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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令之脱胎换骨|名门淑女,宜室宜家

琅琊令之脱胎换骨|名门淑女,宜室宜家

作者: 柳树下有对睡莲 | 来源:发表于2017-07-05 15:56 被阅读24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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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书·杜钦传》有云: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务必有色声技能,为万世大法。淑女,无论在哪个时期,哪个国都,都为士人们所追求推崇的。

    长安城东市的关雎楼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此楼建于长安最热闹寸土如金的集市上,可却昼夜大门紧闭。你若说它不做生意,可是它却是日进斗金。你若说它做生意,可大白天,一个来关雎楼的顾客都没有。

    关雎楼到底是做什么的?

    有人传,关雎楼里有一位老先生,当朝的礼部侍郎曾是他的学生。也有人传,关雎楼里是一位宫廷管教礼仪的老姑姑,此关雎楼主育人有道,无论是大家不学无术跋扈的小姐,或是村野目不识丁泼辣的丫头,只要是从这关雎楼里出来,都会使其脱胎换骨成为名满京城的淑女。

    “呵,你听外面的那些人吹嘘,想成为名动长安的淑女怎可是一日之功?”铜镜里的人,发如墨,眉如黛,眸如星,肤似雪。她一张脸蛋长得极美,可那天生的笑唇却总是抿不露齿。

    身后的小丫鬟为自家小姐戴上了淡雅的玉兰簪,她轻轻的梳着女子的头发,小声道:“可是老爷和夫人也说起过关雎楼啊。”

    女子转过头,轻蹙起眉道:“所谓淑女,除了有显赫的家室,还要知礼仪,还要......”

    “还要如小姐,三岁识字,四岁习文,五岁会写诗,六岁会弹琴.....”小丫头一口气说过,又看了眼屋内的棋盘、书架、乐器、茶具,小丫头点点下巴道:“小姐,再过一个月,琅琊阁就要发布天下淑女榜了。”

    女子听后,便是淡淡一笑,她轻轻梳着肩上的散发,清淡的道了一句:“哦,琅琊阁有淑女榜啊。”

    秋高气爽,大兴善寺门前聚集了许多善男信女。小丫鬟跟着自家小姐,又不忘为她披上披风。

    “瑾儿啊,娘要去听法师讲经,你在这儿替娘捐些香油钱。”常夫人交代过后便跟着小沙弥进了后院。

    常瑾儿拜过佛主又不忘吩咐丫鬟添香油钱,她站在一棵银杏树下,小丫鬟点翠低声道了句:“顾大人家的小姐来了。”

    常瑾儿抬起头,便见顾华曦笑吟吟的朝这儿走来,与常瑾儿面带轻纱不同,顾华曦手拿着纱笠便站在了常瑾儿身旁,她用绢帕轻轻擦拭面颊,道:“天有点热。”

    常瑾儿抬头看着已呈金色的银杏叶,又不忘拉了拉自己的长披风道:“你是七月中了暑吧?”

    常瑾儿的话让顾华曦面容一僵,点翠强憋住笑,她道:“顾小姐,现在可是十月,您还没好啊?”

    顾华曦将纱笠推给身边的丫鬟,又望望前方道:“诶,你知道吗。大兴善寺里有一位高僧算姻缘特别准。”顾华曦说着,又叹口气道:“常夫人总是带你来拜佛,拜的佛多了就自然会有佛庇佑,听说你与云南郡王自小就定下了婚约,可怎么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也不见有人来提亲啊?”

    “要不要我去跟姑母说说,让姑母提醒下皇上,帮你催催婚?”

