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人说，我说走就走，丝毫不顾及爸妈的感受，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我继续听父母的话，去相亲，一路被安排，过着一眼望到底的生活，那才是真的可怕。
图片来源于网络
那天，我背着一个黑色的包来到市里，租了一卧一卫。我看着镜子里长了几根白发的我，感叹时光易逝。
白天我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晚上九点过后的时间随心所欲。打开电脑，QQ上有一个头像在不停闪动，是吴萍，前几天通过附近的人加她的。看过她的照片，是一个美女，三十岁，看起来端庄贤惠。
她发消息给我，她说，你一个人在家吗？
我想，不是一个人，难道是半个人？
这样子没法继续聊下去，我肯定不能这样说，我说，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吴萍说，你住哪里，我来找你吧。现在已经是十一点过，她过来找我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告诉她地址，她说我们距离有五百多米，没一会，她就过来了。
吴萍不高，不胖，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人，我迎她进门，点燃一根烟递给她，她接过烟看我一眼。她说，你孩子该读高中了吧？
我耸耸肩，我没孩子，也没女朋友。
她很抱歉地笑了笑，翘着二郎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凌晨一点，我们开始睡觉，面对陌生的她，我竟然一点都不拘束，拥着她，就像拥着自己的女友。
早上，我很早起来准备上班，去厨房煎了一个鸡蛋给她，她还躺在床上，悠然入梦。
以后，晚上九点之后的时间我都和吴萍在一起，我们像热恋中的情侣，如胶似漆。她有时候趴在我的腿上，问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我想了一会，说，大概是因为我太丑了吧。
吴萍噗嗤一笑，她说，你不是丑，你只是穷。
我不置可否。
一天，公司要求加班，我十点过才得以回去，发现吴萍没有在家，我打电话给她，没有人接听，我想去找她，想起来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凌晨两点，接到一个电话，是吴萍，她压低声音，陈建，我老公出差回来了，你不要打电话给我。再见。
我们说了再见之后再未再见，渐渐地，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有没有吴萍这个人，她有没有陪我睡过觉。
半夜醒来，我会想起她，想起她的发丝缠绕着我的胸膛，想起她穿着浴袍，露出光洁的大腿在我房间走来走去。
2
公司新来了一个小姑娘，二十四岁，面容姣好，身材火辣。我们公司有人想喝咖啡，她立马跑出去买，勤快，乖巧。
她工作特别认真，所有人都下班之后，她还在办公室加班，我是怎么知道的呢？那天，我的钥匙落在了公司，回去取的时候，看见陈晓晓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
我说，陈晓晓，你一个女孩子没必要这么拼，你长地也漂亮，到时候找个有钱人嫁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晓晓不解地看着我，她说，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很努力，我大学时候的同学，她们有的靠自己出国，有的在五百强企业拼命工作，我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我把外套脱下，披在晓晓的身上，我说，你注意一下休息，早点回去。
我下楼的时候看见有人卖混沌，我买了一份提上楼，晓晓看见我很惊讶，她说，你还没回去呐？
我说，你加班到现在，怕你饿着，再说，平时你也挺照顾我们的，这给你。
我把混沌塞到她的手里，我就回去了。
到了家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为什么不送晓晓回家呢？真是笨，活该没有女朋友。
后来，晓晓和我很亲近，她叫我建哥。我和她一起在食堂吃饭，一起加班，偶然的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问她，是不是喜欢我？
晓晓愣了一会，她说不知道。
公司里的同事看我的眼神变得奇怪，总有几个女的凑在一起讲话，时不时抬头看我一下，我想响当当地说，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哪里做地不好。但我不敢，我还想呆在这里继续工作。
我去洗手间照镜子发现我很正常。
直到有一天，同事小刚悄悄和我说，大家都说你和陈晓晓关系非同一般。
我说，我喜欢晓晓。
同事急忙让我小声一点，他说，你知不知道，晓晓是总经理的女朋友，两人都订婚了，准备年底就结婚。
我呆在原地，怪不得问她是否喜欢我时，她说不知道。因为她很迷茫，一方面她有未婚夫，一方面对我心动。
过了两天，我被辞退了。
晓晓含着眼泪目送我离开公司，我捏紧拳头，没有回头看一眼。
我三十几岁，正在苟且，没有诗和远方，我不能拉着晓晓说走就走，没办法给她美好的生活，我总不能带着晓晓买泡面，问她要吃牛肉的还是排骨吧。
3
我打电话给妈，我说，妈，我已经买好火车票了，我明天就启程回来。妈说，你不是说要自己寻找爱情再结婚吗？
我笑笑抱紧电话，我开玩笑的，我一个又穷又丑还没钱的老男人，谁会看上我啊，就算有人看上我，那也是她倒霉吧。
妈，那我去相亲吧。
妈在电话那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挂掉电话，我拿起啤酒摊坐在地上，对着明月喝酒，妈的，我太矫情了，为爱痴狂的年纪早就过了，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还对酒浇愁。
回到家后，我在县里找了一个关于设计的工作，朝九晚五，不加班，离家近，一切都是很如意的样子。
亲戚给我介绍的姑娘是个大美女，比吴萍要端庄贤惠，比陈晓晓还好看。
离过婚，没有孩子。
可我就是无法动心。
年底，我们结婚了，我看着她坐在红色的床上，一点点数着份子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我说，快点睡觉了。
她娇嗔地瞪我一眼，她说，你的亲戚出的份子钱没有我亲戚的多。
我脑袋一片空白，假装酒醉，把头埋在大红色的被子里。
窗外，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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