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客栈之前传（47）孩子

【武侠】江湖客栈之前传（47）孩子

文/秋月醉

第四十七章  孩子

我观察了半晌，才开始试探着攻击了几次。大师兄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只守不攻或者以守代攻了。他似乎并不着急，他的剑舞的越来越慢，但我却越来越难以从他的剑法中找到破绽，难以找到出手的机会。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舞剑，看似动作毫无章法，倒更像是在玩剑，就像一个很无聊的小孩，在玩一个很无聊的游戏。

可是，就这样的剑法，我试探了很多次，居然每次都被逼的不得不从进攻中途给撤回来。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我要想发挥拳头的威力，就必须要近身攻击，大师兄似乎也明白他的优势所在？所以，他不慌不忙，只要我不近他的身，他就对我不理也不睬。

大音希声，大巧不工，我想起了《心意拳经》拳谱中说过的那句话：打拳如走路，看人如蒿草。武艺都道无正经，任意变化是无穷。岂知吾得婴儿玩，打法天下是真形。

这些道理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我明明心里很清楚，但却一直都难以做到。婴儿哭上一整天都不会哭坏嗓子，但大人说话时间长了都会嗓子疼。江湖中学武之人都要趁早，如果不是因为婴儿难以沟通，从婴儿开始学自然是最好的。

大道至简，拳法自然。

今日我看了大师兄的剑法，心里才突然像是被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脑海中开始回想平生所学，开始默默地在心中演练，我发现再精妙的招式，都是具有其形的，招式只要有形便有破绽。我开始试着去忘却，忘却以前学过的所有招式，试着让拳法回归到最初，回归到原始，回归到自然。比如：我想要去前方，我身子便直接去了前方。去前方以前，我不再去想该使用什么步伐，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也不在去想前方是否有阻碍，我要用多大得力量。简简单单，我就要去前方，所以，我的身子出现在了前方，其他一切皆是虚妄。

不知不觉中，我一步跨出，一拳打在大师兄胸口，将他打的后退五步才稳住身形。

大师兄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似乎忘记了疼痛一般，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是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如梦初醒，直到我拳头打在大师兄身上，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进攻，自己居然迷迷糊糊地打了大师兄一拳，他居然没有避开，他的剑居然没有防住。

我趁势而上，继续攻出一拳，大师兄长剑一抖，立刻将我进攻的路线给封得死死的，我不得不再次后退。

不灵了！居然不灵了！

我使劲回想刚才那一拳，想要搞清楚这一拳究竟是如何打出去的？然而，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清楚这一拳到底是如何打出去的，似乎只是在脑海中起了这样一个念头，然后，拳头便打在了大师兄的身上。

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努力想要再次回到刚才那种状态中，可大师兄并不给我这个机会，他改变了策略，开始主动进攻了！

他开始变得着急，大概是刚才我那一拳带给他的压力吧！

只要有招那就有破绽，大师兄主动攻击，我抓住他出招时的破绽，进行反击，一时我们互有攻防，谁也奈何不得谁。

“那个女人是他的妹妹，我们去对付她――”一个师叔出声提议。

“不要――”我下意识回应一声。

“想抓她来威胁我吗？你们以为我会在乎吗？你们这群老杂碎，给我拿命来――”大师兄快攻几招，将我逼的连退几步。

我还没来得及还击，大师兄突然不进反退朝师叔们杀了过去，速度很快。

师叔们军心大乱，不想着防御，全都一哄而散，乱做一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来不急多想，忙疾步上前，想要去救援。

我又上当了，可惜，当我明白过来时已经太迟了！

大师兄的剑杀了一个回马枪，直接向我胸口刺来，快如闪电。

我身子随着惯性还在继续上前，来不及了，我只来得及避开身体要害，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

突然，一个黑影向我斜斜地撞来，速度也很快，当我看到它的时候，黑影已经撞到我的身上，我斜着身子摔了出去。

“呲――”

大师兄的剑直接插在了黑影身上。

“啊――”黑影惨叫一声。

“不――”大师兄惊呼一声。

“小和――”我终于看清了黑影是谁？

大师兄上前抱住黑影，仰天长啸。

“你滚开，你不配抱着她，你把小和还给我――”

我一拳打出，直接落在大师兄后背上，好快，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我连续出手，拳拳到肉。

“妹妹――咳咳，呲――”

大师兄几乎没有还手，连续承受了我七八拳，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你都……不在乎我，还管我干什么？”颐和嘴角留着鲜血，轻声细语说道。

“我在乎，谁说我不在乎？我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啊！我只有越不在乎，你才会越安全……”

“大哥，不要伤害……他……”小和话还没说完就断气了，我不确定她这句话是跟谁说的？在最后那一刻，她的目光似乎是看向我的，又似乎是看向大师兄的。

“杀了他――”

“杀了他――”

师叔们异口同声喊道，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师兄弟的声音。

“啊！啊――”

大师兄将小和抱在怀里，仰天长啸。

我没有动手，我犹豫了，因为，我不确定小和最后那一句话是不是对我说的？

“啊！找死――”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把长剑从大师兄背后插入，剑尖从他胸口穿出。

多么熟悉的招式，多么熟悉的死法。

三师叔被大师兄临死前的一脚给踹飞了出去，直飞出有三丈远，只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我妹妹，还有一个孩子，拜托你照顾他，孩子……是……无辜……”

大师兄突然睁开眼睛，说了半句话，再也不动了。小和还在他的怀里，他们身上各插了一把长剑，一模一样的两把剑。

“死了！三师叔……死了……”一个师兄弟上前摸了摸三师叔的鼻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

我订了两口上好的棺材，我带走大师兄和小和的尸体。我同时带走得还有小和的孩子，孩子已经两岁了！刚学会说话，很可爱！就是这个孩子的出生，让我的人生变了模样，但我却一点也不恨他。

大师兄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