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候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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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雪狐柒琊（1）
第二章：
骑马赶路不是难事，但面前护个姑娘就另当别论了。
叶郴将女子揽在身前，慢慢赶着马走。
将军府里在厨房炒菜的牛二看见自家小将军居然带着一女子从街上回来。菜都顾不得买了，拎着空篮子赶忙往将军府跑。
进了门，老爷和夫人正在糊弄纸鸢。他跑过去：“老爷夫人不得了了。”
穿着暗红色衣裳的叶夫人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什么不得了了？我要的牛肉又卖光了吗？”
络腮胡青色衫的叶老爷抬手为夫人整理头发：“夫人不担心，牛肉若卖光了，我就去店里让店主再宰一头来。”
“就你能耐，宰宰宰，还改不掉兵卒的臭毛病！粗俗。”
“是是是，夫人教训得是。”
牛二假意咳嗽，打断见惯的老爷唯夫人是从的画面：“老人！夫人！关于将军的事。”
牛二将自己于街头所见之景状细细地描绘于夫人老爷，末了，特意捂着嘴笑一句：“将军把那姑娘搂在怀里，可宝贵着呢。”
老夫妻旋即互望沉默，叶夫人蹙着眉思忖了好半晌，然后又看看牛二：“可是真的？”
牛二将头点成自己捣蒜一般：“千真万确，夫人。”
似是历尽了千般辛苦，叶郴终于抵得府上。他双手揽着姑娘从马上飞跃而下，站定地面一抬头，却见了府门上方两只红灯笼。他甚是疑惑，现在并非喜庆时节，何以府上挂起了灯笼？
门前向来是有小厮的，今日里也空无一人。叶郴看看身后无暇顾及的马匹，决心先进府然后派人来处理。刚往门口走了两步，终于有小厮出来，叶郴看见他正要招呼其将马匹牵去马厩。小厮却先一步往返走了，他去的飞快，嘴里大声吵囔着将军回来了。
他除了偶尔当值留在宫中，平日里都是要回府的，大惊小怪！叶郴缓步走进府中，府里亭台廊阁边竟然都是挂起了灯笼，还有丫鬟遮藏在假山撑柱后探头私语。
叶郴止住脚步，向着她们：“老爷又在想着心思博夫人开心吗？”
丫鬟们立刻捂住嘴，忸怩着低语：“将军，您还是自个儿去问问老爷夫人吧。”
问不出所以然，叶郴只好前行。他一走罢，藏在各处观望的丫鬟小厮全部钻出来，讨论声渐起：
“好美的姑娘呀，虽是只能瞧见半张脸，但容颜真真让人羡慕。”
“谁家的小姐呀？我们将军不是从来不近女色吗？”
“往日老爷为夫人举办寿辰，不是各个府上的小姐夫人都来过吗？没见过这姑娘啊。”
“不过我们将军府上并不讲究门当户对的，若是将军真喜欢那姑娘，哪怕是来历不明。老爷和夫人也是应允的。”
“就是就是。”
“唉，我先前就不知听谁说将军快要成亲了。”
……
近了西厢，叶郴远远看见自己房里烛火明明。门外候着的丫鬟青青见了他，先是弯身行礼道一声将军回来了。然后走进屋子，只片刻叶老爷和叶夫人大步走出来，他们身上华服崭新，脸上笑容灿灿。
叶夫人先朝叶郴迎过去：“郴儿回来了啊。”她向着叶郴走过来，眼睛却落在他怀中的女子身上。
叶老爷紧随其后：“臭小子出息了。”
到了叶郴身旁，叶夫人偏头细细打量叶郴怀中女子模样，见到她娇俏可人，登时愈发欢喜：“啧啧啧，这姑娘，生的可真是花容月貌。郴儿啊，你记得之前娘跟你所说的你已经到了可以成亲……”
“母亲。”叶郴止住母亲的言语，他好像明白了为何会满府灯笼。
“臭小子！不准打断你娘说话！”将军府里众人所默认的身份地位排序：叶夫人第一，叶郴第二，叶老爷第三。但叶老爷向来是对自己地位不满的，他惯常以言语上胜利叶郴为自己是府中第二的标志。
