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诺尘
第一段路
逃避是种本能，人们似乎总在不自觉间进行着趋利避害。
可仍难免有些事情总是逃不脱，总能如影随行。
任你躲至天涯海角，也不被放过。
就在你的心里，哭笑、疯闹、百转千回。
第二站
那天我狼狈的到家时，外衣、外裤都已经冻硬了，两个脚踝处冻得很痛。想来路上有人看到一定会嘲笑我跑得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撇一撇的。不过好在冬天的晚上路上的人总是少一些。
一路上，心里满是忐忑，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解释。我自是不敢向父母坦诚去了江边还掉进了冰窟窿，这样的话，想必以后再出来也就难了。可浑身的衣裤冻成这样，扯谎也总是扯不圆的。
无论如何，想必一顿责骂是免不掉的。
但让我倍感庆幸的是，当晚回家时家里竟然没人，顿时喜悦的心情让我暂时地忘记了在冰水里的恐惧与一路上的焦虑。
不过其中也夹杂有一丝疑惑，按道理说六点左右的这段时间父母不该都不在家的。
到家后，忙把自己的衣裤都脱了下来，外衣外裤忙扔到盆里用水泡上，这样父母回来便可以说是外面衣裤弄脏了，需要洗。又赶紧把棉衣棉裤放到火炕上烙着，但火炕不热，看来父母离开家应该有一段时间，但当时也没去注意那么多，只是跑去添了把柴火，让炕更热些，好快些把棉衣棉裤烤干。（小时候家里住在城市边缘的平房中，那时候楼房很少，平房一般都有个小院子，有的还有前后的院子，总感觉要比楼房住得贴近自然，唯一费事的是没有集中供热，所以在东北的平房里一般都有火炕，冬天可以通过炉灶烧火取暖。）
忙活完这些，随便地吃了口中午的剩饭后，便躺到了炕上。
感觉好累，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也很快就来到了梦中。梦里我似乎又来到了那条江，梦到了那个差点吞了我的冰窟窿，只不过这次的我似乎成了一个旁观者，后来似乎又梦到了爷爷，场景也转回了爷爷的房子里。
梦，总是没什么逻辑可言。
就在我还在睡梦中时，我的父母回来了。我感觉他们招呼我醒来，不过我却没有醒过来，似乎是醒不过来，也似乎是不敢醒过来。
第二天一早，母亲叫醒我，告诉我她和父亲要去医院，吃的在桌子上。
迷迷糊糊地应和了一声，我就又睡了过去，直到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才再度醒过来。
醒过来的我浑身酸痛，好像大病初愈一般，头脑也依旧昏昏沉沉。要不是着急上厕所，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起床时用手撑下坑边，很刺痛，才反应过来，昨天两只手都蹭坏了。两只脚也很痛，想来应该是冻的。
我颤颤巍巍地去上了厕所，路过洗衣机时看到我的衣裤还泡在盆里，这又让我想起了昨天的遭遇，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我有些饿了，但却迷迷糊糊的不愿吃东西，便又躺回到了炕上。
不过，这个时候却再也睡不着了。
突然想起，父母早上说要去医院，他们去医院干嘛，我似乎应该知道他们去干嘛，但却又好像不愿记起。
之后我便一直昏昏沉沉地似在半梦半醒之间，
直到临近中午，才再爬起来。今天李鑫要走了，我该去送送他。起身穿好衣服，随便吃了口饭后就出了门。
可来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李鑫父子已经走了，终是没能说声再见。
谁能知道，当我下次再见到李鑫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年后的事了，可那个时候，他却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伙伴了，也或许是我从来就没有好好地认识他。
在李鑫家扑了个空，我便又去了许涛家，可是他家却也没有人。
“怎么一大早上的家家都没有人。”我心里暗暗想着。
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李鑫好歹还有机会再见，而许涛却终是永别。
回家也没人，对于那时好动的我来说，自是十分无聊，便转身前往爷爷家。
爷爷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在一条街上。奶奶去世后，爷爷就自己住在老房子里，父亲多次想把爷爷接过去住，爷爷总是不肯，父亲便让我去多陪陪爷爷，所以一到放假，我在爷爷家的时间，比在自己家的时间都多。
爷爷总是愿意惯着我，想我小时候有些蛮横的性格应该都是爷爷给惯出来的吧。
来到爷爷家，院子的门没有锁，进院后我便大声地喊着爷爷，可爷爷并没有应声。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后，发现爷爷并没有在屋子里，我便又来到了后院。
