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道老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此故事纯属虚构，请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1
人类复仇的话题像天上的星星数不清。今天我也说一个这样的故事。
我生活在什么年代就不用说了，反正我是一个古人就是了。我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听人讲故事，然后，我写成话本子出卖。一来二去，由于我的故事比较引人入胜，竟然比较受欢迎起来，甚至好多人慕名前来预定我的话本子。我便也靠此吃饭了。
我喜欢写故事，也喜欢听别人讲故事。我结识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物，身份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有好故事就行。每个人来的时候，我有香茶，有饭食，还有友情；他们提供故事。双方相得益彰。
这天，一位道友来了。他是一位道行比较高的道士，常常独自云游四方，替人消灾。因此他碰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多。而我俩也很投缘，每次他经过我所在的村庄时，都会来我这里聚聚。
他最近刚亲自处理了一个复仇的事情。我们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摆上一张小矮桌子，热上一壶好茶，弄上一碟兰花豆。我们一人一把蒲扇，拿在手里摇着，在这热天里带来一丝舒服的凉意。品一口茶，它的清香直渗入心肺。时不时，扔到嘴里几颗兰花豆，咀嚼几下满嘴浓香。身边卧着一条温顺的黑毛看家狗，两只圆眼信任地看着我，它伸出舌头，呼哧呼哧地喘气散热。生活如此，我感觉比较惬意。
在氤氲的茶的热气中，我的道友黑色飘逸的美须，头梳道家的乌黑发髻，一身道袍，大有仙风道骨的风度。慢慢两杯茶下去，又吃了几颗兰花豆，情绪上来了，他便慢慢讲起最近经历的故事来。
2 道友的故事
这天，我云游到一个村庄。在村口，碰到一位身量中等的微胖的男子。看他的穿衣打扮，就知道，他是一位财主。
虽然他脸色红润，皮肤细腻，一看就是油水足保养得很好，但是他的脸上充满了焦虑。
看到我，他急步走到我的面前，两手抱拳，向我施礼。“哎呀，道长。看你外貌，就知道你大概比较有道行，说不定你可以帮我家解决问题。”
我便停下脚步，听他说自己家发生的事情。他说他有四个儿子。几年前的一天，他的大儿子忽然浑身难受，皮肤溃烂，疼痛难忍。遍请周围有名的大夫，都解决不了问题。后来，有人说这可能是被人施了邪术。他便从附近的寺庙请了有名的僧人来看。僧人来了一个又一个，看了后都很为难，说施这种邪术的人道行很高，他们无能为力。
没办法，他们一家人只能眼看着大儿子整天痛得惨叫，并在当年的五月十五日这天离开人世。他死时浑身冒血，身上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惨不忍睹。
他无比悲伤，好在他还有三个儿子，心里聊以安慰。
没想到，第二年，他的二儿子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并在这一年相同的日期也死去了。
第三年，他的三儿子也在五月十五日这天，随他的两个哥哥而去，后面死的两个儿子也和他们的大哥一样浑身溃烂不堪。
当年，他为了逃避这个灾难，曾经领着他的三儿子躲到一个香火很旺的古寺，希望能够借古寺的正气压过这股邪气，以此躲过一劫，却没承想，根本不管用。
今年又快到了五月了，他现在只剩下了最小的儿子。他全家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他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但却找不到人来帮忙。今天又五月十五了，他都要急死了，正在村头转悠，碰到道长，请求道长给看看，指望我可以治这邪祟。我心里很明白，他这是有病急乱投医的意思，见有修行的人过，就要请到家里去看。
我听了他的情况，本着修行之人慈悲为怀的精神，便跟着他前去家里查看。
这财主将我领到了一处大院的一处内宅，唤出一位年轻的美貌妇人，这妇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出众，却是满脸无法化开的忧愁。财主说那就是他的四姨太，小儿子就是她生的。
我请她将小儿子叫过来。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两眼清澈明亮，没受尘世污染的那种眼神。我先问他最近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事情。这样问是为了能理清到底是什么人在跟他们过不去，寻找点线索。因为用这种方法害人的人，肯定会事先接近受害者的环境做些手法。因此他们会出现在受害者的生活环境周围，做些动作。受害者会偶尔碰到他们，只是他们一般比较小心，不容易引起注意罢了。
小孩子很乖巧懂事。听了我问的话，大眼睛转了几转，思索了一会儿，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说他前几天玩儿的时候，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那老太太一头花白的头发随风漂动，看他的眼神，好像里面有个刀子要出来砍他，当时就吓得他跑开了，离老太太远远的。后来老太太就不见了。
