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玲儿是我处得最好的闺蜜,我们俩从十几岁认识到现在二十多年的情谊,从当初的相知相惜,到后来友谊坚不可摧。可如今竟反目成仇了。
记得我初识玲儿时,我刚到一家私营扇厂做扇,玲儿也在那家扇厂做事。刚刚初中毕业的玲儿瘦瘦的,皮肤有点黑。和我的白净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冲我腼典地笑笑,算是打招呼了。在那家私营扇厂做事的女孩儿有七八人,大家年龄不相上下。我活泼开朗的性格和谁都相处得来。而生性木讷的玲儿却只和我话儿多,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玲儿是家中的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怪不得她总是闷头默默做事。她家条件一般,原本学习成绩不错的她还想继续上学,无奈家庭条件不允许,她只能辍学挣钱给父母减轻家庭负担。
而我是家中的幺女,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父母每年山上买树买竹的收入挺可观,我找份事做纯粹是为了好玩。我挣的钱都被我挥霍掉了。买衣服买零食,买女孩子喜欢的小物价。每次上街我见到漂亮的头绳发夹之类的小物件,都会大方的购买两份,我有的玲儿也有。
玲儿常常笑着说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知己。我笑说我们是姐妹是闺蜜。
后来南下打工的大潮吹遍大江南北,我和玲儿也踏上了南方的列车去打工。进了同一个工厂,在人生地不熟的南方,我们更是形影不离。
2
一晃几年过去,我们从青葱少女变成了待嫁的妙龄女郎。玲儿越发高挑瘦长,长成了一个身材好看的美女。她谈了一个男朋友,是和她家相隔不远的老乡。
我原本皮肤白净,这几年一直在车间上班,皮肤更是吹弹可破,白里透红,又有些婴儿肥,我承认我是美丽的。
我的父母是古板人,不希望我找外地男友。尽管工厂里有许多长相英俊帅气的男子追求我,我还是乖乖退厂回家来,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
我在寻寻觅觅中终于找到我的另一半,是位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和我家相隔几里路。不久我就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婚后我们甜甜蜜蜜,老公对我很好,我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玲儿也和她的男友结婚了,不久之后就生下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我去看望她时,望着粉嘟嘟的小人儿,忍不住要做小人儿的干妈,玲儿想都没想就说“你本来就是我孩子的干妈啊。”
一晃眼玲儿的女儿两岁了,她肚子里又有了宝宝。
而我比她早结婚半年,夫妻感情也好,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我心里暗暗着急,瞒着公婆,我和老公悄悄去大医院都做了检查。两人身体健康,只是我的月事不像别的女人一个月来一次,我的一个季度才来一次。
医生说这种现象不稀奇,完全可以怀孕,并要我放松心态,孩子自然就有了。
我很羡慕玲儿有了可爱的女儿后又怀孕了,并将我的忧愁说给她听。玲儿安慰我说“别急,慢慢来,一定会有的,有些人子祠迟呢。”
我开玩笑说“要不你给我生一个吧!”
