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低头
文/玄宝
回程途中，苏谷雨一直很安静，她发现自己突然间对王重楼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她内心的自保机制已经展开，她控制不住。飞机上，王重楼一开始也有耐心问一两句是否身体不适，见她冷淡恹恹，便不再自讨无趣，很快也不说话，自顾自去了。
返程的安静和来程的热闹，实在不堪对比。
回到家里的那一刻，苏谷雨忽然觉得十分疲惫，像是在梦里被人追着跑了一夜。行李还未收拾，她趴着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地板上那块地毯，王重楼曾经躺在这块地毯上问：“你到底要什么？”
她再也没有以前的勇敢，鼓起勇气去追问王重楼到底在渴求什么，也不愿意花力气去追求一个可能不会喜欢自己的人，又或者再耗几个月的时间去等。
谷雨那一晚觉得做人实在没什么意思，全身酸软得厉害，脑子沉闷，最后起来洗了一把脸，仍是烦躁。
干脆把冰箱里能找到的食材都拿了出来，小牛排、还算新鲜的三文鱼、半鸡、猪骨头、小满姐送的湖南辣椒、成都朋友送的火锅底料、刚从青岛带回来的海产品，一袋袋的当归、玉竹、川芎、生熟地、红枣、枸杞、莲子、山药、纹党参、麦冬、干虫草花、薏米、红豆，还有吃了一半的燕窝，零零散散的小东西，全部被她拿出来放在厨房案板上。
谷雨围上围巾戴上口罩，手脚利落地洗菜、切菜、煲汤、做饭。煎炸蒸煮炒，她样样都会。厨房里满是油烟味，嗡嗡响的抽油烟机，砧板上的菜刀“乓乓”作响，锅里油滋滋的声音，额头渐渐沁出细汗，心却在这些声响中逐渐平静下来。
最后竟然做了五菜一汤一糖水，虫草鸡汤、海参木耳烧豆腐、滑蛋牛肉、榄角蒸海鱼、西蓝花炒牛柳、小辣椒爆通菜、红豆西米牛奶露。
她拿出相机和专门拍照用的桌布碗碟，拍好后不做其他的修图，真实粗糙，今晚实在是没心情，一一上传到社交平台。
谷雨在社交网络上向来很少说话，通常都是寥寥几句，说点平常际遇，最多不过是烧菜的小方法，和粉丝之间有问必答，虽然神秘不露面，却是很亲切近人。今晚烧了几个菜，取的标题只有八个字：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她给自己盛了汤，却又喝不下去，满眼都是美味，胃口全失，只拿着筷子发呆，对自己做的菜挑来挑去，喝了碗糖水之后，便把菜都收起来了。
春晓的电话来得很及时：“你心情不好？做了一桌子的菜，大晚上的还喝鸡汤？也不嫌太补？”她刚刷到谷雨的社交账号更新.这个发小，闷骚，唯一能发泄的渠道竟然是做菜，真应该找个男人调节调节内分泌了，再单身下去，小心更年期提前来临。
两人干脆开了视频，谷雨邀她来过夜，春晓拒绝：“我刚敷好面膜，现在躺在床上，不想动了。”又说，“你实在闷，喝点小酒。”
谷雨想起，上次王重楼在她这里留了两瓶酒，说好要一起喝完，现在她负气，去他的，不等了！从柜子里拿出酒和杯子，斟了小半杯，两人看着手机屏幕里对方的大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你和王公子周末愉快吗？”春晓轻轻揉搓自己的脸，每个月花在这张脸上的钱越来越多了，希望这些保养品对得起她的钱。
谷雨没有回答，却问她：“你说，为什么就没有那种一眼的确定？第一眼看到他，就确定是他，我不变，他不变，这辈子就是这个人。我们互相不折磨，感情和理智都不再轻易越轨，努力给对方平静和欢愉。”
春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半眯着眼和她说话：“你这样，倒是和迪士尼童话很般配，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亲爱的，你自己看看，除了昏死过去的白雪公主，还有谁遇到过这种第一眼的确定？”
