,已经是锈剑,该死的熊新开就是白无常石榴裙,他见你没有杀气,便想撤退,他一心为了你好,被我偷袭一击毙命!而你和花寡妇今晚必死,剑我必须拿走!”
花寡妇见状大惊失色,顾不上害怕:“你……你要做什么?”
欧阳双木阴恻恻道:“我要干什么!杀!”
七十二样全能王身中至阴至毒的大摧心掌,五脏易位,六腑渗毒,再加上女人的拖累,如何面对眼前这个阴毒的索命黑无常!
欧阳双木双拳千斤巨力,双脚踢碎泰山之巅,各门各派功夫融会贯通,双手淬毒,一气呵成,他是一个完全体,完全不败的战神。
霍默呢?
残躯肉身,久疏战阵,一柄锈剑,一息尚存。
他必死!
他必败!
他只有一个法子胜!
这个法子就是没有法子。
六 问世间情为何物
一百零八种暗器在空中纷纷炸开,每一种分出十小类,十小类里每小类有三个钢刀苞子。
欧阳双木拒绝用真刀真剑,用这种极其侮辱人格的方法送一位江湖传奇下地狱。
三千二百四十个钢刀苞子,冲着一个还有一口气的男人射去!
这个人还有活路吗?
没有!
多多多多多多多多!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霍默还在站着,月光下前面一个人挡住了三千二百四十个暗器,全身如同一扇网格门。
这个人也只有一个。
等待十三年一朝相认的花寡妇。
花寡妇把这个必死的局扭转活了,代价就是自己死!
这个世界上有人想死吗?绝对不会太多,而花寡妇却死了,她死得开心,死得满足,为自己的男人死,死一次又何妨?
这也许很离谱,但当你真正面临至亲蒙难时,你何尝不会替他们去死?
三千二百四十道血流溅射到霍默身上,脸上,眼睛里,嘴唇上,身上,手上,还有剑上。
剑隐约爆出红光,炙热之血!花寡妇的血就是炙热之血!原来“三龙归一”的后人身上流的都是炙热之血!
呛——
剑已被拔出。
传奇之剑十三年来第一次被拔出!
杀神灭佛的剑十三年来第一次被拔出!
七 终归尘土
一个站在血泊里的血人和一柄血剑,无论谁看见都不会太舒服!
欧阳双木当然知道传奇之剑出鞘意味着什么。
他必死!没有一点犹豫转圜的余地。
所以不战他已认输了八分。
欧阳双木冷汗迸出,连忙走剑,一出三刺,生死关头,他居然使出了最普通的一招飘香剑雨,此刻他的心魔已占据自己。
心乱了剑法必乱,剑法乱了,人必死。
他的剑少了理性,少了冷静,少了杀气。
霍默的剑多了愤怒,多了经验,多了人性!
只一剑。
已洞穿欧阳双木的喉咙!
八 尾声
驴车在官道上走着,霍默戴着斗笠扶着花寡妇的灵柩,眼神止不住的哀伤,心已死。
锈剑开刃了,人也伤心了。
而令剑开刃,人伤心的人已经不在。
他始终不知道自己立志不插足江湖,做一个化外之人,为什么还会如此下场。
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路东路西都有两伙年轻人在械斗,刀枪剑戟乒乓作响,黑道白道龙蛇火并。
他催促着驴车急走,这时候他忽然明白。
只要自己活着一天,那么就永远是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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