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黄昏,倦鸟归巢。
风灵穿着男装,风度翩翩,来到冰山客栈前。
为了显得身材魁梧点,她贴身绑了好几圈棉布在腰间,套了件棉坎肩。脸上特意抹了灰油,皮肤因此略为黝黑,眉毛涂浓了,俨然一位英俊的书生。
“妙手豆,歇脚。”她打开折扇,摆出潇洒状,对土豆眨眨眼。
好嘞,公子。装扮成书童的土豆赶紧帮她拧包。
风灵迈进大堂。这家客栈很有特色,装饰全用大红大绿,简直是一个花花大世界。
“公子,住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接着一个妖艳的女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这个女人嘴唇涂得鲜红欲滴,脸上抹着厚厚一层胭脂,柳叶眉,桃花眼,穿着大红袄子,大绿花裤。一如客栈的装饰,也是大红大绿。
“请问老板娘,还有什么房间?”风灵猜测她是老板娘,用粗嗓门问。
“天号地号人号都有,公子要哪种?”她两眼含春地说着,如痴如醉地打量这位人间罕见的英俊小生。
“天号吧。”
“好咧。”老板娘摇摆着腰肢把她和土豆带到收银台前,自己转到台后,拿出登记簿。
“公子贵姓?”老板娘问。
“我自己来写。”风灵把登记簿转过来,按照上面的格式,写下自己的名字:风云。以及入住日期。
“老板娘的字好生隽秀。”她写完赞着顺手翻了一下登记簿。里面所有入住的名单、房间号和入住日期瞬间记入她的脑海。
“风公子嘴贼甜。”老板娘开心地接过登记簿,看了一眼她的名字,说道,“说得丽娘我稀罕得很呢。”
风灵注意到她左手中指带着一枚月季金戒指。这枚戒指明显太大,不太适合她的手。
“你的手好生漂亮。”风灵赞了一句。
丽娘把她的手做出兰花指的模样,捂在嘴边羞答答地说,“风公子越说丽娘我越得劲了。”
“老板娘人更漂亮,怪不得生意这么好。”风灵又夸一句,她注意到因为戒指太大,这老板娘把指圈靠近手掌的部分缠了厚厚一层线,以免掉下来。缠着的线是崭新的,应该是新戴上不久。
“叫我丽娘。”丽娘两眼对他送着春波。
风灵哈哈大笑说,“好,丽娘,给我一间天号上房。”
“好咧,天字二号一间。”老板娘习惯性地唱出来。小二赶紧跑过来给客人领路。
“我来。”丽娘却要亲自接待。领着风灵上楼时,她说怕公子摔着,双手搀扶着风灵。风灵欣然接受。这丽娘以为风灵是个风流公子,愈发大胆了,弹性十足的胸脯蹭着她的胳膊,肉嘟嘟的屁股摆来摆去不停地碰碰她的身体。
正巧有个人下来,看见此场景,他的脸刷下来。丽娘专心地伺候风灵,没注意到楼梯上方的他。风灵却看见了。
那人脖子上挂着一条又长又厚的围巾,中年,身材矮瘦,招风耳,嘴上有颗肉痣,这些特征都符合卫富所描述的那个人。
他两只眼睛敌意地盯着风灵。风灵用胳膊提醒丽娘。丽娘抬头看见他,赶紧松开搂着风灵的手,说道:“哈图公子,来新戚儿了,我送戚儿去客房。”
风灵的脑海搜索着登记簿的名单。有三个名字她印象很深,一个叫做哈图楼,一个叫做阿费兰,还有一个叫做哇古松。这三个人是在四日内且是同一天入住的,分别住在天号地号和人号。难道他就是住在天号的哈图楼?
