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拉开窗帘,发现天竟然晴了,对面的大海在阳光下是深蓝色,昨晚被雨水泡过的路面依然泥泞,可是有几处已在慢慢干涸,一些渔船早已出海去了,我觉得,我也该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的空气。
于是我快速换了长袍梳洗完毕就下楼去,当我刚走到柜台准备存放我的钥匙,却看见老板娘正穿着酒红色的长裙一面低声唱着歌一面在擦柜台,甚至还涂了口红。
“早啊!”我说,她立即笑着回应我:“你也早啊!昨晚休息的怎么样?环境差了些。”她一扫昨晚的忧伤,眼睛里散发着快乐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都轻快了许多,我想,也许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比给她一笔钱财来的更踏实,我心里默默地对她的先生做了这样一个交代,希望她的先生能够安心,虽然以后她可能会慢慢淡忘那段让她心痛的感觉,可是又有何不可呢?她不会忘记他,却会乐观地活下去。
“还好,我经常住一些不同的旅馆。有早餐吗?”我问她,她一拍手说:“当然!我一早起来就做了烤曲奇饼,我这就拿来你尝尝看。”说完,她转身进了厨房,而我则坐在昨晚那个喝汤的老先生的位置,扭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她马上就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小碟点心,一个茶杯,她将东西慢慢放在我面前,然后期盼地看着我:“尝尝看,不好吃要说的哦!”我点点头,拿起一块曲奇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然后点点头赞赏地对她说:“嗯,很不错,不甜不淡,口感很好!”她听了非常高兴,交握着两只手说:“很久不做了,你说好吃就好!那么你慢慢吃,嗯,等下你就要走吗?”她问。
我摇摇头说:“想四处走走,昨天雨太大,今天看这里,风景还是非常迷人的。”我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滑进嘴里变成了咖啡的牛奶,因为怕她误会而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所以没有让她看出来。
“这里还是太小了,左边直走过去就是山,右手过去不远是码头,那里还算繁华,再过一会儿会有渔船回来,在那里卖海产,码头再过去还有居住区,有个小学校,有警察局,邮局,教堂,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商店,东西都不全,就这样了。”她耐心地说着,我感谢她告诉我这些,并说晚些时候就会回来,她这才又回到厨房去了。
我吃过早餐,拿起随手的小包,推开门一步迈到街上去。
咸涩的无比清新的海洋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丝的清凉,看看灿烂的阳光下的海洋,更加让人心旷神怡,街对面的海与天的边界被一条深烟灰色的山隔开,一头延伸到右手不远处的海岸线上与其他山脉相连,另一头则慢慢的隐到海底去了,而这一圈海港的出海口则在左边更远一些的位置,站在这里看不到,因为它正好被左边进入海水的山脚遮挡住,几只活泼的海鸥欢叫着一下冲进海水捉鱼,一下又冲上半空。
我左右看看,决定还是往码头去,路边有两三家餐馆刚刚开门,而昨晚喧闹的酒馆则锁了门安安静静地等着夜幕降临。这些房屋都是依山而建,呈半弧形面对着大海,这些房子多半破旧,外墙都被常年的潮湿的空气侵蚀着挂着斑驳的墨绿色。
码头就在前边左手不远处,我站在街的这边手搭凉棚看过去,正有几艘小渔船开过来,而昨晚看到的大型的渔船还是远远停在出海口附近,因为再靠近一些就会搁浅。一些家庭主妇穿着破旧的长裙拎着篮子结伴往码头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海产买回去做午餐。我也一步步往那里走去,几个六七岁的孩子从后面跑过,然后回头看我,打量我一阵后,就又往码头跑,一面嘻嘻哈哈的笑,毕竟那里有让他们更感兴趣的东西。
码头聚集的人很多,空气也变得很糟糕,到处都充满着鱼虾蟹的腥臭味,一些五大三粗的渔夫穿着潮湿的黑乎乎的衣服,叼着劣质的烟卷,露出发黄的牙齿跟人讨价还价,脚下放着装了海产的水桶和宰杀用的木盆,而顾客们则拎起一条条大小不一的鱼虾仔细挑选着。
孩子们对贝壳类的东西很着迷,用小树枝去戳那些各种颜色的贝壳,还有胆子大的就去摆弄爬来爬去的长着长须的虾和挥舞着一对威武的大鳌的螃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渔夫脚旁摆着几个水盆,里面放着一些彩色的海鱼,小海星等等,几个小女孩围在一边观看彼此还讨论着它们都是什么,另一个有着小卷发的女孩还高声喊着自己的母亲说她想买几条鱼回去养,而她的母亲则正在为两条海鱼和渔夫砍价。
我远远看了看,觉得还是应该去继续往前走,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看见有一条小船由远而近的划来,船上坐着四个人和一个被黑色油布盖着的像大箱子的东西。
他们划得很吃力,海水已过了船的吃水线,看来船上那个油布盖着的东西并不轻。
当那艘船到达码头时,早已等着的几个人连忙上前将手里的绳索递过去,几个人很费力的将那个大家伙拖上码头上的木质拖车,他们这才连拖带拉地将那个东西往街边带过来,等他们靠近花了些时间,阳光也更刺眼了。
“嗨!各位各位!这有好东西!都看过来!保准你们没见过!”当他们将车子用石头固定好,其中一个就高声叫喊起来。被他这么一喊,许多人都被吸引住了,纷纷围上去好奇地想要看看黑布下面到底是什么。
“这可是非常珍贵的!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你们都来开开眼!”等人多了,他这才扭过头用一副得意的表情看向他们一起的几个人,其中两三个人赶忙走到黑布两端,用力而快速地去揭开黑布,就在黑布完全被扯掉的同时,人们不禁都吃惊地同时惊呼起来!就连我也被眼前的事物惊呆了,在人们眼前,是个半人高的大水缸,里面几乎快装满的海水里,竟然有一条人鱼!!而且还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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