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百草园的告别是这样的: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简.爱和罗彻斯特在彼此告白前曾有一次小别,是这样的:
“Then you and I must bid good-bye for a little while?”
“I suppose so, sir.”
“And how do people perform that ceremony of parting, Jane? Teach me; I'm not quite up to it.”
“They say, Farewell, or any other form they prefer.”
“Then say it.”
“Farewell, Mr. Rochester, for the present.”
暂时小别场景不同,但说的都是暂时小别。暂时小别就像一个站台,可以通向下一次团聚。似乎你在这里站一下,下一班车来了,上车,再下来就可以“共话巴山夜雨时”了。
还有两天出发,这期间是一幕幕暂时小别的场景。昨日赶上家中长辈们的聚会,刚好一一告别。真的感谢长辈们,也感谢哥哥姐姐,在行前没有流露出离情别绪。牵挂永远在,但祝福是更有力量的表达。就像鲁迅别了三味书屋,后来成为文学大家;就像简.爱和罗彻斯特,小别后重逢即为爱侣。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相逢时,我们都能有更好的自己。
暂时小别在这里,我要记一下和小马“巴尔虎”的告别,在马场度过的时光,是这个假期最难磨灭的记忆。史莫资元帅曾致电丘吉尔,评论苏联在二战后期呼之欲出的霸主地位:“他们在马背上坐稳了,必将骑得更远。”我的运动能力很差,在骑马两年以后,才刚刚在马背上坐稳了。昨天下马,教练评价,说我以前骑马像在马背上跳舞,当时笑得差点儿挂在马背上昨天跟教练说,这个暑假最后一次骑马想选“巴尔虎”,教练欣然应允,说从不知道我竟喜欢这匹马。其实“巴尔虎”我之前只骑过两次,大部分时间都是骑“布兰卡”或者“花牛”。“布兰卡”和“花牛”快步速度都不快,比较好驾驭。教练们觉得“巴尔虎”性子很倔强,很难骑。比如它常常会停住不走,如果鞭子打得烦了,还真会倒退。“巴尔虎”让我亲眼见识了什么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可“巴尔虎”的优点也特别多,比如快步速度快,一旦跑起来,别的马真的难忘其项背。而且骑马时的驾驭感和控制感都很好。缰绳抓在手里,不觉得是个工具,而觉得是和小马间温柔的联系。今天如我所愿和“巴尔虎”度过了两个鞍时,我们快步如风,酣畅淋漓。期间“巴尔虎”怒了两次,欲将我掀下马背,均未得逞,极有成就感我们的告别有点激烈,不过还是终于握手言和。最好玩儿的是“巴尔虎”的马浪比较大,教练开始让“压浪”,我只能表示压不住,后来慢慢竟然压住了。教练很惊喜,说真的想不到能压住。以前期待有大成绩,现在常常觉得一点微小的进步很令自己惊喜。这就像有些花蕊中只有一滴蜜水,摘下花来,带着满心期待,只吮吸这一点,整个世界似乎都变甜了。
有一种极好的故事讲述方式,就是将主人公设定在一个繁杂而苦难的环境中,然后就写他和这一滴蜜的相遇。这样的故事往往都很成功。比如科恩兄弟的故事,比如今年风靡的《绿皮书》,比如今夏看过的《放牛班的春天》和《小森林》。这些故事的好不仅仅是技巧,其中蕴含着美好而又微妙的生活本身。压住浪带来的欣喜,是圣诞夜的团圆,是合唱的美妙歌声,也是简单朴素的饭桌上一碗精心准备的菜肴。This is life.
暂时小别新的出发已然开始,不能预料未来旅程,就像不知道“巴尔虎”那瞬息万变的情绪。可是,生活中的小确幸也时时来临,就像“巴尔虎”轻快的脚步。
So, farewell, for the pres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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