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匈奴列传（三）
勒石燕然
南单于长在位二十三年去世，南单于汗的儿子宣继位。
伊屠于闾鞮单于宣，在85年继位。这年，宣派遣军兵一千多人射猎到达涿邪山，突然间和北匈奴温禺犊王遭遇，双方接战，南匈奴斩杀其首级返回。
这年冬天，孟云上书说：“北匈奴之前和汉朝和亲，但南匈奴仍然前往劫掠，北单于认为是汉朝欺骗他们，所以谋划侵犯汉朝要塞，应当让南匈奴返回劫掠的俘虏，以表达安慰招抚的意思。”
汉章帝听太仆袁安的建议，答应了孟云的提议。汉章帝下诏书说：“当年猃狁、獯粥敌对祸害中国，其由来已经很久了。当年虽然有和亲的名声，却没有丝毫成效。边境百姓遭遇生灵涂炭，父亲在前线作战，去世后由儿子继续。柔弱妇女也不得站岗放哨，孤苦儿童哭号在道路之上。老母寡妻为亡灵设置虚祭，流下眼泪，遥望沙漠中的归魂，难道不令人悲哀不止吗？书传中说：‘江海之所以能容纳百川，在于江海能处于下位。’向北狄表示屈尊之意，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汉朝和匈奴现在君臣名份已定，来往书信言辞友好，所订立盟约条款清楚。匈奴向朝廷贡献的财物历年不绝，怎么还要在小事上违背信义，承受不遵守约定的名声呢？诏令度辽将军以及代理中郎将庞奋，加倍给予赏赐，把南匈奴捕获北匈奴的牲畜和人口归还北匈奴。至于南匈奴的斩杀和俘获，按照旧的惯例计功受赏。”
南单于再次命令薁鞮日逐王师的儿子，率领几千轻骑兵出塞，袭击北匈奴，斩杀俘虏一千多人。北匈奴认为南匈奴归附汉朝得到汉朝丰厚赏赐，待遇优厚，之后，每年归降汉朝的北匈奴都有几千人。
87年，鲜卑人进入匈奴左方土地进攻北匈奴，大败北匈奴，斩杀优留单于，缴获很多皮毛返回。北匈奴王庭顿时大乱，屈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二十万人口，其中有军兵八千人，来到云中、五原、朔方、北地郡等处归降。
南单于宣在位三年去世，由南单于长的弟弟屯屠何继位。
休兰尸逐侯鞮单于屯屠何，在88年继位。这时北匈奴大乱，再加上饥饿蝗灾，归降的先后来到。南单于想要兼并北匈奴王庭，这时正碰到汉章帝去世，窦太后临朝听政。这年七月，南单于何上书说：
“臣累世蒙受的皇恩无法计数。孝章皇帝圣思远虑，想要成就大功，所以才诏令乌桓人和鲜卑人征讨北匈奴，砍下北单于的首级，毁坏其国家。现在刚刚归降的虚渠等人向臣亲口说道：‘去年三月汉朝出兵进攻北匈奴王庭，北单于受到南匈奴军兵重创，又畏惧丁零人和鲜卑人进攻，所以远远逃遁离开，盘踞在安侯河以西。今年正月，骨都侯等人又一起拥立北单于的异母哥哥右贤王为单于，他们因兄弟争相继位，正在各自离散。’南单于和部属各王、骨都侯以及新投降的北匈奴首领商议，讨论怎样采取下一步行动，大家都说，应该乘北匈奴内部分裂之机，出兵讨伐吞并北匈奴，南北匈奴合为一国。这样一来，朝廷可以永远免除北匈奴对汉朝边郡的袭扰。还有，这个月的初八，新投降的右须日逐鲜堂带着轻骑兵，从北匈奴王庭远道而来，告诉臣北匈奴各部多数都愿意归附朝廷，只是耻于亲自开口并主动来降，所以还未采取行动。如果出兵奔袭，必然会有人响应。如果今年不出兵，臣担心，北匈奴又会聚集在一起。臣感念先父归顺汉朝以来，蒙受朝廷厚恩，我们天覆地载，有了存身之地。南匈奴为朝廷警戒边塞，又有朝廷大军保护，时间累计已达四十多年。臣等生长在汉地，吃饭仰赖汉地粮食，每年按时得到朝廷赏赐，动辄上亿万。