看到自己老爹无时无刻不维护母亲，叶郴既是觉得颇具趣味又想趁机逗弄于他。
他作神色严肃，避过父亲母亲和丫鬟青青往厢房里走：“母亲，我有事告知。”说罢，他别有意味地看一看叶老爷。
叶夫人也随之看一眼叶老爷，而后随了叶郴进屋。将怀中女子安置好，叶郴起身合门。
他看见，父亲正在院子里驱赶围凑的小厮，他有些嘟囔：“臭小子，敢跟夫人说我昨天出去偷喝酒的事情我一定不放过你！”
房间里点着蜡烛，烛光明明灭灭，叶夫人坐在床边将女子左右打量。
叶郴走进母亲，将带回女子的前因后果悉数将给她。说完了他等候母亲希望她能够明白自己的用意，但是母亲依然打量着床上的女子，宛如她是一件稀世珍品。
叶郴唤了一声：“母亲。”
叶夫人扭头瞧他：“你知道为何今晚府里全是灯笼？这都是我安排的。刚刚我就问你了。是否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你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这姑娘生得这般好看，定是可以给我生个漂亮孙子的。”
叶郴捂住额头：“母亲，孩儿在同你讲一件关乎夏国安危的事。”
叶夫人不舍地站起身：“好啦，知道了。不就是要帮你演戏，假意和你父亲争吵，最好还去跟藏不住话的夫人小姐诉诉苦，借她们之口传出你父亲在外行军时候给你多了一个妹妹，现在她找来了，我也只好接纳。”
知子莫若母。叶郴给叶夫人奉茶。
“去去去，本来希望有个漂亮孙子。可以帮了你，你们就是兄妹了，我孙子从何而来？”
叶郴把被母亲推离开的杯盏再递过去：“母亲最好了。”
叶夫人睨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嘴角含着笑意接过杯子：“不过，你爹可能答应不了这事。”
“所以我才先找您，父亲那边我也希望母亲可以帮助孩儿。”
“好啊你，看来你爹说得没错，你这个臭小子！”
叶夫人离去了，她径直去找叶老爷。
叶老爷一直候在书房，他担忧叶郴告状他昨天偷喝酒的事情，见到夫人走进来。赶紧迎上去：“夫人。我不是故意偷喝酒的。”
…………
叶郴在房间里等着，他知道，父亲最多半刻钟就会回过来找他。
果然，半刻钟一到。老爷子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好啊，臭小子！你居然让你老子背这般黑锅！我可告诉你，我对你娘那是心如磐石忠贞不二的。”
“父亲，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叶老爷瞪他一眼：“我一世英名居然栽在你小子手上。”
叶郴端坐在桌前，他为自己也倒上茶水：“十瓶顶好佳酿。”
“成交。”好小子，往日都是三瓶两瓶的好处，这一次出手居然如此豪阔。十瓶佳酿，着实让人欢喜，叶老爷立时毫不介意叶郴让他背黑锅之事了。
他往床铺上沉睡的姑娘走过去，“皇上如何定论？”
“当时紧急，陛下没有决策。但我想，他一定已经开始暗查她的资料了。”
“现在朝堂不稳，你忠心皇上是好事，但暗中小人心思也要防守，郴儿，家国重要，你的安危也同样重要。”
“孩儿知道。”
“罢了，我这个老头子就背这个锅了。”叶老爷敛了神色，笑眯眯地准备出门。到了门口他折身提醒端坐的叶郴，“记住啊，臭小子，明天就得给我把酒送来。”
叶老爷离开半盏茶的时间，将军府里响起叶夫人的吵闹声，花瓶摔碎了好几个，老爷唯唯诺诺哄劝，但好像事情很不简单。
再一两天，夏国国都关于叶老将军还有个女儿的消息如同藏在纸张中的火，以掩藏不住之势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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