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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回家,闲来无事,整理以前的一些旧物。在整理屋子的时候,我翻看了很久没打开的相册。我在相册最里面的夹层里,居然发现了一张字条。这张字条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我面前。
上面写着:
To:三年后的自己
也许你现在很不满意自己的现状,和自己来一个三年的约定吧,希望你这三年每一天都过得充实。三年后再见吧!
——2009.8.16
在写给三年后自己的信的时候,我心里还想着,三年应该是很长的一段时光,三年能够改变很多,也能做很多事情。
我写完,小心地折叠好,放在相册的最里面。想着三年后再开启,三年后我的困惑应该都解决了吧,三年后我应该变得成熟了吧,三年后我会很做很多事吧,也应该会变得更好看了吧?
那时,我刚毕业不久,住在一个学校的女生宿舍里,前途渺茫,未来不知道在哪里。宿舍里四个人,都是新认识的。
我的一个好朋友在一家杂志社上班,想写一写关于我的故事,问我,可以放我的照片在杂志上吗?我很开心地说当然可以,又帮她改了文章。这时,我刚刚收到她给我寄来的杂志,我看到照片上的我在傻笑着。
我的另一个好朋友暑假回来了,她当时在省电视台实习,我偶尔陪她一起去那里实习。她在校园家属区里租了一间屋子,我偶尔过去陪她一起住。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穿一样的衣服,听着同样的歌,看相同的电视剧,像一对双生花。
周末,我们一起到处游玩,到处走走吃吃停停。我买一大堆好吃的等着她一起吃,我们俩躺在床上聊天,聊着聊着我就想哭,心里所有的迷茫失落和未来的不确定性突然间就会奔涌袭来。
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直到天黑。一起去江边坐着,聊天到半夜,一起憧憬着未来。有时候也会边走边欣赏街边的风景,不管有没有人注意,旁若无人地哭一场。
我知道这样相聚在一起的生活会很短暂,就像青春那般短暂。
那个暑假过后,我们相聚在一起的日子就太少了。我偶尔去她的城市,或者她来我这里时,我们才能见一次。
我上次去她所在的城市是2019年,可我只是一个人到处逛逛,自己也不知为何没有联系她。不是我们的关系疏远了,也不是有矛盾,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突然很害怕见面。可能就像“近乡情更怯”那种感觉。
如果时光能回到2009年,有人告诉我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我是不会相信的。
回到那时,我可能会告诉自己,把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要珍惜好时光。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勇敢一点,真的。没做过的事,现在都后悔了。做过的事,即便是傻事,也不后悔。
我多想穿越时光回到那个时刻啊。年轻人,最大的资本不是年轻,而是有犯错误的机会,可以随时纠偏。可那时人在局中,认不清现实,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当不知道去哪里时,任何事情都会是障碍。
在那不久以后,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上班。感觉生活慢慢失去控制,能抓住的东西越来越少,我渐渐开始慌了起来。
现在如果再穿梭回去,我会任性地活着,我会义无反顾。
十几年后的现在,再回看以前的自己,不是所有的心结都打开了,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结了,可能只是成年人的算了吧。
突然想到一段话,这是前几年特别火的文案:你写PPT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你看报表时,白马雪山的金丝猴刚好爬上树尖。你挤进地铁时,西藏的山鹰一直盘旋云端。你在会议中吵架时,尼泊尔的背包客一起端起酒杯在火堆旁。有一些穿高跟鞋走不到的路,有一些喷着香水闻不到的空气,有一些在写字楼里永远遇不见的人。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过着我想过的生活。和这宏大的人生格局比起来,而我的小小的悲喜,可能也就微不足道了。
我偶然间翻出了以前的日记。纸张都有些泛黄了,笔记中也满是年少时的稚嫩,依稀中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今天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居然考了第六名。这是我入学以来第一次考这么差,我简直太难过,我要永远记住这次教训,这是我最大的失败。”
我忍不住笑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日记里所描述的当时的情景了。自离开学校后的这些年,我所经历的失败与痛苦,哪一个不比当年的事更严重呢。
