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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四联弹丨底色」主题征文「古风言情」组
01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只是个未化形的变异麝凤蝶妖，他亦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仙人，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花丛中独自饮酒，潇洒又寂寞。
我本该继续往前飞到我往常觅食的区域，却因为遇见了他，我在这里停了下来。我很好奇，他这样一个清风朗月、俊美无双的仙人，合该有许多志同道合的仙友、同道一起作伴的，怎么会独自一人在此饮酒呢？
我呼扇着翅膀悄悄飞到他身边，想近距离地观察他，可还没等我靠近他，他就已经发现我的存在了：“一只没有化形的麝凤蝶妖，你是毒蝶，这里却没有毒花，来这里做什么？”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手一招，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
“是闻到了我的慕寒酒的香味，想来跟我讨口酒喝吗？”我悬空在他的手心中，他看着我不停扇动的翅膀笑了笑，随后便将他未喝尽的杯中酒端到了我面前，“尝尝吧，师父不在，能有你这个小精怪来陪我共饮，也算不辜负这满园花开了。”
我在空中停了半晌，见他依旧只是端着酒杯看着我，并没有任何伤害我的举动，我才小心翼翼地落到酒杯里，低头尝了尝那慕寒酒的滋味。那是一种清冽的、幽雅的酒香，酒味并不十分浓烈，咽入喉中之后又有回味悠长之感，就像他一样，清朗、寂寥，又引人入胜。
“好了，酒你也喝了，快去你想去的地方吧。”他放下酒杯，手一挥，我便被推离了他身边，“下次见到仙人不要靠得太近知道吗小蝶妖，不然小心被哪个道貌岸然的仙人收了。”
“你走吧，希望终有一天你能化形成功，到时候如果你还记得我、我们还能有缘再见的话，我们再一起喝酒吧。”他袖子一挥，一道法力打了过来，将我推得更远了，等我终于稳定了身形四处张望时，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用力拍拍翅膀，重新调整方向，往我熟悉的觅食区域飞去。
和暖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得各色盛开的花朵闪闪发光，一切景象都跟我过去的每个日子一样繁华绚烂，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位风姿卓越的仙人、多了一杯清冽幽雅的美酒。
若我日后真的能化形成功，希望我还能再次遇见他。
02
那天之后，我很久都没能再次见到他。我甚至故意飞到之前遇见他的那个地点，妄图与他再来一次偶遇，可我去了许多次，都没能迎来第二次遇见，我才终于死心了。
我只是个尚未化形的小小蝶妖，他已是修炼有成的仙人，我们之间本该毫无交集，能偶然遇见一次、尝过他杯中的美酒，已是我三生有幸，不可再贪心奢想太多。
我把关于他的记忆深深藏在了心里，继续着日复一日的枯燥的修炼生活，等待着化身成人的那一天到来。
人生荏苒如风过，百岁光阴弹指中。转眼间，一千年已经过去了，我也到了化形的关键时期。
我经过千辛万苦的寻觅，终于找到了一株即将成熟的化形草，只要我吃下成熟的化形草，我便能化形成功了！
之后的日子，我便一直守在那株化形草旁边，我本是以毒花花粉为食的，如今为了守护化形草，我也不敢飞远，饿极了便随意在附近吸食些果汁、采食无毒的花粉，生怕有别的精怪会在我外出觅食的时候来占了我的化形草。
我小心翼翼地守着这株草大半年，终于等来了它的成熟期。只要我吃下这株草，我便能化出人身了！
我迫不及待地扑到草尖，张嘴啃食了起来。我立在草尖上吃得正欢，丝毫没有发觉危险已经来临——有一只黑腹狼蛛也发现了这株化形草，想要吃下它，助自己化形。黑腹狼蛛从后腹种吐出两道蛛丝，直接射中了毫无防备的我，我的两边翅膀直接被粘到了草叶上无法动弹，想要逃命也已经来不及了，紧接着，另一道蛛丝又冲着我的正脸击打了过来，我啃食化形草的动作被迫停止了。
将我束缚住之后，黑腹狼蛛很快便出现在了化形草旁边，张开嘴巴就想直接将化形草直接吞下，甚至还想将我也吞进肚子里——我毕竟已经是只修炼了一千五百年的即将化形的蝶妖，如果能吃掉我，对他的修为也是有所提升的。
眼看着黑腹狼蛛的大嘴离我越来越近，我真的以为自己的漫漫妖生就要止步于此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久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边：“好像是很久之前喝过我的酒的小麝凤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没化形啊，现在还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你好歹也是同我一起喝过酒的精怪，怎么能弱成这个样子？”他话音落下，一道劲风便扫了过来，我再定睛一看，那只黑腹狼蛛已经不知所踪了。
