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也就成了高考一年后的今天。没有感伤,内心平和。可能也许因为高中的时候压抑到窒息,大学的时候我竭尽所能去尝试更多,让自己忙起来,每天奔走于图书馆、教室、食堂和宿舍……我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忙碌,渐渐的,早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遐想。
可是这两天我就像得了流感一样。这种状态在我大学并不多见,连续两天早上中午都睡过头,晚上一整宿的做梦,梦见自己依然坐在高考的考场,收卷铃声已响,而自己的语文作文又只写了一半,梦见最后英语语法填空又把careful填成了care for。梦见了好多人的失望和唏嘘声。
思绪被时光拉扯到一年前,那个每节课都在认真听课做笔记,纵使复习到凌晨几点到了考试依然心里瘆得慌,和每一次面对重要考试都要无数次往返于厕所的高中时代。其实高中最后的奋战阶段,我是郁闷的。模拟考的成绩好像一次比一次低,我承担着来自于我的老师和父母的压力。我害怕让他们失望,说得更直接些,他们是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的人,而我不想失去他们的宠爱。我身为语文老师的助手,我一直很努力的拔高自己。可纵使在由他指导下的我的文章获得了一等奖后被贴在校刊上的时侯。我也没见他有多开心,这导致我也很失落,我总觉得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说实话,这个世界上能一秒钟让我的自信扫地,沮丧无比的人,其实不是我的敌人,而是我的老师。高中三年,我总觉得我的老师学会了缄口莫言。面对他的学生,哪怕是已经喜上眉梢,哪怕是已经心花怒放。没有鼓励,没有肯定,更不会有称赞。
夏天在出租屋内蚊虫特别多,晚上睡觉一不小心被不知名的虫子亲吻了一口之后,便留下了一条疤痕。之后的日子里,我整日都低着头,脸上也没了笑容。就在高考前,在校的最后一周的星期一,语文老师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去办公室,那是三年里他唯一一次不是因公事叫我去办公室,我在那儿愣了半天才缓过神,只听见语文老师语重心长的说:“最近见你状态不好,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你一直都很努力,也很优秀,我都看在眼里。我作为老师不是不关心你,只是不想你因老师的眼光儿背负更多的压力。我记得你是住校,不是父母陪读。这是两百块钱拿去买些吃的,好好补补……”我强忍着泪水,表面上一脸不耐烦地拒绝来自他的“施舍”。其实他说的一字一句都落到了我的心底,怎么倒也倒不出来的那种。因为在乎,因为感恩。直到那天,我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在以他独特的方式教会我成长。
毕业那天,他在班上说:“孩子们,抱歉,今生老师恐怕只能陪你们走到这里了,其实高考实质上没有考的好考的差这样的说法,而是所有年轻人一起做一份题,然后决定你去哪一座城市,遇见什么样的人,和谁相爱,和谁一起旅行。不用太担心,要期待自己的城市和自己的相遇。但接下来的路途请你们也一定要勇敢......如果可以,欢迎你们随时回来。"其实我曾不曾想过我上的高中升学率极低,别的名校老师三年轻轻松松就拥有一批重本生的骄傲,而我的恩师却也许要教上一辈子也不一定有那样的成就。那天眼泪涌出来的瞬间,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那些年。
而就在高考前后,母亲和我相处也都变得小心翼翼。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一定要保证孩子的睡眠质量,母亲把她和父亲的大床让给我睡,平时话多的她尽量也不和我说话,说是怕打断了我的思绪,影响我的心情。高考结束后,我从学校收拾东西回家。母亲在回家的路口来回徘徊等了我几个小时,见到我后竟还笑得像个小孩子。她没有过多的问我的成绩,反倒还为自己没有去陪读而感到愧疚。6月23号那天成绩出来后,我陷入绝望。但不得不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和心情去和母亲道歉,因为这辈子始终都是我欠她的。
小时候在她肩上看世界时我就曾允诺:将来我也会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也看看这个多彩的世界。可高考的失利让自己都对未来开始迷茫,幼时的承诺在那一刻显得好生荒唐。那日我愧疚的对她说:“妈妈,我知道自己才不如人,所以高中的时候我也有努力的在学习,我努力的拔高自己,希求着某一日,您会因着自己女儿的闪光而骄傲。可我又一次让您失望了,真的对不起,可现在我除了会说对不起之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我的眼泪不争气的在我脸颊旁快速滚落,落到无声无息的大地上。母亲一把抱住我,像小时候在她怀里那样。随后她拍了拍我的后背轻轻地说道:“如果你一直不开心,那我让你读书的意义又何在呢?相比取得好成绩我更希望看见一个开心的你。”母亲她没读过几年书,她总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也许朴实无华,然而温暖、强大。我想在这个世间上,最深沉的爱总是她给的,最大的慈悲莫过于理解支持吧。
我知道一场考试并不会决定我的未来,并且始终相信着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但这并不影响我因为那年高考留下来的些许像后遗症一样的东西,对什么事,就算用尽全力,也依然不敢轻易有底气。念念不忘是很需要勇气的,就像是吃糖,如果接连两次吃糖都是糖到嘴边就掉下,后来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怀疑那块糖是不是不属于自己。这样的成长,真的太过繁碎。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上苍待我貌似不公,却待我也不薄。比较幸运,遇见所有的他们。
我曾听别人说向阳的地方,一定藏着温暖,而在我的向阳之地,一直都有两个人。
遇见您,何其幸运既然相遇,何不留下点足迹,小心心等着你噢*^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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