    常瑾儿不喜欢与顾华曦多言,两人自小便是一见面就掐,嘴上功夫从来是谁都不让谁,可唯独说到婚约这件事,常瑾儿就没站过上风。

    大兴善寺外忽然来了很多人,那些侍卫排成一列,把守在门口,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马车。点翠“咦”了一声:“派头好大。”

    顾华曦忽然转过身躲在了常瑾儿的身后,常瑾儿还想着顾华曦也深知抛头露面不好了,便向她靠了靠替她挡挡。

    进来的人派头是很大,前后跟着四名侍卫。他身着锦衣华服,头上戴着一碧玉抹额,颜如舜华,风度翩翩。

    常瑾儿也低下了头,余光间瞥到了顾华曦身边侍女手上的纱笠,她正欲提醒顾华曦戴上纱笠,可顾华曦却在这个时候娇声惊呼,顾华曦摔倒了。

    常瑾儿与丫鬟忙上前搀扶,顾华曦笑着站起身,又惊得用帕子遮住了脸,她眼中流光潋滟,面上也微微泛红。

    常瑾儿转过头,却见那位贵公子已将目光瞥了过来。常瑾儿似乎是记起了此人,小时宫中家宴上,她曾见过,这是当今皇上最宠的六皇子。

    那六皇子淡笑着朝这里轻轻一瞥,他和身边的侍从耳语几句便进了寺庙。身后的顾华曦也戴上了纱笠,拉着常瑾儿的手道:“常姐姐,刚刚多亏了你,才没让我出丑。”

    常瑾儿点了点头,顾华曦便说要去寺庙里转转。

    点翠疑惑道:“她怎么这么娇气,站一会儿都会摔倒?”

    常瑾儿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她是娇气,你就是笨。”常瑾儿说罢,便也拉着点翠朝顾华曦的方向走去,点翠走了几步又像想起什么般道:“小姐,你先别乱跑,我去回夫人一声。”

    常瑾儿见顾华曦越走越远,便敷衍的点了点头。别见顾华曦站着也能摔倒、步子迈得也小,可是走起来,常瑾儿却真是被甩远了。

    她跟丢了顾华曦,自己也迷了路,正寻着方向,便听到前方有些许声音。

    小院中的一棵大柳树下,顾华曦正红着脸低眉浅笑,而她对面的男子正是刚刚见到的六皇子。常瑾儿见此情况,心中一片了然,她欲退回去,脚却被绊了一下。

    摔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忽然冒出个人来。

    常瑾儿惊得要叫出声来,可她的嘴却被一只手捂住了。隔着一层纱,那温热的手掌紧紧的糊在她的面上,常瑾儿的脸慢慢变红,她被身后的人直接一手抱起,退出了院子。

    六皇子忽然回过头,却只见一只大喜鹊由禅房上飞扑落到草丛中,顾华曦刚也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恍恍向异响处瞅去,却只见一片衣角。

    六皇子又转过来,微笑道:“只是一只受惊了的喜鹊。”

    他看着低眉害羞的顾华曦,便抬手轻抚她被风吹乱的鬓角:“端妃娘娘曾向我提起过你,我倒未曾想这位妹妹竟是如此倾城佳人。”

    顾华曦羞红了脸,她微微张嘴,脑子里想好的词在此刻却一下子化作了刚刚拂过的风。六皇子轻笑出声:“元春那日你会来吗?”

    顾华曦点了点头。

    元春?她看着六皇子的背影,只觉这一刻的分别都仿佛是在树下经历了一个秋冬。

    常瑾儿被拉到了禅房内,身后的男子放开了她,常瑾儿喘着气,她很想用力的去呼吸空气,可她依然端着面子,伸手将面纱抬到嘴边,轻轻呼着。

    常瑾儿才打眼看了眼身边的人,那人穿着白色织锦长袍,一身衣服都是最好的瑞福祥料子,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同刚刚的六皇子一样,抬手点唇间都显露贵气。

    常瑾儿眯眼看着他,那男子只轻声道:“姑娘莫怪,在下并无恶意。”

    无恶意?常瑾儿刚刚明明快吓死了,真怕这男人一下子把自己给闷死。她将面纱放下,挑着眼道:“你是什么人?刚刚为什么会在那里?”

    男子面露苦恼道:“在下刚在寺中迷路,正寻出路时恰巧路过。”

    “路过?”常瑾儿表示不信。

    男子手敲着折扇道:“刚见姑娘在偷窥....”

