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霍去病,年少张扬,鲜衣怒马,军功在身的情况下又深受陛下宠爱,虽说平阳贵为长公主,又是他的舅母,但事实上,他若不愿,平阳也是不可能使唤得动他的。
但是对于大雪天被平阳长公主拉出来堵隆虑侯回府的马车这件事,霍去病却是毛遂自荐,要给长公主随侍。
平阳本就是去查探一二的,陈家向来油盐不进,唯有这陈融人稍微好说话些。
这次这般大张旗鼓带着妻儿归,她不亲去看一眼,总觉得心头难安。
而霍去病的兴致,平阳将其归结为对陈融的好奇。毕竟陈融当年也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娶了她那不解风情得到幺妹,也是委屈他了。
唯有卫青,在两人出门前淡淡瞥了自己外甥一眼。陛下将龙城轻甲骑命在霍去病麾下,看样子这小子是知道了些什么。
霍去病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对陈家那般好奇。
平阳公主痴恋陈家长子,隆虑公主以死相逼不愿同陈家儿子和离,自家舅舅在龙城的密室里藏了一屋子的美人图,瞧着面相,有五分肖像馆陶大长公主,想必便是那冷锁长门宫的陈氏阿娇。
而训练出轻甲骑的那个奇女子,据说同当年服侍在陈氏身侧的大宫女同出一脉。
陈氏自己师从大儒董先生,虽不怎地同儒家各位走动,但在陈家遇上事情的时候,儒家各派却都是隐隐约约避重就轻。
据他掌握的消息,陈家同江北公子府,交情匪浅。是以陛下也一直对此颇为忌惮,当年甚至亲下南陵,想要一探究竟,却是无功而返。现在隆虑侯携子归,便是将陈家和江北公子府的这份关系摆上了明面。
如此藏龙卧虎的陈家,却在陈氏被废后就势隐退,连陈氏之子被蹉跎至死都未曾有丝毫动静,毫无怨言地让人心生怀疑。
就像此时,明明拦下的是隆虑侯的马车,明明平阳都亲自开口点明了他的身份,不过一妇人的一句不让,那车夫便真的丝毫不退。
霍去病有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面前的马车。
宝盖香车,四面都挂着上好南珠穿成的帘子,窗沿描了状似什么花的火纹,看起来同挂在车檐上的那个木牌的花纹相似,给了他好生熟悉的感觉。拉车的两匹马一眼看去便可知是千里良驹,却被套了马架用于驾车,可谓奢侈。
江北公子府富可敌国,这话可真不假。
平阳倒是没听到阿娇那句不让,只是在自己都亲自开口的情况下,却没听到对面传来任何动静,让她心中焦疑丛生。
命侍女打起车帘,待看清了对面马车的模样的时候,平阳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对面那辆马车,可比她的这辆气派多了。
“好歹也是一家人,怎着阿融都不愿搭理我这做表姐的了?”扬起声音,平阳盯着那车檐上随着风微微飘摇的火红曼珠沙华木牌,眼中深意无人知晓。
陈融看了眼老神在在躺的舒服的阿娇,轻笑着摇摇头,掀起车帘一角便出了马车。
他打帘子的角度太过刁钻,尽是让平阳和霍去病都没能看清马车内的模样,只是那微微腾着热气的暖茶和铺满马车的丝柔软缎,在雪天里,分外吸引人。
下了马车,走到平阳马车前,陈融向着平阳微微抱拳,“长公主说笑了,只是没想到陈融远归,最按捺不住的竟是长公主,一时有些惊异,未反应过来罢了。”
一边的霍去病听完,一愣,随即用了好大的努力,才让自己没笑出声。
平阳亦是没想到向来都是风度翩翩的温润玉公子,一开口就如此毫不留情面,脸上本来就是勉强撑起的笑容在这瑟瑟寒风里终是维系不住。
“哦,不是本宫,隆虑侯心里想的是谁?”
“公主都在下隆虑侯了,还要在下言明?”陈融脸上的笑容温柔,却是让平阳觉得刺眼的紧。
“隆虑侯还说的出口,你携着娇妻幼子归,可曾想过连阳是何心情?”平阳看向那掩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再说一介民妇,见到本宫的车架竟不拜见,好大的气派。”
“小幺从江北来,未曾适应长安寒气,有些着凉,见不得风,还请公主见谅。”
“我若不见谅呢?”平阳眉角微挑,“即便是你爱子,见了本宫,磕一个头唤一声姑母,还使不得?”
陈融身子不自觉微微一僵,未等他再开口,便听到身后马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转身,只见到锦意伸出小手扯了扯车夫的衣角,隔着车帘同车夫耳语了些什么。
车夫当即看向陈融,眼中有些踟蹰。
陈融身后的平阳和霍去病自是也看到那小小人的小动作,一时目光都聚到那马车前。
没见到马车中有进一步的动作,平阳冷哼,“看样子,本宫是当不得这姑母了。”
平阳此言一出,陈融脸上的笑意也带上了寒风冷意。
虽不知锦意说了些什么,但是事态发展有些不对,陈融对着车夫轻轻颔首。
只听到那车夫给平阳行了个礼,随后才开口道,“我家小主子说,公主连个见面礼都未备,却在这寒风大雪中拦了他前去拜见祖母的马车,赶在大长公主前面逼他认亲,没想到长安权贵尽是这般行事做风,当真是好生要脸,他有些惶恐,觉得在公子府中学的礼义廉耻那些恐应付不了长安的大场面,且让他先躲回娘亲怀中哭上一会。”
车夫每多说一个字,陈融脸上的笑意便暖上一分,等到车夫转述完小锦意的话,身后传来霍去病压抑不住的笑声,更是让陈融脸上的笑渗入眼底。
他就说,公子羽和阿娇,把锦意教的极好。
平阳却是被气得浑身发抖,听到霍去病的笑声,更是心头火起。
但是此番她却是清楚,不能在这般胡搅蛮缠下去。
此番本就有些无理,若再同个幼子计较下去,怕是真的要沦为笑话了。
“舅母,我们这边归吧,想看等到家宴便是,就算是再大的风寒,年节家宴的时候,必都是康健了。”霍去病在平阳开口前抢声道,“雪下得愈发大了,若是并不能按时将舅母送回府,倒是去病的失职,舅舅该要责罚去病了。”
平阳看了眼马上的霍去病,又看了眼站在雪地中的陈融,抬手便放下的车帘。
直到这事便算是这样了了,不仅陈融,霍去病也长长吁了口气。
从阿娇的马车旁经过时,霍去病忍不住侧目看向那窗沿上描出的火红花纹,却是不妨从寒风吹起的缝隙中,瞥见了那小小团子的一双明亮丹凤眸。
小团子对上他的眼,也不过眨巴眨巴自己的一双凤眸,没有丝毫惊慌。
倒是比他姑母家的那个皇长子要招人喜欢,放弃了对那花纹的考量,霍去病的心里闪过这一丝念头。
下周本少继续有考试。。。
三月中还是有考试。。。
四月中要去洛杉矶参加个会议。。。
so。。。更新怕是又不会太定时了。。。
大家且看且珍惜
长恨歌(167)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