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澧之谣
图片来源于网络
《资治通鉴》原文：卫平侯薨，子嗣君立。卫有胥靡亡之魏，因为魏王之后治病。嗣君闻之，使人请以五十金买之。五反，魏不与，乃以左氏易之。左右谏曰：“夫以一都买一胥靡，可乎？”嗣君曰：“非子所知也。夫治无小，乱无大。法不立，诛不必，虽有十左氏，无益也。法立，诛必，失十左氏，无害也。”魏王闻之曰：“人主之欲，不听之不祥。”因载而往，徒献之。
我是薄疑，战国时期卫国人。卫国是一个小国，存在于列强纷争的时代，只能是夹缝里求生存，苟且中求喘息。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国家，也难得让我对自己的仕途以及国家的前途报什么希望，也就是混混日子，只要太平就好！
尽管日子如流水一般平淡无奇，但是国君的驾崩与新君的即位，也还是在这个小小的卫国掀起了一些波澜。不过，我对此并不怀有什么希望，毕竟历代卫国君王，都是鲜有作为的。
今天是一个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早晨，天气晴朗，红日当空。踩着浸润着露水的青石板路，我漫不经心地踱步，上朝不用那么早，也没什么大事，无非是今天受了哪个大国的气，明天遭了哪个大国的欺，这些事让我烦透了。
街上的行人不多，三三两两，脸上写着还没有睡醒的慵懒，似乎新君即位的兴奋已被昨天的睡梦冲淡。挑着菜担子晃悠悠地卖菜的，提着马桶刷刷刷地洗马桶的，蹲在门口捧着大海碗喝粥的，一切都如往常。
我嘿嘿的笑了，这个国家，也就这样了！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王宫门外。该上朝了，我整理了一下衣冠，必要的礼仪还是需要的。
王宫之内，新君卫嗣君身着暂新的王袍，神情庄重。那张昨天还稚嫩的脸今天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这令我有些意外。但是，王宫内的大臣却和以往没有什么变化，都如我一样慵懒。
“诸位，那个逃往魏国的逃犯可曾抓捕归案啊？”卫嗣君开口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大臣们满身的慵懒一下子被这声音惊醒，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没有人回答。我也觉得奇怪，逃往魏国的逃犯，你还想怎么样，向强大的魏国要人，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怎么，没有人知道吗？”卫嗣君再次问到，嗓门又比刚才提高了很多。
“回禀我王，那逃犯逃往魏国，给魏国王后治好了病，魏王舍不得放他归来，我们也不好硬抢啊！”说话的人是如耳。这个如耳原本就是魏国人，因为在处理魏卫两国事务上立过一些功，所以深受卫王器重。此时此刻，也只有他敢于回答新君卫嗣君的话了。
“不舍得放？不舍得放就不放了？”卫嗣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气愤地说道：“那逃犯是我卫国的逃犯，岂能因他国的包庇就此罢休？”
“我王息怒，臣只是以为，魏国不肯放，我国若是硬抢，恐怕引起两国争端，凭我国的实力，是万万不能与魏国抗衡的！”如耳向卫嗣君拱了拱手，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脸上一副傲人的表情。
“实力不济，实力不济，总是实力不济！”卫嗣君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如耳没有把话说完就停了下来，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朝堂内其他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五十金，寡人愿出五十金买逃犯的人头，如耳，你这就出使魏国，告诉魏王，寡人愿意拿五十金来买逃犯的人头！”卫嗣君涨红了脸，极不情愿地说道。
“五十金！”如耳重复了卫嗣君的话，然后说道：“那臣就试试吧！”
我看不惯入耳的嘴脸，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实力不济是关键。不过，我有一种预感，这个问题不是五十金能解决的。
……
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我的生活是每天在规定的时间上朝，在规定的时间阅读，在规定的时间吃饭，在规定的时间睡觉。
转眼，半年多过去了，又是一次早朝。
“如耳，寡人派你出使魏国，将逃犯带回来，如今半年过去了，怎么还不见逃犯回来？”卫嗣君问。
“回禀我王，臣出使魏国，将我王的意思转达魏王，并捧上五十金来交换逃犯，可是魏王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五十金对于我小小的卫国来说可能是十分贵重了，但在强大的魏国那里，根本算不得什么，臣先后五次面见魏王，都没有能够说动魏王，臣已经尽力了！”如耳说话的口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气愤地说道：“如耳，你究竟是哪国臣子，为何处处向着他国说话！”
如耳转过身来，用惊讶的眼光看了看我，旋即又嘿嘿地笑了起来。他说道：“看来薄疑大人有解决问题的高见喽！”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嘴脸，恨得牙直痒痒，可是我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将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以发泄心中的愤怒。
“五十金太少，那寡人愿意用左氏城来换取逃犯，这样魏王总该答应了吧！”卫嗣君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态度坚决地说。
“不可，大王不可，大王岂可那一座城池来换取一名逃犯呢？”卫嗣君的决定令我十分惊讶，连忙阻止他。
“这你们就不懂了！治理政事不忽略小事，就不会有大乱子。如果法度不建立，当杀的不杀，即使有十个左氏城，也是无用的。法度严明，违法必究，失去十个左氏城，也终无大害。”卫嗣君走下王座，来到王宫门口，看着远处天空，语气十分沉重。
从卫嗣君的话和他的表情上，我读出了他治理国家的决心。的确，我们卫国太弱小了，要想在列强面前赢得尊严，那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国力。看来，卫嗣君是想从严格法度入手，开始他的强国之策。这一次的决定，看上去是损失了国土城池，但是却赢得了法度和信誉，这是强国之本。在执法这件事上，是一定要锱铢必较的。
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君王，让我看到了他改革的决心，让我看到了卫国的希望。当空的红日给大地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也燃起了我心中冷却已久的激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