    常瑾儿忽然摆手道:“好了,全当你路过好了。”

    两人话不投机,常瑾儿推开房门正要出去,却刚好撞见了正从院子中走出的顾华曦。常瑾儿定在了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的男子也跟着走了出来。

    孤男寡女在禅房中,常瑾儿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顾华曦也愣在了原地,她看看常瑾儿,又看看常瑾儿身后的人。

    顾华曦忽然微微行了个礼道:“淇奥先生。”

    被称作淇奥的男子点点头,顾华曦便低着头匆匆的走了。

    常瑾儿转过身,道:“淇奥?”

    男子方俯首作揖道:“姑娘有礼。”

    大兴善寺奇遇之后,常瑾儿便是深居在房中,看书弹琴。过了半个月,她从母亲口中得知,皇上有意要将顾大人之女端妃娘娘的侄女指婚于六皇子。

    这事儿本就是在意料之中。母亲还在说着云南小郡王那边还无意来娶亲的事,这门亲事也是皇上的旨意。两家结亲,女方又不能急着去催婚,只怕让长安城的人觉得常家是急着嫁女儿。

    这两天也出了个意料之外的事儿,琅琊阁的淑女榜出来了,第一名是金陵郑家的郑依依,郑依依盛名在外,倒是无争的事实,可这第二名竟然是长安顾家的顾华曦。

    点翠听了,便是掐腰对着海棠树一阵数落:“凭什么小姐才居第四?顾华曦明明就只会唱歌跳舞,字也没小姐写得好看,为人跋扈又不懂礼数.....”

    常瑾儿看着新发布的琅琊榜,也暗暗皱了眉。若说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她十多年深居闺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从小到大她也从未做过出格之事,可为什么到了今年,她依然区居第四?

    点翠跺着脚将常瑾儿手中的榜单摔在了地上,这可着实吓了常瑾儿一跳,点翠用脚踩了踩榜单道:“他们一定是买榜!对,买榜!”

    看着点翠红脸的样子,常瑾儿那阴郁的心情也好了大半,她捂着嘴笑道:“买的鸡翅膀吗?”

    顾华曦因着淑女榜而名噪一时,长安城中的贵族们都以能够娶到顾家的千金为荣,而常家则是开了一次紧急家庭会议,此会议决定,要送常瑾儿到关雎楼中学习。

    常瑾儿可不信那关雎楼有如此神奇,也不屑于同旁人一同学习礼仪。常夫人在常瑾儿临行前便好生劝诫道:“你爹可是多方打听才知顾家的小姐是在关雎楼中学习的礼仪,那顾家小姐如今可是脱胎换骨有大家小姐风范啊,很快就要到年关了,元春那日我们还要进宫,这一个月你可要在关雎楼里好好学习啊。”

    趁着夜色,常瑾儿便坐着轿子去了东市的关雎楼。常瑾儿到了关雎楼,点翠便被楼中的老姑姑叫走了。

    夜色已深,寒风吹着窗门吱呀摇摆。她起身唤了句:“有人吗?”

    房间空荡,常瑾儿只听到了自己的回声。她走到窗前看着那一弯清月,正欲关窗户之际,发现了窗子上的字条:自己生火。

    为了点燃木炭,她手中不知烫出了多少个包。在翌日起床后,桌上已有了烫伤药膏。

    昨夜常瑾儿辗转难眠,今日她也无什么精神,老姑姑带着她穿过长廊:“楼主听说常小姐要来,便为其他学员放了假,现整个关雎楼,小姐可是独门弟子。”

    她随老姑姑到了一座小楼中,小楼内雕梁画栋,四周的墙仿佛由书堆砌而成。常瑾儿在楼中转了转,想着今日应该是学诗书?

