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有机会遇到一位精于美食的老饕,你或许最想问他的是:“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食神”蔡澜在他的饮食随笔集《那些忘不了的人间美味》第一篇说:“什么东西最好吃?妈妈的菜最好吃。这是肯定的。”
那些忘不了的人间美味咋一听,或许你会觉得这不过是江湖老饕的漂亮说辞,不能当真。但是他接着说:“你从小吃过什么,这个印象就深深地烙印在你脑里,永远是最好的,也永远是找不回来的。”读完这句话才让我信服了上一句。
1941年生的蔡澜,现在已经75岁,什么豪华宴席没有尝过?两头干鲍和苏眉、法国碧丽歌黑松菌鹅肝、伊朗鱼子酱、意大利白菌……这些天下最贵的食材,多少人见过?又多少人吃过?他早都不当什么。对他而言,或许只有儿时伸长了舌头,舔干净的那碗白粥,才是让他每晚想念,寤寐思服的美食——好吃的东西。
蔡澜蔡澜与金庸(查良镛)、倪匡、黄霑并称香江“四大才子”,四人各有看家绝技。金庸最为大家熟悉,“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中国少有科幻作家,倪匡的《卫斯理系列》是难得的经典,《天龙八部》里阿紫的眼睛也是被他弄瞎的。你不知道黄霑?《上海滩》、《男儿当自强》、《我的中国心》、《沧海一声笑》……这些经典歌曲你总听过一首吧?而蔡澜,除了电影监制和作家身份外,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
香江四才子金庸笔下英雄众多,如果要和自己笔下人物交朋友,他说更喜欢令狐冲、段誉,因为他们是一等一的潇洒人。而现实中,金庸评价蔡澜是真的潇洒。
《世说新语》记录魏晋时期的风流名士,若是今人肯作一部《世说新语(增订版)》,将当代人物入列,蔡澜在其中无疑。
我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位食神的风采,鲁豫采访他的节目,倒看了有三遍。没什么,就是喜欢听他说话,他声音并非像有些人那样深厚、带着磁性,吸引我的是他讲话时带有笑声,他总一脸笑容,满面红润。蔡澜带着鲁豫,逛香港最有名的早市,进一家茶餐厅,老板当然认得蔡澜,取一瓶轩尼诗相送,蔡澜哈哈地笑,说:“开酒不必人帮忙的。”
蔡澜·美食谈人生蔡澜性格随和,他常常到大小食肆品尝,总有老板想逼他夸赞自家的食物好吃,他却说:“我吃过更好的。”去吃饭时候有老板拉着要一张合影,往后放在门口,这比金字招牌更揽客。蔡澜虽然不拒绝,却又不想辜负天下食客对他的信任,于是坊间传言:合影中的蔡澜面带笑容,说明这家饭店味道不错。如果不笑,就请斟酌。这样做既避免了拒绝老板合影的尴尬,也保护了相信他的消费者。能将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到,靠的是宽厚和智慧。
读完蔡澜的《那些忘不了的人间美味》,我对饮食有了更多层面的了解。过去总觉得,贵的稀奇的就是好的,司空见惯的食物不过就是果腹。但蔡澜的饮食观点是,就算是最普通的一碗饭,地道的、有诚意才是最好的。反而是那些稀奇珍贵的食材被些没有用心的厨师糟蹋坏了。
真正懂得饮食之道的人,应该都会像蔡澜这样,是个乐呵呵的好人吧。如果不是好人,没有一副好心肠、没有能容纳百味的心,如何品得这天下食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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