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叹了口气,继续道:“事后,妙戈姐姐从三师兄口中得知此事皆为误会,自是懊悔不已。只是苦了三师兄,既无法责怪妙戈姐姐,又不知如何面对师姐和大师兄,虽然师姐一触及此事便无端拿他撒气,不过我们都知道,他也唯有此时,心里才会稍稍好受一些。”
“后来,妙戈姐姐希望以阴阳家的祝愿之术助大师兄抵御顽症,但大师兄却笑着安慰她,说如今服用师姐研制的丸药亦可保他康健如常,要她万万莫要介怀。其实,悦瑶姐姐,不说你也能想到,大师兄那是怕师姐知道了会生气。”
“说真的,如果妙戈姐姐真的有法子治愈大师兄,师姐定会第一个站出来请她相助。只因师姐虽找到了抑制此症的良方,但那丸药的效力也在逐渐消退。一年前隔三个月服用一次即可,而今已需每月一次……不过,我们是不会放弃的,师姐一定会找出更好的办法来。”
听了小花的这一番陈述,悦瑶心里又悲又苦,也不知是何滋味,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子兰伸着懒腰自黑暗中走了进来。屋中温暖的灯光映在她甜美的面庞上,显得分外可爱,仿佛之前那阴着脸不死不休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子兰轻轻关了房门,转过身来,目光扫过悦瑶、小花和自斟自酌的展扩,最后落在仍认真钻研书册的陆恒身上,眼波中顿时流露出一抹柔情,含笑朝陆恒走去。
路过悦瑶身边时,子兰忽然顿住,上下打量了悦瑶一番,见她始终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先是诧异,旋即噗嗤一声笑道:“呦,怎么还点着那!”说着抬手替悦瑶解了穴道,悦瑶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能活动一下手脚。
子兰见悦瑶沉默不语,面上的表情甚是复杂,便冲她甜甜一笑,娇声道:“放心吧,悦瑶姐姐,孟疯子好着呢,此刻正在隔壁睡着。我敢保证,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悦瑶奇道:“他方才还……这就睡下了?”她已知子兰毫无恶意,是以甚感此前之举唐突无礼,虽然十分挂念孟昭,但话到一半始终说不出口,只好咽了回去。
子兰会意道:“伤病康复后虽看似无碍,但体内经络受阻,元气大伤,按穴过血则有助于陈伤复原,对身体大有益处。当然了,治疗的过程肯定不会那么舒服。”
说道这里,子兰敛去笑意,严肃道:“悦瑶姐姐,你此时能平安坐在这里,当真是孟疯子拼了性命换来的,你可千万莫要辜负于他啊。”
悦瑶想到孟昭对颜妙戈的真情默许,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垂下头去喏喏道:“‘辜负’二字实不敢当,孟昭的这份恩情我已深深铭记,此生此世都会感激在心。”
子兰吃惊道:“感激?不会吧,你难道还不知道,孟疯子他早已对你……”
“子兰,你何时开始像小花那般,说话绕来绕去了?”陆恒眼睛未离开书简,插口道。
小花站起来申辩:“大师兄,我几时说话绕来绕去?我那是注重细节,细节是很重要的,别看它微小,却是直接关系事态动向的。”
“停!”展扩道,“你再细节下去,子兰就没法道出真正的事态动向了。”
子兰眯起眼睛走到陆恒和展扩二人面前,叉起腰来,质问道:“你们两个,是故意引出颜妙戈,好让我狠狠‘收拾’孟疯子一番,对吗?”
展扩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陆恒抬起头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书,面向子兰正色道:“可有什么发现?”
子兰思索了一番,坐下来叹道:“奇,此事,着实过奇。”
见子兰一脸的难色,大家不由都聚拢了过来,静静等待子兰的陈述。
“我花费了平时两倍的时间去打通孟疯子周身的经络。可是,不知为何,我始终感到他体内似有两股脉搏,这两股劲力相生相克,互为伯仲,细究起来则是显力微弱,隐力强劲,但表面看起来,却又如常无异。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孟疯子此前也从未有此异常,所以,此事实在是奇,让人想不通……想不通……”子兰话声越来越轻,最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陆恒想到与孟昭重逢时,他短暂却又凶残冷酷的神情和举动,不禁眉间微蹙,沉吟道:“这样的情形,极像是受了什么古怪之力的侵蚀,又像是强练了什么不成火候的内功所致。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大家一阵沉默,孟昭的功夫不低,能让他受到侵吞心智的伤害并不容易,至于内功心法,墨家向来是逐级修习,不会这般没有章法。这件事当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悦瑶怯生生地打破了沉默,“其实……都是因为我。数月前,我们在齐郊湖畔失散之时,因为我的任性之举,导致这两种绝无可能的假设,在孟昭身上同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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