又一道微风拂过，将我从蛛丝的束缚中解救了出来，我扇动翅膀飞到空中看向来人，看到的果然是那张被我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脸。
“化形草，你要化形了？”他将化形草采摘了下来，递到我眼前，笑着说，“可怜的小蝴蝶，好不容易找到了化形草，还没等吃下它成功化形呢，自己倒差点被人吞吃入腹了。”
“走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顺便再给你护个法，让你好好地化形，也不枉你我曾经同饮过一杯酒了。”他手掌一番将我罩在了掌心中，带着我飞往不知名的去处。
03
没多久，他便停了下来，他打开手心，我拍拍翅膀飞了起来，环顾一下四周，才发现周围的环境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在一大片竹影摇曳中，一座清雅的小竹屋伫立其间，毫无花朵点缀，是我从不曾探访过的地方。
“这是只有我和师父才知道的秘密竹林，很安全，你就在这里化形吧，化形草给你。”他说着便将化形草丢了过来。
我立即飞到化形草上开始啃食，没多大会功夫，我便将整株化形草吃完了，我宁心静气将四周的灵气吸收了过来，正式开始化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体，这才确信我真的化形成功了。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心中甚是欣喜。喜悦过后，我的目光朝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了他的身影：他说要为我的化形护法，便真的一直守在这里，直到我化形成功。
“蝶衣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以及护法之恩。”我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向他磕了个响头，跪谢他的恩义。
“不必多礼，我救你也只是因为你我有缘，又怜惜你修炼多年，不忍心看你在化形前夕被杀害。如今你已经化形成功了，就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他笑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蝶衣恳请仙人将蝶衣留在身边服侍您，以报恩情。”我依旧跪在他面前不肯起身。我是孤身修炼的小蝶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如果今天他没有救我，我大概真的要被那只蜘蛛精吞吃入腹、命丧黄泉了。我本就是一只无牵无挂的小精怪，是他今天救了我，我才得以继续存活的，那我这条命就是他的，我日后定要为他当牛做马、出生入死，我也无怨无悔。
“我不过是个无名小仙，何须别人服侍。”他拒绝了我的请求，“你走吧。”
“恳请恩人给我机会为您效力。”我再次恳求道。
“我救你只是一时兴起，你再不走，那我也可以再杀了你。”他敛起脸上的笑容，冷酷地说道。
见状，我只好不再纠缠了。
“请问恩人名讳，让蝶衣能永远铭记您的恩情。”我询问他的名字。
“容昊。”他说。
“多谢容昊恩公相救，蝶衣告辞了。”我又对他磕了一个响头，才闪身离开了这片竹林。
04
我第三次见到他时，已经又过去了两千年了。我化成人形之后的日子并没有比以前好过多少，甚至因为单打独斗的缘故，我的修炼之途比未化形时更加艰难，每一份修炼资源都需要我去抢去拼，我才能拿到手。又因为我是毒蝶，天生不讨喜，我在修行路上根本交不到好友，甚至还有修行者因为我是毒蝶对我十分厌恶，一遇见就对我喊打喊杀，日子久了，我为了能更好地活下去、变得更强，逐渐习惯了烧杀抢掠，习惯了在杀戮中寻觅生机与契机。
我第三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正在和一名月族人争夺破宗丹，我和那个人缠斗了许久，因为我技输一筹，心口处被他刺了一剑，眼看着就要落败了，便决定放弃这枚破宗丹准备逃走，保命要紧。
我边打边退，逐渐和那个月族人拉开了距离，我瞅准一个空挡正准备逃跑，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我抬头一看，刚刚还占优势的那名月族人正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一个身穿白衣却沾满血迹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了我面前，是他，容昊。
“容昊恩公。”我对他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同时也很欣喜能再次见到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缓缓抬眸看向我，脸上是一片冷漠，并没有回应我的话。