四姨太一听这话，就恨恨地说，“原来是她！唉，报应！”我让她讲一下情况，她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说她的丈夫不让她随便说。我说，处理这种情况最好是让我了解实情，好对症下药。否则，受害的是他们自己。那妇人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丈夫没在，便急急说出了实情。
实际上，这名财主不是好人，别看他道貌岸然，却是好色成性，依仗自己有财有势，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情干了不少。好多美貌的女子遭了他的毒手。他的三个大儿子跟他是一样的货色，整日里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那老太太年轻守寡，有一个女儿，娘儿俩相依为命，靠着老太太这一家、那一家，做些女红度日。她女红很好，财主家常让她做一些活计。
那天，老太太忙于别的活计，就让女儿将已经做好的刺绣送来。
没想到，迎面走来财主的三个大儿子。这几个纨绔子弟看到女孩子，眼睛就直了，她长得委实漂亮，就像春天刚盛开的蒲公英花，美丽而清新。于是三个人就拦住女孩子，先用言语挑拨，继而动手动脚。那女子性格刚烈，誓死不从。他们三个就对她不分轻重地拳打脚踢。直到把她打得昏死过去，他们对她实施了龌龊之事。
这几个丧心病狂的人，根本不顾人的死活。等他们尽兴，发现女孩子已经没气了。几个人也不当一回事，将人舍在那里扬长而去。
等老太太闻讯赶来，她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上不着寸缕，满身伤痕，又气又心疼，当时就背过气去。等到她悠悠醒来，号啕大哭。去找财主评理，财主只派人给她几两碎银子了事。老太太把钱扔在他们的身上，哭着说自己的女儿都没了，谁要他们的臭钱。上门誓要讨个说法，却被财主领着三个儿子一顿毒打，直打得她昏死过去，被人扔到乱葬岗上。
从此老太太不见了踪影，财主一家也没当回事。没想到接连出现了祸事，而且老太太出现在这里。那老太太的女儿正是在五月十五日那天死的，所以后来这几个人都是死在这一天。
我听了四姨太诉说，心里很生气，脸上也表现出来，“你们为什么不早说？这种情况，应该是你们家的人咎由自取。这几个儿子被杀，乃是天理昭彰，我不会帮忙的。”
这四姨太太神情急切，跪在地下，磕头如倒蒜。她说，实际上，那些得道的高僧们，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意思也跟我说得一样，不再管财主一家，扬长而去。
“虽然如此，但我的孩子这么小，他什么也没做，是无辜的，道长你能见死不救么？”她说，她也是财主的受害人，她是被财主抢来的。来了后，因为是穷人出身，在他们家很没地位，财主对她也是非打即骂。小儿子是他的精神支柱。小儿子要是没了，她也活不下去了。她平时也教育小儿子不要跟财主和三个大儿子学，小儿子并没沾染那些人的坏风气。
这种情况，我不能眼见不救，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我先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篆，贴在小孩子随身佩戴的荷包上，用来保护小孩儿的身体不受伤害。还让小孩不要远去，和我们在这一间屋子里待着。
这时候，就听到屋子外面有人倒地的声音，还有东西破碎的声音。我跑出去一看，发现是财主，地上还有摔碎的茶壶。他可能是拿了茶水想送进来，在屋外遭遇了不测。我近前试探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气了。查看他的身上，也是浑身冒血，就像他的三个儿子的死状。
我赶紧跑回到小孩子的身边。这时，我们闻到有焦糊的气味，好像什么东西烧着了。顺着糊味，我发现小孩儿的荷包上的符篆着火了。这邪祟能量太大，我的符篆镇压不住。我赶紧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高级的符篆，贴在他的身上，随之又自燃了。我再拿出更高级的贴上，很快它又冒烟烧起来。连贴几张，都很快自燃。这样符篆没法保护小孩儿了。
我一看这力量太过强大，自己镇压不住。这时，我决定通过法术请一位神将出来助我了，虽然我很清楚，做这种法术会耗及我的元气。而且越是级别高的符篆，做起来越费劲，消耗我的能量越大，道行不高的人做不了高级的符就是这个原因，因为输出不了那么大的能量进符篆，我这样说你大概明白。而这金色符篆，做起来更加的艰难了。实际上我很心疼我的符篆，不能制住这股邪祟，我也会受到伤害，所以这时候保命要紧。我便拿出一张金色的符篆，手指掐决，向着空中念念有词，请求一位神仙来帮助我，一起对付这邪祟。
随着符篆的烟灭，我的天眼看到一位穿着铠甲的金刚大神从空中漂来，他冲着一个部位虚晃一挥，我们便听见一声惨叫，面前的地上冒出三股黑烟，会合在一起，成一个人形，钻入空中，不见了。
我收回大神，回头看那对母子。四姨太正紧紧地搂住儿子，两个人缩在屋子的角落里，身体在瑟瑟发抖。我对她俩说，不用害怕了，现在那老太太不死也要残废了，应该一段时间内，不能再对孩子做出有害的行为了。我让她们在屋里等着，自己顺着黑烟尾随去追老太太，想劝她放弃再害小孩儿。
我追到一个光线幽暗的山洞里。看到一位老太太，她满脸的皱纹透出岁月的沧桑。头发花白蓬乱，嘴角流着鲜血。她坐在地上，神情疲惫，眼睛闭着，看着也活不多久了。旁边供着一位女神像，她的头的周围有一圈光晕，正是天母大神，也是一位时下流行的教派的信物。
这人道行不低，我不敢造次，用尊重的口气叫了一声“前辈”。老太太闻声睁开眼，“是你这孩子破了我的法术吧？”然后她愤怒地控诉财主一家的无法无天，害了她的女儿。