    “常小姐应是博览群书吧?”苍老的声音由头顶上传来,常瑾儿抬起头,却不见二层上有人。

    常瑾儿道:“是。”

    楼上又是传出声音:“那常小姐就将这书替老夫按顺序马列整齐吧,老夫的书太久没有打理了,哈哈”

    上方的人说过话,便无了声息。常瑾儿在原地呆愣半晌,念及自己母亲临别时的期待,便开始搬起书来。

    她的裙摆与衣袖过长,刚搬着没几下,便已被绊得几次都欲要跌到。常瑾儿正苦恼间,却听上方又传来声响:“咳咳”

    “常小姐不妨将袖子挽起。”

    挽起袖子?那与下人有何区别?常瑾儿咬咬牙,就这样一连坚持了一个时辰。

    她好不容易将书分类好,一个转身却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两落书又被她撞混在了一起。

    午时下人送饭时,点翠刚进门就见着自家小姐正挽着袖子拉着裙摆在码书。点翠的眼眶红红的,将饭菜放下道:“小姐,您先吃饭,这种事我来就好了。”

    “嗯哼”正上楼送饭的老妈妈忽然哼了一声,点翠便又放下了手中的书道:“小姐您继续学习,记得吃饭啊。”

    楼阁中的书众多,常瑾儿整整搬了三天。第三日夜晚,常瑾儿几乎累得靠在书架旁昏昏欲睡。

    “哈哈哈”楼上 的笑声忽然惊醒了常瑾儿。她睁开眼,确认自己还在这阁楼中。

    楼上的烛光拉长着那灯下看书人的影子。看书的人身子挺拔清俊,根本就不像是七老八十的先生。

    常瑾儿轻步的走上楼,她躲在栏杆后,偷偷窥探,却在烛光下看不到那个影子了。此时,身后传来声响:“常小姐就这么喜欢偷窥?”

    常瑾儿惊得趴在了地上,待她转过头,却见到了一个熟人:“淇奥?”

    男子敲着扇子笑道:“正是。”

    常瑾儿起身走到那书案前,见座上无人,又走到栏杆处看着自己马列好的书,忽然叉起了腰。男子笑看着她的动作,常瑾儿又觉不妥,便收回手,将袖子放下道:“这两天都是你装神弄鬼欺骗我?”

    淇奥坐回了书案前,拿起了那本《长安笑集》道:“我哪里骗你?”

    常瑾儿冷着脸,撇过头道:“你装老先生要我搬书,枉你还叫淇奥,哪里有君子之风?”

    淇奥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他拿书的手也抖了抖道:“你们长安的书还真是有趣。”

    他说罢,见常瑾儿的脸更臭了,便正经道:“作为名门淑女,怎可对他人摆张臭脸?这是常家的家教?”

    常瑾儿听此,便收敛了眉眼,低下头不再看他。淇奥又道:“我可没骗你,我就是关雎楼里的先生,你那位好友顾华曦可作证。”

    想来顾华曦可没对谁那么恭敬过,常瑾儿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淇奥却又拿起书道:“还不去搬书?你父母可是送了我五百两,你若是不想好好学,那就回去罢,银子我是不会还的。”

    常瑾儿听此一惊,便小跑着下楼,挽起袖子开始搬书。

    第二日清晨,常瑾儿再次醒来时,桌上摆着一套褐色麻衣。字条上写着:穿上。

    那麻衣很轻,下摆的裙子也才到膝盖下一寸处,走起路来很是轻便。老姑姑这次带着她不是去那藏书阁,而是去了一间大屋子,屋子内全是古玩玉器,只不过上面落满了灰尘。

    淇奥又出现在屋内,道:“这屋子里的东西,自建阁起便没有被动过。”

    常瑾儿看着一旁的水盆,想也知道淇奥要自己做什么,常瑾儿此刻内心打定主意,死也不干。

    淇奥忽然走近她,他微微一笑,又指了指老姑姑道:“当然,这里的活儿就由刘姑姑做,你负责去买菜。”

    淇奥说罢,便将一张纸条送到常瑾儿手中:“照着买,对了必须是按此菜价买。”

    待淇奥走出去,点翠却跑了进来,她看着菜单惊道:“淇奥先生太会砍价了。”

    常瑾儿迷茫的看着单子问道:“什么是砍价?”

    点翠捧着脸解释道:“就是菜贩子卖菜是有自己价格的,但有时候我们可以跟他讨价还价,把价格降低,咱府中的杜小娘就是个中好手,她砍价可是一绝啊,有时为了一颗白菜,会和西市的小张吵得翻天覆地。”

    要常瑾儿抛头露面已够她难受,要她去和人吵架,那不是杀了她么?