“多谢恩公再次相救。”我无视自己的伤势，又跪倒在了他面前。
“是你啊。”沉默了一会儿，容昊似乎想起我是谁了，“我又救了你一次，以后你就为我做事吧。”
听到能留在他身边了，我来不及思考太多，高兴地应了声“是”，又给他磕了一个响头，“蝶衣全凭恩公吩咐，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我既喜悦于能留在他身边、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亦喜悦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强大的后盾，以后，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起来吧，先跟我离开这里。”说完，他便掐诀飞了起来，我急忙站起身追了过去。
只有那名月族人的尸体还留在原地，见证了我和他刚刚的再次相遇。
05
他带着我来到了月族和仙族之间的三不管地带，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后来我接触的事情多了，慢慢地便知道了一些原因。
原来他是仙族战神唯一的弟子，在前不久的仙月大战中，战神为了赢得战争胜利，不惜以己躯为牢，自戕而亡，用元神之力将月族十万士兵封印在了玄虚之境。仙族获得了胜利，容昊却永远失去了他的师父。
为了复活他的师父，容昊无所不用其极。他和凶神太岁做交易，以祟气稳固住战神仅存的一缕元神，让战神得以下凡轮回，在轮回中蕴养元神、历劫飞升。
一开始，我们的势力发展得很顺利，容昊是个很优秀的主上，他强大、智慧、缜密，我只需要听从他的吩咐、执行他的安排，事情便可以如他所预想的那般发展。他带着我一起建海市、炼祟气、挑拨仙月两族关系、帮助先战神轮回历劫，转眼间，三万年过去了，我们所建立的海市也成了一方不容小觑的大势力，成为了三界最大的交易市场。
在这三万年里，我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小蝶妖成长为了声威大震的海市留芳阁阁主、海市主最得力的属下。容昊也从一名无名小仙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君大人。脱下面具，他是法力无边、潇洒无双的仙君，带上面具，他又成了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海市主。为了复活他最爱的师父，他将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半仙一半魔，一半明一半暗。
我既心动于他对先战神的痴情，又恐惧于他为复活先战神所做出的残酷举动，可我毕竟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毒蝶，早已习惯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渐渐地，我对他的恐惧便慢慢减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沉的心动与爱慕。
他这样强大这样智慧，又这样痴情地爱着一个女子，哪怕我不是他爱慕的那个人，我也愿意为这样痴心专情的男子沉迷。他救过我两次，如今又让我有所依靠、助我变强，即便我永远只能当他手中的一把刀，我也愿意牺牲自己去实现他的愿望，助他复活先战神。
06
如今已经到了复活先战神最关键的时刻，只要先战神这一世轮回历劫成功，她便可以再次飞升成仙，之后再由息山神女为她净化元神，她便可以恢复成三万年前那个强大、慈悲的仙界战神了。因此，我们要在先战神这一世应劫前找到息山神女的传人。
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息山神女的传人还没找到，先战神的命簿却被一名突然闯入留芳阁的小仙女偷走了，我循着她入侵的轨迹一路追查，一直追到化魂墟，才发现了她的身影。
她是一名法力低微、极其弱小的兰花草精灵，如今的我只需要挥挥手便能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我手指掐诀正准备取她性命夺回命簿，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突然从天而降，抬手一挥，一道冰蓝色的火焰便击中了我的肩膀，我瞬间便失去了战斗能力。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名黑衣男子竟是月族至尊东方青苍，那道火焰是他的业火，凡被业火灼烧过的伤口，痕迹永不磨灭。
他救走了那名小仙女，临走前还摧毁了我们用来炼化祟气的化魂鼎，化魂鼎碎，鼎内尚未被炼化的残魂和已经炼化成的祟气飞往海市各处附到众人身上，海市瞬间成了炼狱，到处都是厮杀与哀嚎，直到容昊回到海市收拾残局，将四处乱飞的祟气重新聚拢起来收回到修复好的化魂鼎内，海市的动乱才得以停止。
07
经过我多方查探、整合线索，容昊最终分析出了那名小仙女的真实身份——她就是消失已久的息山神女，能帮先战神净化元神的人。神女已现，接下来我们只要重新拿回先战神的命薄、待先战神历劫飞仙成功、诱骗神女为先战神净化元神，之后，容昊便能迎回他重获新生的师父了。
