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马光说,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资治通鉴》)我们现在都希望干部能德才兼备,不仅自身道德修养高,而且不要具备出色的领导能力。但人不尽是完人,才德全尽的圣人百年难遇。德胜才的君子常有,可往往他们的工作能力一般。而有些才胜德的小人却具有很强的工作能力,我们是该选用君子一样的干部呢,还是选用像小人一样的干部呢?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论语·先进3》)孔子在这里不是批评颜回,他只是说颜回平时基本上没有反对意见,对他的教学没有什么帮助。优秀的领导干部在重大谋划时总希望能听到不同的声音,以便综合总结,拿出切实可行的决策来。如果人人附和,人云亦云,要么是下面的干部畏惧领导,不敢提意见;要么是这些人见风使舵,假意奉承,不愿提意见;要么是能力有限,提不出意见。颜回德行很高,但如果当领导,不一定出色。
相对颜回,子贡在其它方面的才能要超过颜回。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论语·先进18》)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论语·雍也6》)他虽然德行修养上比不上颜渊,但他发挥他热情开朗的性格,用他那完美的口才和精明的头脑,不仅被鲁、卫等国聘为相辅,而且在曹国和鲁国经商成为巨富。我们不能说子贡的才能超过他的德行就说他是小人,我们也不能否认这样的人当领导不能创造卓越贡献。
那任用干部到底是以德行优先还是以能力优先?我认为应该是德行优先,能力差一点不要紧,他不会像小人那样满足自己的私欲让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受损,他不会在原则、规则面前随意践踏和逾越,他不会违背仁义道德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大学》说,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诚意才能正心,只有正了心才能有后面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他们品行高而对他们的能力视而不见,能力也是一个优秀干部必备的优良素质,同样重要。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论语·宪问32》)要时刻担心自己的能力能不能达到所在岗位的要求。“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论语·里仁14》)不要担心没有职位,而是要担心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在这个职位上称职。
当然我们的领导干部如果选择了从政这条路,首先得评估自己,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当个好官。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论语·泰伯12》)有些人感觉自己还不够当官的料就埋头继续学习,这很难得。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论语·公治长5》)现在的人都急功近利,尽量让自己在社会占有一席之地,谋得一官半职,往往明知德行不够,明知自己能力不够,却为了功名利禄,想方设法混进革命的队伍实现个人的奋斗理想。
古人讲陈力就列,陈力就列就是指能贡献才力的,就担任相应的官职。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犊中,是谁之过与?”(《论语·季氏1》)先量你的能力来就你的职位,若力不胜任,便该辞去。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侫者。”(《论语·先进24》)如果还不具备从政的能力,不妨认认真真面对自己,调整心态,让自己完备起来。
能力要培养,要锻炼,要反复地训练和提高。敬业是道德层面的东西,它需要我们的干部不断修行,使之成为习惯,成为一种习以为常的工作作风。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论语·子路1》)“先之劳之”、“无倦”就是敬业,它是一种态度。能力有一点欠缺,要十分地敬业。能力很强,也要十分地敬业。敬业是干部走向领导岗位的前提,没有敬业,能力无从体现。
当然干部队伍素质参差不齐,能力有高有低,但每一个领导干部特别是能力差一些的干部,应该在保持敬业的同时,在学习中提高能力,在工作中提高能力。如果实在不行,那只能“能者上,庸者下”了,为有能力的人创造优良的环境。
在干部推荐时,对于亲近、有能力的人也不要避嫌,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曰:“焉知贤才而举之?”子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论语·子路2》)
在《论语·为政20》篇中,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也是讲在施政时要提拔有德之人来教能力不足的人,这样老百姓才懂得“敬”、“忠”和“劝”。
无论是能力还是敬业,领导干部要做的都是要让老百姓信服,让老百姓认可,让老百姓无怨。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论语·为政19》)让人民心悦诚服不是简单地做到“举直错诸枉”就行了,它是一个系统工程,是一个长期的、连续不断的工程。今天做得对了,老百姓会伸出大拇指,但第二天出现差池了,老百姓可能会立即骂娘了。
所以我们的领导干部在锻炼自己能力的同时,一定要勤劳敬业,并不断加强自身修养的提高。当官不是为了名声,不是为了权利,但当你卸任后,老百姓依然记挂着你,或者几世以后,老百姓依然对你的事迹津津乐道,可以说你已经名扬四海,无愧于人民,无愧于国家了。
共产党欢迎和拥护有能力的干部,但物极必反,如果某些人能力太强,把手伸得很长,权力无限制扩张,无视党纪和国法,肆意妄为,那等待的则将是法律的严惩。今天在反腐大潮中倒下的一批批干部,其中不乏能力突出,功绩卓著者,但能力归能力,没有道德的约束,没有制度的约束,没有法律的约束,他们终将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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