丽娘把风灵送到房间,也不敢停留,赶紧走了,走时抱歉地说:“我还有急事,有空再来招呼公子。”
没多久,楼下传来女人的哭声。风灵让土豆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土豆说刚才那男人打了老板娘一巴掌。
“这哈图楼好凶!”风灵叹道。
深夜,土豆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跟风灵汇报:“姐,老板娘跟那个打她的男人是夫妻。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好肉麻。”
“别的可以看,这个小家伙不许偷看!”风灵教导他。心想,如果是这样,丽娘手上的戒指一定就是哈图楼送的,也就是说她手上的戒指就是卫算手上的那一枚。
“谁稀罕看这个,不正巧碰上嘛。”土豆嘟囔。
“我现在可以肯定卫算的戒指就在丽娘手上。”风灵告诉他。
“那我把它顺了。”土豆现在不喜欢说偷字。
“不行。我们的任务除了这枚戒指,还要弄清楚哈图楼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能打草惊蛇。要弄戒指得正正当当弄到手。我觉得交换比较好。明天天亮之后你去不夜侯帮我弄一枚最值钱的水晶钻戒过来。”风灵吩咐。
第二天,风灵和土豆一直在等着哈图楼离开客栈。中饭之后,他才走,走的时候,戴着毛帽,用围巾把脸捂得很严实。
“你抓紧时间行动,我在楼下看着。”风灵悄悄对土豆说。
土豆趁走廊没人的时候,从发髻里抽出一根很细的铁丝,开始撬哈图楼房间的锁。
风灵在楼下的大堂悠悠然地品着茶。她把茶杯放到嘴边,正要喝,停住了,因为听见了鸟叫声。
这是在客栈外跟踪哈图楼的探马给她发警报,那个哈图楼突然又回来了。
风灵走到收银台边。
“丽娘,我会看手相。”风灵斜靠在柜台,眼睛对丽娘放着电。
丽娘立即就凑上来,娇滴滴把没有戴戒指的那只右手交给她。
她色迷迷地摸着丽娘的手,说:“这双巧手天生一副富贵相。小生冒昧问一句,丽娘是否已经婚配?”
“还没有。”丽娘做出娇羞状。
“太好了。”她喜不自禁地轻抚着丽娘的手,把它小心翼翼地放下,从怀里掏出一枚水晶钻戒。
丽娘惊喜地盯着这亮闪闪的戒指,两眼冒光。
此时哈图楼跨进门槛,眼睛先把整个大堂扫了一遍,目光在风灵那里停住,怒火冒出来。他大步走过来,边走边用力地扯掉围着脸的围巾。
风灵看见丽娘脸色突变,害怕地往柜台后面退。心想那个家伙一定来了。她装作不知道,继续说:“丽娘,把手给我。”丽娘对风灵摇摇头。
“离她远点,你这小白脸!”哈图楼恶狠狠地推了风灵一把,警告她。
“你是谁!”风灵莫名其妙地反驳,“我跟老板娘说话关你屁事!”
“算了算了,客官,”一个彪形大汉从厅堂的座位起身过来相劝。
“哇古公子可以作证,这位风公子真没对我做什么,只是简单地说说话。”丽娘见有人相劝,胆子大了,过来打圆场。
“你一来就围着老板娘转,明明不怀好意,我警告你,再让我看见,绝不饶你!”哈图楼在风灵面前亮了一下拳头。
风灵不屑地笑了一声,把戒指收进怀里。双手交叉,斜睨着他,问道:“老板娘是你一人的吗?我偏要如此,又如何?”
哈图楼直接一个拳头就过来了。风灵后退着旋转了一圈,轻松避开拳头,躲到收银台后,惊慌地对丽娘说:“你店里住的什么客,快帮我叫官兵,晚了我恐怕要被他打死!”
一听要叫官兵,哈图楼脸上的肉颤了一下,骂道:“你这二椅子,屁大的事就叫官兵!”
“这叫屁大的事吗?你都动拳头了!”风灵反驳。
“哈图公子,您这就不懂了。”丽娘劝解道,“我这店里什么客官都有。看得多了就知道,南方来的客官不兴干仗,光喜欢练嘴皮子。北方来的客官懒得磨叽,先揍了再说。这只是习惯不一样,其实都是因为不服气。有啥不服气的,都是客官,相逢是缘,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小犊子,”哈图楼用他的单皮小眼瞪着风灵,说道,“咱俩私事私了,明白跟你说吧。这老板娘我喜欢,别人动她我就是不高兴。”
“呵呵,”风灵笑道,“我也明白跟你说吧,我一来就对老板娘一见钟情。我们赌一局如何?”
一听到赌字,哈图楼暗喜,赌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赌什么?”他问。
“你既然喜欢丽娘,你有戒指吗?”
“当然有。”
“好,我们赌戒指。谁赢,谁就把自己的戒指给丽娘戴上。对方的戒指归自己。如何?”
“问题是你的戒指值钱吗?别拿一个地摊货来跟我赌,那就没意思了。”哈图楼不傻。
风灵从怀里把水晶钻戒炫耀地摆在台子上,问:“这个行不行?”
在堂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包括哈图楼。
这枚戒指可是价值不菲啊,够买若干金戒指了。
“行!你说吧,怎么个赌法?”哈图楼当即拍板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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