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明说:“要谈素彭真的命运,必须谈论他与父亲的矛盾,是父亲毁灭了他的希望,正是借助他父亲之手,我才得以实现自己的报复。”
故事要回到素彭真的青春时代,大学毕业后,素彭真没留在城市,曾经有人请他工作,出价还不菲,他说:“只是钱而已,没什么价值。”坚决不在城市打工,要回农村写诗,说什么不想为资本家服务,由别人来剥削自己。
素彭真的村东建村,这个在百度上查不到的地方,狭窄的像粒沙子,贫穷的如根秃枝,在封闭经济、破旧房屋、泥泞道路上越陷越深,有人说国家越来越富裕,但富裕的不会是农民,再富裕的国家都会有穷人,东建村是中国最贫穷的村庄之一,一个时代的贫穷,从改革开放就拉开了序幕。
改革开放东建村也算比较富裕,人丁兴旺,多的时候有几十户人家,素彭真小时候也渡过快乐的时光,不知饥苦的童年,怀里抱着稻穗,随大人码成垛垛谷堆,站在高高的谷堆上,抚摸天上的太阳,炙热的金黄,赞美大地的慷慨,无比丰厚的馈礼,养活勤劳善良的人民,可不久之后,城市化扒光小农经济的皮。
都市化的进程不断加快,市场经济把人们的生活连为一体,镇上商店卖东西要到城里去进货,镇卫生院不可能自己生产药品,学校书本要到城市出版社去购买,物价、学费、医药费一年比一年高,房价坐火车飞上了天,饥寒交迫黎明不再,漫漫无期的严冬开始了。
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影响,上一代的中老年人没有接受知识教育,上山下乡训练的是体力,仅有的脑力知识马列毛邓,在现实工作中毫无作用,而且工业化进程太快,服装设计、电子计算机、金融投资一年一个样,来不及学习,也学不会,有一半的找不到工作,找到的也是危险的工作——建筑工人、挖煤工人、清洁工等,农民没有操纵价格的才华,缺乏纵深的关系背景,被扔到竞争激烈的市场,只能在物质贫瘠的寒冬里煎熬。
东建村的经济越来越萧条,人心已经涣散,新一代的年轻人不愿留在这里,纷纷到城市打工,背井离乡的磨难,失业挨饿的困惑,怀念亲人的孤独,这一切折磨着他们,留在村中的老年人,死的死,伤的伤,田地荒芜,人烟稀少,以前的四十多户人家,现在只剩下六户,已在贫困破落的边缘。
如果说马尔克斯的马孔多是百年孤独,这里就是四十年的孤独,从改革开放开始,四十年,一个翻天覆地的时代,对城市如此,对农村也是如此,城市越变越富裕,从一无所有变得无所不有,农村越来越贫穷,从自给自足变得一无所有。
五年,最多十年,这个村必定一人不剩,从大地上彻底消失,素古雷每每看到这些,都感到孤独无依,痛苦失落,压抑郁闷的心情折磨着他,迫切想要改变,这在日后详谈。
素彭真就生活在这样的村庄,家庭艰辛他也不管,父亲对他说话他总是心不在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青葱的岁月,多少美丽的梦想都不切实际,心里想着鲜花和绿草。
素彭真喜欢诗歌,是真正的迷恋,他的智力开启的比较早,发展很快,常人智力要在三十岁才到高峰,他的智力在十几二十岁就已经到达高峰,大脑灵活多变,吸收能力强,认知迅速,敏感的视角和丰富的想象,独特无二的创造。
他能读懂月光写在湖面上的诗,能看懂闪电描绘在大地上的图案,能听懂雨滴弹奏在草地上的音符,大自然一切的事物,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能心领神会。强大敏锐的视觉,从一滴水中看透世界的真相,精湛的字词组合能力,两笔勾画出天空的色彩,隐喻象征信手拿来,根本不在乎平仄,音律节奏浑然天成,超越语言和想象的可能,他天生就是个诗人。