    常瑾儿看着一旁的刘姑姑,便笑着撒娇道:“姑姑,我来擦这些,你去买菜好不好?”

    刘姑姑搭着眼皮看着她,又转身将一木门打开道:“你确定?”

    木门被打开,常瑾儿才知自己太天真,这个屋子与旁边的一串房子都是连通的,这要是擦下去,那得到何时?

    常瑾儿看着菜单,咬了咬牙,道:“确定。”

    由清水到黑水的盆子已让常瑾儿内心难受,可最不能忍的就是她的一双手也挂了一层黑水。常瑾儿终于忍不住了,她甩开抹布,便在屋中跳起了脚。

    点翠适时的进来,见自家小姐瞪着眼看自己:“教我几个骂人打人的姿势。”

    十一月的天气已是清冷,淇奥看着院子内泛黄的枯草,冷风吹过,他不免有些担心。小厮捧着鸽子走来道:“云南那边催着您回去。”

    淇奥摆了摆手道:“你就说我过了元春就回去。”

    淇奥见午时将近,就匆匆向西院走去。临到门前,便听着里面的人使着力气道:“你个流氓、混蛋。地痞。无赖!”

    屋内的点翠撑着下巴,看着小姐的一脸凶相道:“表情很对,可是语气还不够强硬啊。”

    常瑾儿叉起了腰,门声响动,淇奥推门而入:“你说这话是给谁听?”

    “噗”

    淇奥愣在了原地,他那一身白衣瞬间便变成了黑衣,点翠瞪大了眼,她转头看着拿着盆子的小姐,吐了吐舌头,又看着那淇奥先生一阵红一阵白的脸,外面冷风吹过,他身上还有丝丝热气腾空而起。

    点翠跑出了院子,两人都愣在原地,院外传来点翠银铃般的笑声。

    常瑾儿甩开了盆子,叉腰道:“怎么?看什么看?我手滑。”

    淇奥伸出手中的扇子,指着常瑾儿,半天蹦出几个字:“泼妇骂街,巧言令色,欺师灭祖”

    常瑾儿则是“哈哈”张开嘴大笑几声道:“你一个先生都没有先生样儿,泼你水算便宜你了。”

    淇奥瞪着的眼渐渐眯起,嘴角也扬了起来,他忽然一个箭步蹿到了常瑾儿身边,一只手便捏住了她的脸,常瑾儿的嘴还来不及闭上。淇奥的脸慢慢靠近,常瑾儿的脸上痒痒的,淇奥的呼吸就萦绕在她的鼻间,不知为何,常瑾儿的耳朵红了。

    淇奥忽然放声笑道:“怪不得你不爱笑,原来你有一颗牙是半个!”

    “唔”淇奥的嘴里被塞了抹布,常瑾儿一脚便踩在了他的脚面上,她拽着他的领子狠声道:“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常瑾儿觉得西院事后淇奥会将自己赶出去,可万没想到淇奥的小心眼,自那天起,常瑾儿便擦了十天的屋子。

    第十一天,常瑾儿像往常一样拿着抹布擦家具,却见屋内家具都裂开了皮。她将这事儿说与刘姑姑,刘姑姑却递给她一双皮手套道:“快带上,别伤了手。”

    常瑾儿内心有些感动,又看着那尚好的黄花梨道:“这么好的木头,怎么会起皮?”

    刘姑姑则是笑道:“那还不是小姐你的功劳”她见常瑾儿歪着头还是不懂,便道:“你看这天气越来越冷,你擦家具的水可都是热水,一冷一热,怎会不裂开啊?”

    常瑾儿看着盆中的热水,才想起这几天来,自己用的水,换的水都是下人打好的热水。她疑惑道:“为什么不给我用凉水?”