可是我刚到后院，便呆住了，满眼一片狼藉，四处是散落的砖和瓦。
原来是后院的仓房和临街的那面院墙倒了，夏天时我和爷爷搭的乘凉的棚也被压塌，整个后院像被推平了一样。
看到后院这个样子，我突然有些惊恐，因为这个画面我好像见过，而且好像还略微想得起来它倒下来的过程。
可我明明昨天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刚过来便是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见过。
等等，我昨天来过爷爷家吗，我有些糊涂了。
带着疑惑我迷迷糊糊地离开爷爷家向家走去，一路上，感觉像是行走在梦里，轻一脚重一脚的，脑中也不断闪过昨天的画面，有些是我见到过的，有些却是我之前没有印象的。
到家后，院门是开着的，看来家里回来人了。穿过院子，来到屋门前，正要开门时，听到里面传来母亲和人说话的声音。和母亲说话的那个人带着哭腔，听声音，似乎是许涛的母亲。
“我家涛子，平时就爱和你家大江一起玩儿，我就寻思问问大江兴许能知道他去哪了。我昨天晚上找遍了能找的地方，来你家你家也没有人，我这都不知道能去哪再找了。”许涛的母亲抽泣着说，她嘴里的大江也就是我。
“我家老爷子的事你昨天应该也听说了，当时大江就和他在一起，后来还是我们给抱回来的，这大江昨天肯定没和涛子在一块儿，要不你再等等，等大江回来了，问问他平时他们都去哪玩儿。”母亲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但听得出也替许涛的母亲着急。
可这时我却更加迷茫了，母亲为什么要骗许涛的母亲呢，许涛难道昨天没有回家？那他去哪了。想到这，我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许姨，涛子昨天没回家？”我有些着急的问许涛的母亲，因为我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了。
“大江，你回来了，你知道涛子昨天去哪了吗，阿姨找不到他了。”她见到我进屋，马上从椅子上起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眼睛里含着泪水满是期望地问道。
“大江，你知不知道许涛能去哪。”我的母亲也忙起身问我。
本来我想说我们昨天一起去的江边，可突然间我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了，同时也害怕这样一说便得交代出自己掉进冰窟窿里的事，便止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许涛的母亲更加焦急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给阿姨个话啊。”
许涛母亲的眼泪涌了出来，双手从我肩膀上拿开，一边拍着自己的膝盖一边说着。
“弟妹，你先别着急，你让他好好想想。”我的母亲忙上前扶住许涛的母亲。
“他，好像是去江边了。”我隐瞒了我和他一起去的事实，只说了一个他。
许涛的母亲听我说完，愣了一下。
“他咋又跑那去了，越不让他去他越去。”说完，便慌乱地跑了出去，跑出门时衣服还被我家房门上锁眼处凸起的螺丝刮了一个大口子，不过她好似不知一般，径直地出了院子。
“哎，这孩子，怎么跑那去了，那冬天有人凿冰窟窿钓鱼，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咋整。”母亲也跟着担心起来。
“呸呸呸，孩子一定没事、一定没事。”母亲突然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对，忙转头冲地上吐了三下，保佑道。
我倒是掉了下去，但许涛应该没事才对，不过他怎么能没回家呢，他去哪了。我也开始担心起来。
因为时间的重叠，我突然又想起了爷爷家的一地狼藉。
“爷爷怎么样了？”我忙问母亲。
“你爷爷现在还在医院，还没醒过来，我回来就是叫你和我过去的。”说完母亲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衣服，准备领我出门去医院。
“爷爷为什么住院了？”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应该是后院院墙倒了砸到了爷爷。这不是猜到，就是知道，确切地知道。但至于为何知道，我却说不上来。
听到我这么问，正要开门的母亲似乎有些愣神，转身看着我，停顿了一下说道：
“你昨天不就在边上吗，我和你爸还想问你呢。”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
“那应该是个梦啊？”
（未完待续）
似乎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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