玲儿莞尔一笑,点点头“好啊,如果我这个是女儿,随你选一个,如果是儿子,我再生一个。”
不久之后,玲儿又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她很高兴,她的婆婆见又是一个孙女,脸上有些不高兴。当时玲儿的老公在外打工,请了几天假等玲儿生产后又匆匆返厂了。她婆婆在月子里对玲儿的照顾也没有那么尽心了。
也怪不得老人,在农村的传统观念中,都希望有一个传承香火的男丁。她自己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当然希望儿媳也生一个男孩儿。
玲儿心中有满腹委屈无处诉说,好在我经常跑去看她,常常安慰她。半是玩笑半是真地说“要不我给你养一个孩子吧,反正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过两年你再生一个。”
玲儿沉思了半天说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玲儿满月后,我将她们母子仨接到我家住了几天。我和干女儿妞妞相处也很愉快,小姑娘嘴巴甜甜地叫着我“干妈。”对我的依赖比玲儿更甚。
玲儿的老公打电话要她带着女儿去打工的地方夫妻团聚。临走时她郑重地对我说“妞妞这么喜欢你,我将她托付给你了,她是我们共同的女儿。”
我点点头道“妞妞是我俩的女儿,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3
妞妞从此就成了我的女儿,给我的小家带来许多欢乐。
每逢过年过节,我和玲儿两家人似姐妹般互相走动,我不仅给妞妞买漂亮的衣服,也给玲儿的小女儿买漂亮的衣服。
两年后,玲儿如愿以偿生了个大胖小子。儿女双全的她似乎也默认妞妞是我的女儿,不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接妞妞去住了。
妞妞上学习了,她不再喊我干妈,直接叫我妈妈。我也将全部心思放在她身上。
而曾经对我很体贴的老公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挣钱养家,夫妻俩聚少离多。妞妞成了我的解语花。
我还是忽略了一个男人想要一个自己骨肉的心思。我的老公在外面,有人传言他有了外遇,我是不相信的。为此我利用暑假时间,带着妞妞去老公打工的城市住了一段时间。
回来后不久,我总是恶心想吐,还以为自己得了病,去医院一检查,医生告诉我怀孕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么些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一直没有,现在居然怀上了。
我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喜讯告诉我的老公,原以为他会很高兴,不料他的态度很冷淡,甚至怀疑不是他的孩子,并借此机会提出和我离婚。
我真不敢相信男人变了心会如此绝情,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要。后来听人说他外面的女人怀孕了,他才想要和我离婚,并认为我是不想离婚才故意骗他说怀孕了。
我觉得老天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在我的男人想离开我时,竟送来了他的孩子。
我赌着一口气将婚离了,并打算生下这个盼望已久的孩子,让前夫瞧瞧,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十个月后,我生下一个胖嘟嘟的女儿,大眼睛白皮肤。见到的人都说是她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心里既高兴又忧伤。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在我母亲的帮助下,我将两个女儿照顾得很好。妞妞也很懂事,一有空就帮我照顾妹妹。我也用手中前夫以前寄给我的钱购买了一个属于我们娘儿仨的房子。日子虽艰辛,却苦中有乐。
4
这些年,玲儿家条件越来越好了,建了新楼房,又买了小车。她也常来我家看望我们娘儿仨,并时不时试探着问妞妞,回自己家好吗。
我一直以为她是说着玩的,直到有一个暑假,她将妞妞带到她家去住,快开学了也不送来。
我打电话问她,妞妞要上学了,怎么还不送来。她对我说“妞妞不想回来了,你也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妞妞还是留在我身边吧。”
我感到既气愤又震惊,这还是我亲如姐妹的朋友吗?孩子又不是礼物,喊给就给,喊要回就要回。
妞妞那时十四五岁,正是叛逆期,平时乖巧懂事的孩子有时候也挺倔强,说她两句,半天不理睬我。这么多年了,她的性格我清楚,像玲儿一样言语不多,却倔强有自己的主意。她既然不想来,我强求也没用。
但说不伤心是假的。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巳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幸亏有小女儿在身边,我才没那么忧伤。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妞妞会想明白的。
有时实在太想妞妞,我打电话给玲儿,想接妞妞来我家住。她不仅不接我电话,还将我号码拉黑了。这令我气愤无比,这些年我养大妞妞所吃的苦都白吃了,竟和玲儿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妞妞初中毕业后,平时学习成绩不错的她连高中都没考上,这或多或少与她的心态有关吧。
玲儿送她去职校学习了两年,她就进厂打工去了。之后瞒着她妈常给我打电话,寄钱给我。我知道妞妞嘴上不说,却用形动认可我这个母亲。
玲儿知道后很气愤,总和别人说妞妞不和她亲近,对我比对她好。听到这些我心头稍感安慰。
后来我遇到现在的老公,他妻子患病去世留下一双儿女,我对他们视如己出,他们也很懂事,对我很孝顺。
现在我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爱我的老公,三个可爱的女儿,一个聪慧的儿子,是一个幸福的女人。这辈子知足了!
这是一个朋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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