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赖元明知道自己即使回到学校,自己的心思也不会在课上,一门心思全在柳圆圆身上,与其这样备受煎熬,不如出去转转,毕竟外面的世界还是嘈杂,可以淹没很多念想。
和云曦见面后的第二个星期,云曦给林子濠打了电话,说是来何健酒吧里给她捧捧场,今晚是她当主唱。林子濠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内心是很想拒绝,可是嘴上却答应了。
他刚到酒吧,就听见云曦清脆悦耳的歌声,抑扬顿挫。他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儿,听起来倒像是一首粤语民谣。云曦歌声一落,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突时,一股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人声鼎沸,每张酒桌都坐满了人,站在舞台中间的云曦弯弯腰,想台下的听众鞠了一躬,然后像一只兔子一样扑腾跳下舞台。
林子濠踱步走到吧台边,给调酒师要了一杯蓝色妖姬,这时,何俊峰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拿着酒杯转过去,“怎么巧,你们也在啊。”
何俊峰仰脸一笑,“她没来,”他眼睛开始不自主的转向舞台边,“唱得不错,呵!”
“听起来像是她自编的曲。”林子濠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可以问她啊。她来了。”他仰脸使了一下眼色。
林子濠四下望去,云曦真的朝吧台这边走来。云曦给调酒师要了杯鸡尾酒,一口气喝完,“你们老板人呢?”
“有事出去了,等会就回来了。”调酒师微笑着回答道。
林子濠打量了她一下,“没想到,你也是这里的驻唱歌手。”
何俊峰督他了一眼,有些嫌弃地说道,“你不知道她吗,她是今年校园十佳歌手获奖者啊!”
林子濠摸摸头,“我平时没注意学校里的活动耶。”
云曦满不在意地随口一说,“是圆姐介绍的,她说何健想在他酒吧里搞点娱乐项目,增长人气。”
林子濠点点头,看了何俊峰一眼,会心一笑。
云曦摸出手机看看,迅即跟何俊峰打招呼,拉着林子濠的衣角就朝玻璃门走去,留下何俊峰在后边轻蔑一笑。
云曦一走出酒吧,抬头望着漆黑深邃吓人的夜空,吐吐舌头,放开他的衣角,“你不介意我拉你吧?”
林子濠摸摸裤包,“没事。”
“那好,那你可以送我回去不。顺道和你聊会儿。”
林子濠在犹豫之际,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姑娘是广州白云学院那边的,离这确实远,况且这个时候,轻轨早就没有跑了,让她怎么回去。
林子濠抬起手,把手表对着她,“你确定还能回去?”
云曦抿了一下嘴唇。
林子濠笑笑,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在深大东路上订了一间单标房。
把她送到宾馆后,林子濠朝她挥挥手,正要转身离开。云曦呆呆看着他,“这就要走啊?”
“不然呢,送你到这儿吧。再和你这么进去,人家会误会。”
“是么,”云曦白了他一眼,“我最讨厌把自己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男生了。”
林子濠听着眼前这个牙尖嘴利,丝毫不肯作罢的女生,叹口气,上前拉着她的手,径直朝客房登记处走去。
两个态度和蔼可亲,眼神很慈和,妆容很淡的女服务员看着林子濠和云曦,云曦挑了一下眉,双手杵在柜台上,“别看了,我们是情侣,他是我男朋友。”
服务员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匆忙登记完信息后,微欠了一下身,“祝您旅行愉快,晚安!”
进入房间后,云曦小跑到床边,坐在床沿上,拍拍两边空出的地方,“坐啊!”
云曦见林子濠慢慢坐了下来,开始一条条道出自己心里话。
“很久没有和男生这样相处过了,你喜欢和女生这样独处么,我想肯定是。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而不用户口本上的,”云曦歪着头看着他,接着说,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在我十岁那年,我父母因为吸食毒品进了戒毒所,每当我看到他们赤身裸体的在床上吸食毒品的时候,我心里害怕极了。他们的遭遇,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为了抹去它们,我试图忘记自己的名字。云永远是最无拘无束的,也是最飘渺的,有时它们化作雨滴,有时它们化作一片片雪花,总之它们很自由,所以我给自己取名云曦。”云曦看着满脸认真的模样,还有他一双很真诚的眼神,她噗嗤笑了出声。
“这个故事精彩不?”
林子濠看着眼前这个鬼精灵,愣是没有办法,只是莞尔一笑。
云曦脱下鞋子,和外套,爬在床上,“好了,下面该说我的歌词了。其实每一个作词作曲家,他们的每首曲子,都是把自己的情感揉和进去的,对于他们来说,每首曲子都是他们的孩子。我也是。记得我刚接触粤语歌谣那会,张国荣的沉默是金总在楼宇街坊间酒吧里唱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终于知道了歌曲存在的意义。对了,你喜欢什么歌啊,谁的啊?”
林子濠想了一会儿,“光辉岁月吧。”
“那是,我也喜欢,是首不错的歌。”云曦抿了一下嘴唇,清了一下嗓子,开始轻声哼唱起来。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在他生命里
仿佛带点唏嘘
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
……
陨落的星星而能再度冉冉升起。
林子濠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的薄薄嘴唇一上一下的,听得入了迷,他觉得云曦唱的要比男声版好听多了。
夜渐渐深而凝重了,室外开始下起毛毛细雨。云曦看了看他,手不自主地往他大腿内侧伸去,她眨巴着眼睛,有一瞬间,她的视线正好对上了他深邃的瞳孔。
“你和她做过吧?”
林子濠点点头。他很清楚云曦肯定认识李慧珍,所以他这么回应,是知道她指的是谁。
林子濠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鼻息越来越粗重。
那晚,室外的绵漉漉的毛毛细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约莫到了早上五点多,雨滴越来越大。一行行水滴落在窗户下的铁片上,叮叮嘡嘡作响。
林子濠被外面的雨水嘀嗒声吵醒,眯缝着眼睛摸摸枕边,发现早已空空如也,白色的枕头上早已毫无暖意,有些发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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