臣等垂拱服膺，安守边郡，惭愧无以报答。特奏请陛下，臣愿意征调国中各部部众，以及新投降的北匈奴精兵，派遣左谷蠡王师子、左呼衍日逐王须訾，率领一万骑兵，从朔方郡出兵，派遣左贤王安国、右大且渠王交勒苏，率领一万骑兵，从居延塞出兵，约定十二月在北匈奴境内会齐。臣亲自率领剩余的一万人屯驻在五原郡、朔方郡要塞，以作为后援。臣知识浅陋，加上兵寡将少，不足以独自防守边塞内外。奏请陛下：派遣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以及西河郡、云中郡、五原郡、朔方郡、上郡太守，合力北伐；诏令北地郡、安定郡太守，各自屯驻在要害之地。凭借圣帝神威，一举荡平北匈奴。臣和属国北伐的成败在于今年。臣已经命令各部整顿兵马。等到九月间，在龙城举行祭祀完毕，立即在黄河沿岸集中。企盼陛下省察裁定！”
窦太后把北单于的书信给耿秉观看。耿秉上书说：“当初孝武帝极尽天下人力物力，就是想使匈奴臣服，因未遇到天时，最后没有完成大功。孝宣皇帝时期，碰到呼韩邪单于来降，所以边境百姓获得安定，中外合为一体，随后休养生息前后共计六十多年。在王莽篡位后，变更匈奴人的封号，对匈奴人骚扰虚耗不停，单于这才起兵反叛。光武皇帝受命于天，又怀抚接纳，使边境受破坏的各郡得以恢复。乌桓人和鲜卑人全都归附，朝廷威镇四夷，其成效就是这样。现在万幸遭遇上天授命，北匈奴纷争不断，以夷伐夷符合国家利益，应当听从答应。”耿秉借机说自己蒙受皇恩，愿意率军出兵效力，窦太后答应。
89年，汉元帝任命耿秉为征西将军，和车骑将军窦宪率领八千骑兵，与度辽兵以及南单于的部众三万骑，出朔方进击北匈奴，将其打得大败。北单于逃走，斩首俘虏二十多万人，其事情已经记载在《窦宪列传》中。
90年春灭，邓鸿升任大鸿胪，汉元帝任命定襄太守皇甫棱代理度辽将军。南单于又上书请求消灭北匈奴王庭，随后派遣左谷蠡王师子等率领左右部八千骑兵出鸡鹿塞，中郎将耿谭派遣从事负责监护。南匈奴军兵到达涿邪山，留下辎重后分为两部，各自率领轻骑兵分两路袭击北匈奴。左部向北越过西海到达河云以北，右部从匈奴河水以西绕过天山，南渡甘微河，两军会师后在夜间包围北单于。
北单于顿时大惊，率领精兵一千多人仓惶迎击。北单于受伤，落马后又上马逃奔，仅率领几十名轻骑逃走，幸免逃脱。南匈奴缴获其玉玺，俘虏阏氏以及男女五人，斩首八千级，俘虏几千口人返回。这时，南匈奴接连获胜，招纳归降者，部众迅速强盛，有三万四千户，二十三万七千三百口人，军兵五万一百七十人。接照原来的惯例，中郎将设置从事二人，耿谭因为新投降的人太多，上奏批准后增加从事十二人。
91年，北单于又被右校尉耿夔击败，逃亡不知道去了哪里。北单于的弟弟右谷蠡王于降鞬自立为单于，率领右温禺鞬王、骨都侯以下部众几千人，在蒲类海中居住，派遣使者到塞内请求召见。大将军窦宪上书，封于除鞬为北单于，朝廷同意。92年，朝廷派遣耿夔授予北单玺绶，赏赐玉剑四具，羽盖一驷，使中郎将任尚持节护卫屯驻伊吾，就像对待南单于一样。朝廷正想帮助北单于返回王庭，碰到窦宪被诛杀。93年，于除鞬背叛朝廷擅自返回北方王庭，汉和帝派遣将兵长史王辅率领一千多骑和任尚一起追击，引诱北单于将其杀掉，消灭其全部部众。
上帝之鞭
黄其军
作于2023年8月18日（古历癸卯年七月初三）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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