    “呵”刘姑姑奇道:“把你的手冻坏了怎么办?你别看先生严厉,他可舍不得让你用凉水,这热水可都是他叮嘱着下人多多注意的。”

    常瑾儿看着那些黄花梨家具,可惜道:“这些家具可真可惜。”

    刘姑姑道:“不可惜不可惜,这些家具和你打碎的玉器古玩一比还算什么啊。”

    想及那淇奥欠揍的样子,常瑾儿内心忽然还有些愧疚,她跑出去欲寻淇奥,而淇奥又恰巧正靠他房外的一棵银杏树下,淇奥抬头望着天,今天的云很高,阳光刚从云中走出来,透过枝丫洒在了他的脸上。

    淇奥笑弯了唇,他低过头便见常瑾儿已到了面前。常瑾儿扭捏着道了句:“对不起,我不该拿水泼你。”

    淇奥则是叹口气道:“你理解我的苦心便好。”

    常瑾儿疑惑的抬起头道:“顾华曦真是在你这里学习然后登上了淑女榜?”

    淇奥不置可否道:“正是。”

    常瑾儿看看穿着麻衣的自己道:“她也是这样?”

    淇奥笑道:“她不是,你和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常瑾儿忽然有些紧张,但她又不懂,这无由来的心跳加速是为了什么。也许师父的夸赞是特别的吧?

    淇奥打开了扇子,他俯身的靠近在常瑾儿的耳畔,那把扇子好像能够挡住风的窥伺,将他的声音全收入常瑾儿的耳中:“我和琅琊阁主是朋友,他卖了我个面子。”

    冷风拂过,是谁在树下哀叫?常瑾儿收回那发力的脚,扭过头看着树下那捂脚的人道:“还有一件事”常瑾儿顿了顿,看着淇奥摆正了姿势,又道:“把你的家具和古玩都弄坏了真是抱歉。”

    淇奥阔气的摆摆手道:“无妨”他豪气的一笑,让常瑾儿又微微愣怔:“我都记在账上了,到时送到你府中索赔就是。”

    元春前十日,常瑾儿学有所成出了关雎阁。这是一个雪夜,刘姑姑提着灯笼依依不舍,常瑾儿回头看了眼关雎阁,最上的阁楼还亮着灯,只是却不见有人走动。

    刘姑姑摸着她的头道:“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过了元春,我们便要与先生离开长安了。”

    今夕何夕?思公子兮,常忘言。

    常瑾儿的父亲是当今太后的侄子,算来算去,常瑾儿也算是当今皇上的侄女。

    她随母亲一起到后宫赴宴,一袭女眷也是莺歌笑语,顾华曦更是成了这后宫中的焦点,只因今日皇上便下旨将她赐婚于六皇子了。

    天又下起小雪,常瑾儿觉的宴会甚是无聊,便只身逛入后花园中,她举着酒杯忽然想到那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好”声音由庭外传来,常瑾儿收回酒杯,却见来人是六皇子。

    六皇子走进亭中,笑看着她道:“你就是常家的千金?”

    常瑾儿应声行礼道:“是。”

    六皇子打量着她道:“我见过你,在大兴善寺。”六皇子说着,又压低声音道:“那日你在偷窥,我知道。”他的一句话让常瑾儿的脸更加发白,可就在此际,六皇子又笑了:“你的酒是邀谁喝?”

    常瑾儿退开了一大步,低头道:“无人对饮,自当是自己喝。”她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六皇子拍手道:“想不到常家的女儿竟有如此酒量。”

    月色又隐入云端,六皇子的声音也渐变朦胧:“听说云南的小郡王并无娶你之意,常姑娘若是有意,我便可向父王请命废除你与他的婚约。”

    常瑾儿闻此,便忽就冷笑道:“想不到臣女的婚事竟让大家如此费心。”

    “我既有婚约,约者诺也,即使那郡王无娶我之意,我亦会一直等着,就不劳烦六皇子费心了,六皇子只要想着待到节后迎娶顾华曦便是。”

    常瑾儿因着不胜酒力便提前出了宫,她没有随马车回家,而是独自走在长安的街道上。

    夜已深,长安城内万家灯火,她却不知为何偏偏走到了那无灯的关雎楼前。

    想着元春过后淇奥他们便会离开,却不知他们走的如此早。

    常瑾儿走进关雎楼对面的酒铺中,她正欲要杯酒,却听一旁有人问道:“能饮一杯无?”