计划很简单，可执行起来却并不容易。丧失了记忆的息山神女和仙族的现战神长珩、月族至尊东方青苍都纠缠颇深，想从她手里夺回先战神的命簿、将她诱骗至海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容昊百般谋划、历经磨难，中间还几度性命垂危，才帮助先战神完成了最后一世的历劫。
虽然先战神历劫飞仙成功了，她的元神却没有被净化，飞仙后的她依旧在昏迷中，容昊又费劲心思筹谋了许久，最终才等来了他师父的苏醒。
尽管这时候的他已经暴露了海市主的身份，昔日知己长珩仙君已与他决裂，息山神女再次因他而身死，月族至尊东方青苍视他为杀妻仇人，可他终于复活了他心爱的师父，他终于能再次与师父把酒言欢、竹林舞剑，其他人对他的仇视与敌对，他都可以不在乎了。
我作为他最得力的下属、作为暗自爱慕他的人，自然是要竭尽全力为他抵挡别人对他的伤害、守护他与先战神的安宁。只要他能平安、只要他能永远欢喜，我愿意为他挡住所有的暗箭与刺刀，哪怕我要为此付出生命，我也无所畏惧。
08
为了复活先战神，容昊造下了许多杀孽，与凶神太岁作交易、为太岁炼化祟气、众多仙族月族子民因他身死，息山一族亦因他而亡，他过往犯下的种种罪孽，随着他海市主身份的暴露，如今都被揭露出来了。很快地，他便被云中君押入了渡业渊，等待最后的审判。
我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容昊好不容易才复活了先战神能重新和她在一起，怎么能就此在牢狱中度过漫漫时光呢？我要救他出来！
如今正是澧沅仙尊把守渡业渊，容昊于澧沅仙尊有恩，他心爱的小女儿又中了我的蝶毒，为了报恩，亦为了保住他小女儿的性命，威胁他将容昊放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我很快便制定好了计划，在澧沅仙尊再次前往渡业渊时，隐身跟随他一起进入了渡业渊，来到了关押容昊的地方。
澧沅仙尊将看守的狱卒喝退，拿出令牌就要为容昊解开囚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仙却突然出现，将令牌击飞，打断了澧沅仙尊开锁的动作。
来的人是澧沅仙尊的大女儿，她发现了澧沅仙尊被我威胁着放逃容昊的事情，她不想自己的爹爹成为罪仙，所以特意前来阻止他犯错。
“爹爹，你不能放他走。”那女仙挡在澧沅仙尊身前苦心劝道。
趁他俩说话的功夫，我直接解除隐身捡起被击飞的令牌，为容昊解除了囚禁。很快地，他便走出了关押他的牢房，走到了澧沅仙尊面前，将他震飞到旁边，只吩咐我杀了那名女仙，之后便径自离开了渡业渊。
得了主上的命令，我自然是不能不从的，我几次偷袭那女仙不成，便将目标转移到了旁边被容昊震伤了的澧沅仙尊身上，我几个闪身出现在了澧沅仙尊身后，用毒镖抵上了他的脖子：“澧沅仙尊，选一个吧，你要自己死，还是要你女儿死？”
“杀我，杀我，放过我的女儿。”澧沅仙尊丝毫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毒镖，一心只想让女儿活下去。
说话间，澧沅仙尊的小女儿也来到这里了。她是个十分狡诈的人，为了活下去，坑蒙拐骗背信弃义无所不用，如今她又中了我的蝶毒，为了活下去，她肯定会听我的吩咐的。我很自信，因为我已经用这招威胁她帮我做过太多事了。
“你拿着地上的剑过来，把澧沅仙尊刺死。”我用毒镖抵着澧沅仙尊的脖子，对他小女儿吩咐道。
小女儿对我点点头，捡起剑闪到了我身边，却并没有像我吩咐的那样直接将澧沅仙尊刺死，而是挥剑朝我砍来，对我发起了攻击。我为了自保，不得已松开了澧沅仙尊。
电光石火间，我和她已经过了十几招，我一时不查，被她的掌风击中跪倒在了地上，还没等我作出新的反应，剑已经朝我的心口飞过来了，我避无可避，只能任由利剑穿透了我的身体。
“我死了，你也会死的。”我有些惊讶小女儿的举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死就死，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被你辖制的日子了。”她满不在乎地拍拍手说。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的身影，缓缓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虽然我要死在这里了，但容昊已经被我救出来了，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只要未来的他能好好活着，和他心爱的师父一起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我就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别了，我的恩人，别了，我的爱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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