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章前话： “你说你是不是傻？”“你才傻勒！”多么苍白无力且幼稚搞笑的回击，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那是我最后的倔强。
第九章、落叶飘扬，天殇苍凉
文 / 宣闫心
我很渴，真的超级渴，我觉得如果我不马上喝一口水，我觉得我马上就会死掉，一滴就好，真的，一滴就好。突然在我的面前出现一杯水，我能看得见它是真真切切的在我面前，可不管我怎么用力的去摸，就是抓不住。怎么办？我急哭了，哭的很伤心很伤心，我觉得我就要渴死了，可是就算流再多眼泪也不能止渴啊！
突然，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漆黑的一片，午夜的寝室格外的安静。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可是那些无奈挣扎和痛苦彷徨是我真真切切能感受得到的。
慢慢的，我开始回过神来。我睡在寝室的床上，是上铺。我坐起身将脑袋边上被泪水浸湿的枕头晾在了一边，顺着床边的扶梯，摸着黑，爬到床下，倒了一杯水，大口的喝起来。
整个寝室都回荡着我喝水的咕噜声。我放下水壶，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拿出纸笔，我想起两年前爸爸的电话，想起两年前超市门口那个昏暗的路灯，想起墙壁上妈妈的遗像，想起奶奶跟我说的话，想起跟爸爸的争吵，百味杂陈，千丝万缕的思绪在笔头仿佛马上就要喷泄而出，可突然一下思绪仿佛凝结成冰，始终不知该如何下笔。
回想起曾经无数个与深夜对话的自己，慢慢的开始泪目，最终白色的纸张被眼泪浸湿。我后怕，我无助，在那些失去亲人后的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深夜里，无数次唏嘘感叹声，我多么希望这一切也仅仅是一场梦该多好。
今天下午我们主动去向班主任承认了错误，本来无故旷课，加上开假病例条是要被校方记一次严重警告的，好在班主任念在我们是初犯又勇敢的承认错误，且介于我和余生班长和副班长的身份，特批免了我们的死罪，后来在我们班主任的求情下，3班的班主任对沙沙和闪小扣也网开了一面。但死罪可免，可是每个人五千字的检讨逃不了。
于是我开始写检讨，边写边哭，边哭边写，像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在检讨自己整个人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了。我抹了一把泪，放下了笔，关了灯，摸着黑，爬上床铺，强迫自己再次入睡，可是我感觉我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病拖到现在需要挂急诊，却到处找不到医生，真的好难受。
我蜷缩一团，将头也蒙在被窝里，然后偷偷地拿出了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我跟爸爸说我把手机上交班主任了，我跟班主任说我没有手机。是我们都一样，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
我扯了扯被窝的边角，生怕一个不小心透出被窝的光线引来了半夜巡逻的宿管阿姨。
我将手机开机，不自觉的点开了QQ，点开了这个承载了我整个青春记忆的软件。至今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上QQ时的神奇和兴奋，就像从此有了一座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想干嘛就干嘛，不受拘束。
两年前，我一无所知的从雾县回来，我不甘心，我不敢按下那个是否拉进黑名单的确认键，我怕我再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怕我怕我怕再也联系不上舒天造。所以我将他的备注改成了“黑名单”，我把只属于他的分组也改成了“黑名单”。
可骗得了全世界，我骗不了自己。至今我仍还清楚的记得我第一个网名叫做叶落飘扬，而他的第一个网名叫天殇苍凉。
我习惯性的点开“黑名单”分组，习惯性的点开那个叫黑名单的头像。我习惯了长期以来的没有回信。我甚至一度以为他真的被我拉进了黑名单了，可事实是这个让我一天恨不得拉他进黑名单八百回的人始终是我唯一的单独分组里的唯一一个人。
突然，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灰色头像闪动了，那个被我备注成“黑名单”的灰色头像终于闪动了。是突然而来的措手不及，是期待已久的小窃喜，是有点兴奋的小心跳，同时交杂着一种言说不清的无奈感和失落感，我鼓起勇气点开了他的头像。
“我是一只刺猬，一开始拒绝你的靠近，因为我怕我的刺深深的伤害到你，可直到心痛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我只是一只擅于伪装成刺猬的木头人，你拔掉了我带刺的伪装，并给我按上了一颗温暖的心。”
这是舒天造两年前跟我表白的时候说的情话，可同是一根网线，一段情话和手机两端，当初连接的是同样的砰砰心跳和无所不言，如今却是不想回应也不知如何回应的麻木和无话可说。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我知道你现在在线，不要假装没有。是你让我有了一颗温暖的心，学会了去感知人世的美好；也是你让我有了面对一切艰难困苦的勇气。我以为再见面时，我们之间只有再度重逢的无限喜悦，可是我不明白究竟为何你会如此恨我。我真的好难过。”
有一种感情叫做隐身对其可见，有一种感情叫做在线对其隐身。我不想回信，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信，我打开了设置一栏，将隐身对其可见改成了在线对其隐身。
然而，头像再一次固执地闪动：“我被一片黑海侵蚀，耳边一直嗡嗡地响，我好怕好无助，我真的好怕好无助，叶，你是我在一度绝望到要窒息的时候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了，求求你回我信息好不好。”
莫名心头一阵火压抑得我无法喘息。我选择性的屏蔽你的文字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我将“我好怕我怕好无助”这几个字眼无限放大，因为漫漫长夜的孤独无助我感同身受。我好怕我好无助的时候，我该对谁去说，我像是疯了一样的气愤。
我是一个冲动的人，我小气较真。凭什么，他舒天造他想走就走，说来就来。他孤独无助，我就要给他回应？也不想想我孤独无助的时候，他在哪里？所以坚决不理他、无视他就对了。
然而说得再多，我还是很没有出息地回了消息，我想知道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你为什么没有来赴约？
发生了意外。
什么意外？
我不能说。
好吧，那我不问。你事后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我不敢。
那为什么现在又敢来找我了？
我……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既然想在一起，当初为什么要对丢下我？
我没有。我没有想丢下你。
“那为什么你没有来?”问来问去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没有意义了，我把对话框里还没有发出去的这行话删除了。没有想？没有想不还是丢下了？我把那句话换成了：“不好意思，现在我要把你丢下了。”顿了一下，我又加了几个字，发过去的整句是：不好意思，现在我要把你丢下了，回家找你妈切~
终于，头像没有在闪动。可是摆脱了骚扰，理应高兴，为什么心里好像反而更加沉重了？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舒天造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从小和妈妈一起生活，妈妈在他的心里是第一重要的。这我是明白的。最后加上的那几个字是我挑衅，我故意要刺痛到他的内心最深处。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有点后悔了，可发出去的话无法撤回。
都说什么话当面说更好。有时候最炙热的文字，往往遇到的是最冰冷的回应。因为文字能够表达最真挚的情感，往往也是伤人最锐利的兵器。
也许就是那么一点小误会，膈应到心里流血，可年轻的我们就是固执的不愿意听对方解释，我们以为放下面子来解释就是输了，所以情愿给你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也不肯回头多言语一声。
只是多年以后才明白，这点小自尊真的太伤人。年轻时的一时之快大多数的时候是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很多时候认为的正义凛然，多年以后看来才知道其实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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