    那说话的人正是淇奥。

    淇奥笑着举起杯,常瑾儿便也走了过去,淇奥道:“大家淑女怎么孤身游荡在外?”

    常瑾儿笑着摇摇头道:“什么狗屁大家淑女,我不在乎,我才不要做淑女。”

    淇奥笑着为她倒上一杯温酒,那酒丝丝甜甜,常瑾儿抿了一口,淇奥问道:“会不会划拳?”

    常瑾儿闻声便比划起来,淇奥又问道:“你怎么会划拳?”

    常瑾儿眯着眼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时家里逼得紧,我除了读书就是学艺,不过还好遇到他,他教我的。”

    “他?他是谁?”

    常瑾儿忽然委屈的嘟起嘴:“坏人!不守约的坏人、混蛋!”

    “我不想做淑女,好累。你为什么要走?我要是能一直在关雎阁该多好?”酒醉的常瑾儿忽然哭了,她像个孩子一样哇哇的大哭,没有一点形象,也不需去端着淑女的架子,此时她不是常家的小姐,此时,她只是关雎阁中淇奥的徒弟。

    自元春过后,三月初三便是六皇子迎娶顾华曦的日子。

    同日,琅琊阁又发淑女榜,常瑾儿的名字已不在其列。

    众人问为何常家长女不在淑女榜之列?琅琊阁主则是讳莫高深道:“常小姐已脱胎换骨,淑女则无锦上添花之美了。”

    五月,云南郡王便前来提亲,许是因多年无音讯,云南的郡王心中有愧,便特来长安亲自迎娶常家小姐。

    长安城内百姓唏嘘着常家小姐嫁人的风光盛世。顾华曦在接亲的前夕来到常府,她对常瑾儿道:“你可真是有福气,还没见哪个藩王会亲自来接亲的。”

    常瑾儿笑了笑,却又听顾华曦道:“还是淇奥先生有办法,当年我与六皇子也是多亏先生指点。”

    常瑾儿看着她,顾华曦却笑道:“我也知即使没有大兴善寺的偶遇,六皇子也会娶我。我们身在其中,是不可避免为了他人利益而嫁娶的,但,我爱他。”

    顾华曦说罢,便退了出去。常瑾儿还在回味着顾华曦说过的话与她刚刚的眼神。

    门外丝乐之声不断,常瑾儿忽然起身摘了盖头,她换上了那套麻衣,由后门跑出。天下之大,此刻的她更是不知去向何处。

    又是关雎楼,楼仍在只是人已空。

    看着常府外面热闹的接亲队,常夫人擦拭着头上的汗,点翠带着哭腔道:“还是没找到小姐。”

    常府上下不知如何解释,由队伍中却出现个女人,她穿着华服漫步走来,挽着常夫人的手笑道:“常夫人,吉时未到,我们先进去喝杯茶?”

    点翠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那女人看着点翠笑道:“公子在关雎楼。”

    常瑾儿坐在楼前,她低着头看着过往的人群,心中无限落寞却又无限的欢喜。

    “吱呀”

    常瑾儿回过头,只见那人穿着喜服,用手敲着折扇道:“哪来的野丫头,竟敢来怀本公子的婚礼?”

    常瑾儿愣了愣,叉腰道:“名门淑女”

    那人打量着常瑾儿忽就笑道:“宜室宜家”


    多年后,常瑾儿忽就问道:“若我当年没跑到关雎楼,你是不是就不娶我了?”

    淇奥又捏起了常瑾儿的脸,看着那少了一块的牙道:“小时做的孽,你来不来我都娶定你了。”

    常瑾儿捂住了嘴,愤愤道:“要不是小时你带我跳墙,我怎么会磕到嘴?”常瑾儿说罢,便要上手掐淇奥。

    淇奥则是笑着用扇子敲着头懊恼道:“你简直是脱胎换骨,现在你哪里像淑女?”

    常瑾儿夺过了他的扇子得意道:“脱胎换骨实则回复本性~”

    “哎呀,作孽作孽。”


    武侠江湖
    琅琊令第十五期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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