谷雨沮丧，并没有，经验告诉她，几乎所有人的感情都是一步步地试探、迂回和反复受伤得来。每个人的感情都来之不易，所以中国人把结婚被称为修成正果，一如佛陀世界，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见到极乐光明。可真正得到了，仍是有许多的不确定和恍惚。相爱哪有这么容易。
苏谷雨怀疑自己是否要求过多。
她把和王重楼在青岛发生的事情跟春晓说了，原本以为两人关系会有往前一步的进展，可是王重楼唱歌时，脸上的表情实在令人难以忽略，凝重到令谷雨失去信心，最后有些自言自语下了结论：“真爱难寻。”
春晓嗤之以鼻的同时，似乎又带点愤世嫉俗：“谁的真爱是充话费送的？”她懒懒补充道，“谷雨，不是我说你，你自己也谈过几次恋爱，一早就不是小白兔圣处女，怎么还要求身处花丛中的王先生为了真爱身家清白呢？”
谷雨呐呐，不敢生气，她知道春晓说的都是事实，一直把自己当成受害者，除了自怜自艾，半点用处都没有。王重楼吸引她，令她想起他时，内心欢欣，甚至蠢蠢欲动。成年人的心动，是很难得的。她渴望与他相处，也知道王重楼并不排斥她。那种相触一下，又瞬间分离，痴男怨女们称之为，可爱又可恨的的暧昧。每个人都有过去，她要做的，除了接受，还有理解。
“况且人家一直都没有和你有过任何口头或合同上的承诺，你自己也享受过程。若是心有不忿，直接开口问他就好了，何必憋坏自己。”春晓鼓动她。
“我不敢！”谷雨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不见得抗拒这样挠痒痒式的暧昧。现在的他们，就像是未过招的武林高手，谁都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绝招没有使出来。除了继续相处，还要有技巧地等。
在挂断视频之前，春晓和她约好：“明晚去你家喝汤，给我留着点儿。”
谷雨答应，把那瓶酒喝了一小半，小脸红红的，和春晓聊完，顿时轻松许多，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但她已经不再那么紧绷。
时间不早也不晚，喝过酒，有些困顿，她准备睡觉，毕竟明天还得上班。洗漱完毕后，回来时看到一条新短信。
“谷雨，我来培训，住在学校附近，我想见你。”发信栏显示的是赵子龙。
谷雨瞬间清醒，赵子龙？她多久没有见过他了？没有三年也有四年了吧，一早就没了联络。况且这个时间，这个钟点，已经分手的男女，男已婚，女未嫁，深夜再见是否太不合时宜？
她截了个图发给春晓，春晓很快就回了她一条语音：“啧啧啧，赵子龙这妥妥的是想打回头炮啊！去年听说他喜得贵子，今年又拼了二胎，如狼似虎的男人，寂寞难耐啊寂寞难耐！”她笑嘻嘻问谷雨是否要来一发，调节一下生活也好，然后又劝她想开一点，“也许是得了癌症想见你最后一面呢。”
谷雨被春晓逗得笑出来，随即又觉得自己不被尊重，有点恼火。
有一次她无意听校友说起，赵子龙对她一直有愧疚感，认为她单身至今，是因为忘不了他所致。谷雨当时被恶心得都要吐出来了，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一想到往日潇洒倜傥的赵子龙，今日可能已经变成机关里油腻的中年男人，苏谷雨突然对这条短信有着强烈的反感和厌恶。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滚蛋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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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同学，脾气还是很大的嘛。
今天周一，忙成狗，忙得想消失。
下午吃了好几块巧克力，只想回家摊着。
周末的时候写了两章严肃的，最后心一横，干脆写点甜甜的，腻一下自己。哈哈~欢迎点赞+分享+打赏！
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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