他在自然界如鱼得水,没有自然的参考,他一无是处,有自然万物的帮助——那隐藏秘密的神奇书卷,可以认清任何事物。生活就是淡水,文字就是酵母,经过思想与艺术的酝酿,提炼出来的是浓烈香甜的美酒。灵感不断迸发,火花一旦被点燃,一连串的想法蜂拥而至,被大风鼓舞,转瞬间燃烧成熊熊的火海。
他喜欢看花草幻想美女,山间的花不是静止的,有着少女般的灵动,纯洁善良,长年活泼,偶尔沉默,每一片叶每一株草,都蕴含着力量,挂在天边的云朵,幻化为轻捷的小鹿,跳跃在草丛间,惊起一群群蝴蝶,晃动一棵棵小树。
他喜欢看头顶的云雀,模样小巧可爱,声音滑嫩悦耳,身姿轻缓优雅,还有溪水中跳跃的金鱼,草地上娉婷的蜻蜓,这一切都像少女,无论是喜是悲,起舞还是伫立,都那么轻柔动人,超凡脱俗,登临绝顶,文明花园中最纯净的一朵。
他觉得农村比城市好,田野安静祥和,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在山坡上飞翔,没有猎人前来猎杀,没有游客前来吵闹。时常把饭团放在地上,看鸟儿津津有味地品尝,它们吃饱了,拍拍翅膀向自己致好,和风儿一起飘向他方。
素彭真不止有少女的温柔,也有英雄的坚强勇敢,如在赵天明的受封典礼上,凭借着激情生活,暴风来临也装作不知,用放浪不羁来藐视死亡,在他那个年纪,似乎没什么抑制奔放,从电视中看到太平洋卡拉卡托火山,怒吼时从胸膛喷出无数火焰,立马提笔写道:“巨大硫磺燃烧着天穹,天上的白云被烤干,星云化成灰烬从天空降落,白莲把大地覆盖一片。炙热岩浆、黄金河流,流到哪里,那里都感到炽热光芒,即使最终冷却,也构成整座山峦,堆满低矮的谷地,那是神的力量,翻天覆地中改变一切。”
当他看到了汹涌澎湃的黄河,于是写道:“黄河,华夏的母亲,一路咆哮,不断奔流,源源不断,直至沧海,这就是中国,与高山比巍峨,与大海比宽广,疾风一样强劲,瀑布一样一泻千里,在东方广大的土地,描绘出雄伟壮美的图景。”
和许多年轻人一样,他也具有非常广大的志向:“我有很伟大的理想,一定会在人类历史上建立丰功伟绩,让诗歌在天空中久久回响,旋律与天空海洋一样长存,有一种才华,叫豪放不羁,有一种态度,叫至死不渝。”
“今夜我灵感涌现,仿佛得到缪斯的神助,无限神光出现,血液不断流淌,从不停止运作,每时每刻为大脑输送养料,要尽快完成杰作。既然决定去写,就不再怀疑自己,誓要与天比高,攀登珠峰顶端,俯视这万千世界。这里就是开端,人生壮丽的起点,伴随着美妙的音乐,徜徉在诗的海洋中。”
他大量写诗,会写一些杰出的诗歌,也会写一些幼稚的诗歌,他写的许多诗歌质量并不高,文学网站上一抓一大批,他以为是个宝,不错,大学时他曾写过好诗,那首让主席惊叹的诗,可好诗不是每天都能写出来,只是灵感爆棚才能写出,拜伦雪莱也不是天天都能写杰作。
他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仿佛拥有一种使命,挖掘未被污染的源泉,助世人避免恶流的吞没,做人类文明的守护者,美好世界的开创者。
他的缺点是误解了这个世界,世间是不公的,难得正义,他用诗把不正义的世界升华了,不该把人生想的太完美,人也罢动物也罢,都有无比丑陋的一面(而且他对自己的能力估价过高,他没有但丁的才华,却想拥有但丁的创举。)
他不了解真实,关于真实,让我们来认识一下农民的真实生活,许多游客觉得乡村是美的,因为他们只从乡村外面看到迷人的田野风光,没有从家庭内部看到残缺不全的生活用具,知道农民吃什么比知道农民种什么更重要,因为农民种的东西不是自己吃的,是卖给城里人吃的,辛苦一年挣得的收入,也支付不起日渐高涨的房价物价,父母如果不辛苦努力,孩子很难在社会上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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