她哭道，“我的女儿是那么乖巧懂事，她长得漂亮，那么多人来给她提亲。但她都拒绝了，她说‘娘亲，你老了，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嫁人，我陪着娘亲。’可这狠心的财主的儿子们竟然把她给害死了。你不知道，看到她的尸体时，我的心就像裂开了一般。我恨不能立即跟随她而去。但想到她的仇还没报，我才含恨偷生。”
老太太说着老泪纵横，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来，充满沧桑之感，那些纹路写满了她生活的艰辛。继而，她又露出阴狠的神色，“我曾对着女儿的尸体发下誓言，定让财主一家断子绝孙。如今我大功将成了，哈哈……”她又哭又笑怪吓人的，好在我见多了这种场合，并不害怕。她的这种心情我能理解。我想，如果是我，也会想办法报仇的。但小孩儿是无辜的，我想尽力劝说她放弃要他的命，“既然你已经将害人的人惩罚了，这小儿子就放过吧，也算你积阴德。毕竟他是无辜的。”
老太太怒道，“他的小儿子是无辜的，我的女儿就不是无辜的吗？她是那么的可爱，小时候，我都恨不得天天抱着她。”说着又哭了。
我说，“是财主和他的三个大儿子害你们了，他的小儿子什么事都没做。我看你供奉的神像，你应该也是信教的人。信教的人都会慈悲为怀，你不应该肆意杀戮，做下业祸。再说，那小儿子的母亲也是被财主抢来的，她也是受害者，她一直教导这小孩儿不要学他们家的人。”
老太太听到这儿脸上现出犹豫的表情。但忽然，她狠下心来，猛地从手边拿出一个木制的小人儿，用针锥冲小人儿的关键部位用尽力气扎下去。
我想阻止已然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她扎了下去，只好绝望地叹了口气。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女儿的往事，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渐渐地，没了声息。她死了。
我很也很同情老太太，难过没有救下小儿子，但也只好认命了。便回去跟四姨太复命。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四姨太的屋子，却发现，那小孩儿还完好无损地活着。我简直大喜过望。
3 我们的讨论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顺手拿起几个兰花豆，放进口里，津津有味地咀嚼，咽下。我拿起两粒兰花豆，冲着狗头的上方扔过去，狗儿张开大嘴，轻松地接住，快乐地摇摇尾巴。
他稳了稳神，继续道，“那老太太说她不是那个教门的人，她在绝望哭泣的时候，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来到她身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将情况告诉了老者。老者问她想不想报仇，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老者说先测试一下她的诚心，就让他先拿供奉的钱，表示入门决心。老太太这么穷，哪里有钱？她便把房屋地契全部卖掉，交了钱，自己没地方住，住到了那山洞里。”，
老人看她诚心，便给了她那张神像让她天天供奉，并教给她如何使用法术，施在财主家的每个要害的人。她的方式是先摄一缕魂魄到一个木偶小人的身体里，然后利用魂魄传递对他们身体的伤害。这种情况，一般人其实是不容易学会的，即使会使用，法力也会很弱，不能把人害死的。没想到这老太太却很容易地学会了，还法力很强。可见执念与恨意和极诚的心理容易让人产生很大的念力，从而产生很强的法力。但是，她最后并没有害死小孩儿，她那时候，心在道友的劝说下已经变得柔软了，这时她的恨意不再强大，产生的法力也没有那么强了，所以对小孩子就没有加害的力量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就是她最后的心变得慈善了些，法力不再强大，但也不可能一点伤害也没有吧？”那道士向我投来疑惑而好奇的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受到了鼓舞，接着分析道，“然而，老太太最后下那么大的死手，你都认为他在劫难逃了，他却完好无损。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小孩儿根本不是财主亲生的？你前面也说，他的妈妈当初是被抢来的，也许来时已经怀孕，只是财主不知道而已。而小男孩容易早出生，所以日子上也不明显，更不容易被发觉了。因为不是亲生的，老太太发的让财主断子绝孙的咒语对他就不起作用了，所以念力也对他没起作用？才一点也没伤他的？”
“或者，”我沉思道，“老太太本来就恩怨分明。你看看，那三个大儿子亲自加害了她女儿，他们都是活着就开始受罪，身体痛苦了好多天。而财主没有亲自动手，他是当天死了后浑身溃烂的。那小孩子什么也没干，就自始至终没受伤害。所以，即使不劝她，他也死不了？”说到这里，我有点内疚地看着道友，没办法，本人太心直口快了。同时，心里还想着，即使这样，还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呢。但这世界，奇妙的事情多了，哪里又那么容易解释？
道友听了我的话，惊讶地转过头目视我，然后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似恍然大悟，“好像有些道理呀。哎呀，小友，你还是有些慧根呀，要不要做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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