“今天课堂上老师要求默写课文,点名让我到黑板上去写,可是我没有背下来,站在台上尴尬极了,我难过的哭了出来。”
又翻看了几页。日记里记录的很多都是在当时感到非常难过或是非常难忘的事,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根本就不叫事儿。
“小P打电话来,她说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医生,想要去学中医,我鼓励她说好啊,将来我看病一定要给我优惠。祝福小P梦想成真。”
或许现在的小P早己忘记当年的梦想了吧。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程序员,没日没夜加班,薪水丰厚的让我羡慕嫉妒。
“好友小M告诉我一个惊天的秘密,她喜欢Q。M每日里学不思饭不想的,一直沉浸在自己演绎的浪漫爱情故事里,这怎么可以呢。但是M说她此生就认定Q了。”
多年以后,好友小M早就已经嫁作人妇,夫贤子帅。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曾经一脸花痴相的自己。Q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他或许也早就忘了青葱岁月里有人为他痴傻吧。
那是一段青春岁月,也是一段只能向前无需回头的旅程。
漫画家几米有一幅题为《有效期限》的漫画,其中的诗这样写到:“一艘小纸船,悠悠地飘过来,吸饱水分,渐渐沉没。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有有效期限。”
曾经的我们总喜欢谈人生,仿佛已经看透了所有,年少时自以为经历了全世界,殊不知以后的漫漫长路,那才是真刀真枪的人生。
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
我翻出以前的旧相册,有些同学的名字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一些故事,记得像电影似的片段。
经历了许多的人和许多的事,到现在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
杨绛说:“人能够凝练成一颗石子,潜伏见底,让时光像水一般在身上湍急而过,自己只知身在水中,不觉水流。”
曾经以为自己不会看本山大叔乡村味十足的小品和影视剧,可是现在每看一次都捧腹不已。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去菜市场挑挑拣拣,可是现在已经喜欢上了那里的烟火气息。曾经以为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现在才知道狗血淋头的剧情随时都在上演。
所以你看,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改变,美的事情会改变,痛苦的事情也会改变。
你会发现,许多年以后,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而改变最多的就是自己。不变的,只是美好天真的意愿。不变的,只是墙上泛黄的相片。
王家卫在重庆森林中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再热烈的爱情终究会归于平淡,再美好的感情也会发生预想不到的事情,就看你怎么去看待。一切都是有期限,生命有限,何况其他,只要自己努力才会延长保质期。做好每一天,或许可以持续久一些。
汪曾祺说:“每个人都带着一生的历史,半个月的哀乐,在街上走。”
有很多事情,在当时不以为意,甚至看不出其深意。要等到很多年后,才能明白,原来命运的安排是这样的。
很多事情,一件很小的事情,就会改变命运。很多年后回忆起,竟然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的蝴蝶效应。
人生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的。我们只能做好每一天,不负此生,不负此心。
有人说:“真正的赢家,都是斯多葛主义者。”曾经,有人问第欧根尼,你从哲学中学到了什么,他回答:“准备迎接每一种命运。”
我依旧热爱生活,虽然受伤过失败过也跌倒过,但从没有放弃追求,从没有停止过脚步。
我经常梦到年少时的自己,在辽阔的狂野里奔跑。那时,我想去很多很多地方,想认识很多很多人。
我为自己拍了段视频,告诉自己,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了。一生中有无数的日出日落,那些未看到的风景,总会有机会看到的。我会尽力去做,用心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窗外,绽放的烟花,虽不永恒,可是绚烂,真好看啊。我把过去2022的我整理妥善收藏,正在找寻2023的我。
若不是有梦,跟本不知道自己还能飞多远。日子呼啸而过,愿你不要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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