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家庭，都曾从战火中走过

文|蓝橙

今天是12月13日，早上听广播，才知道，这一天，是南京大屠杀公祭日。

主持人在播音里沉重的说：希望走路的人们，可以停下脚步，低头默哀一分钟，希望开车的人们，可以停下来，鸣笛一分钟。

我很愧疚，因为我连这一天都不记得。

我们从没经历过那样恐怖的年代，当经历过战争的老人们最终一个一个的离开，历史，终将变为历史。

但我们不应忘记，我们的民族是从血海中爬出来并活下去的。

每一个家庭，都曾从战火中走过

1

我的爷爷，今年85岁。

他说：“我9岁那年，差点死在日本人手里。”

我喜欢听爷爷给我讲过去的故事，但那天听到这一段时，还是觉得无比揪心，那样的场面，难以想象。

“那一天，日本人进了村子，我才9岁。我老妈，带着我的几个哥哥去了亲戚家避难，没有带我。我混在人群里，被日本人赶去了河边。”

爷爷就像是说书一样，平平淡淡的开了头。

“日本人很变态，他们的行为可以没有任何理由。乡亲们战战兢兢的拥挤在一起，我被人藏在身后，可是没多久，他们就把我们驱散了。”

“驱散做什么?”我插了句。

“呵呵，你都想不到他们要做什么。所有人，男人站一排，女人站一排，把衣服全部脱光。”爷爷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他们没有什么目的，他们抢光拿光我们的物品，然后用人来作乐。这些乡亲们里面，都是互相熟知或者有亲缘关系的。日本人丧心病狂，他们用刺刀逼迫叔嫂、公媳……他们比野兽还可怕。”

每一个家庭，都曾从战火中走过

我用沉默来回应爷爷，我不知道9岁的孩子看到这样的场面该有多恐怖。

“后来，他们又觉得没意思了。就用刺刀赶我们往河里走。不走的，当时就被刺死了。走，前面的河水很深，水又急，能不能游过去还是未知数。日本人说，如果我们能成功游到对岸，就让我们活，全看命。”

“幸好您游过去了。”我庆幸。

“不，我差点就淹死了。我不会游泳，而且只有9岁，个头又矮，我进了河里就沉下去了。”

爷爷咂了下嘴，后面的话，有些动容。

“乡亲们朴实啊，那不是过河，是逃命，就在我觉得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的那一刻，有人一把拉住了我的衣服，给我从河里捞了出来，然后夹着我游到了对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一辈子都记得他。”

讲故事的那个时候，正是钓鱼岛事件爆发之时。

爷爷听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对我说：“如果和他们的战争再次爆发，我就是爬也爬到战场上去，我差点死在他们手里，打他们，我必须出力。”

我的爷爷85岁了，却像个愤青的少年。

我知道，这是他们这一代人最深刻的记忆，即便现在生活和谐而安详，但那战火，是永远不能原谅的恨。

2

我妈妈的爷爷，是30年代的大学生。

当我在老家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时，我就被吸引住了。在我的印象里，30年代的人都应该是穿着棉袄和布鞋的庄稼汉。但他不一样，戴着眼镜，英俊儒雅。像极了影视剧中的知识分子。

妈妈说，家里就只有这一张照片了。那个时候有照片的人不多，那个时候，家境还可以。

30年代的时候，他是天津一所大学的大学生，在一年返校后，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太爷爷从此就和家里失去了联系，永远也没有回来。

“他如果战争时没死，现在就算活着，也100多岁了，哪能活到100多岁，不管啥时候死的，现在肯定是不在了。”远房亲戚，也是太爷爷的后辈对我们说。

每一个家庭，都曾从战火中走过

大家对着太爷爷的照片打开了话匣子。

“可惜啊，真可惜。战争真不是东西，害了多少家庭。我倒希望他是在那边因为逃难或者其他原因流落到别处了，然后重新生活，重新娶媳妇，反正到底怎么样，谁也没有答案。”

“是啊，那个时候的知识分子，多厉害啊，如果他还在，我们的家族肯定也不是现在这样。”

“据说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交代，就像往常上学时候一样，哪能想到啊，一去不复返。剩下老太太一个人，拉扯了三个孩子，孤单的过了一辈子。”

“没办法啊，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能把孩子养活了就不错了。那些年特别难啊，你看我们现在还没有走出这个村子，可恶的日本人，害了我们几代人啊！”

我作为晚辈，默默的坐在老家的炕头听他们讲，脑海里浮现出太爷爷背着包离家的画面，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美好的前景正逐渐铺开，却被战争毁了一切。

如果他没死于战争，那是不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还有另一支血缘同胞。但更多的可能是，他没逃过战争的劫难，不然，谁会不记得回家的路。

战争的罪恶，远远不止伤害人命那么简单。它影响的是一个又一个家族，影响着他们几十年后的生活，影响了几代人。

3

2009年，陆川导演的电影《南京！南京！》上映时，我在电影院门口遇到了一对老夫妻，他们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相互搀扶着走进了电影院。

巧的是，他们就坐在我旁边。

当电影呈现出一幕又一幕惨痛的画面时，我看到老两口神情肃穆、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却泪流满面。

他们一定是经历过那样的劫，他们不想忘却那个年代的累累白骨，他们通过电影，释放着自己几十年前的痛。

我想起《追风筝的人》，它讲述了阿富汗遭遇战争前后，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故事，除了关于人性的善，我更多的感触，是关于战争。

原来阿富汗这个提名字都觉得恐怖的战乱区，也曾那样富饶过，人们的生活也曾幸福过。原来，它也曾经是一个美丽的国度。

人类是高等动物，人类是聪明的，人性的善，让人动容，但人性的恶，却令人发指。

真的希望，我们的和平能够永远的走下去，让人，少一些作恶的机会。

愿世间，从此再也没有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