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无常,流年又换,生命如花儿开到荼蘼,灿烂之后,宜清浅,多清欢。年少时,不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无奈;不烦夏蝉的的聒噪更显山林的寂静,不悲秋风的凄凉,不叹冬雪的寂寞和化为清水的创楚。曰归,曰归,剪一段爱的时光,以爱为针,以味蕾的记忆为线,慢慢地,慢慢地缝出那温柔岁月里不可辜负的,云卷云舒的画面。
生命如花开荼蘼,宜清浅!记忆中,小时候大部分时光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想起外婆家的茅草屋,记忆中总会有一层淡淡的氤氲浓浓的化不开。外婆的茅草屋房顶全是用茅草作屋顶,常年的风吹雨淋使得屋顶早已变成了黑褐色,有的地方长了很多的万年青,总是在雨季悄悄地复活。还有些不知名的小花,那么鲜艳那么耀眼。后院有一口老水井,井栏全是用石头堆砌起来,井水很浅,我最喜欢把水桶放下去以后不着急摆翻它,等它自己慢慢下沉,沉到底以后再把它拉起来,我觉得这样做是那么有趣。每天清晨,啄木鸟晨曦击鼓,公鸡喔喔长鸣,水牛哞哞低吟。此时外婆就在这一张浅吟低唱的唱片中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火苗在灶窝里尽情的燃烧着,噼里啪啦的滋滋作响,一阵阵青烟从房顶上悠悠升起,在多年后每当听到王菲的“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夕阳有诗情,黄昏有话语”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外婆家茅草屋上的袅袅青烟。随着天色渐亮,外婆已经从院子里割回来一大篮子红薯藤,我是最怕那玩意的,因为在那碧绿的叶子上潜伏着一条条令人恶心的绿色大虫子,有大拇指那么粗,浑身青绿色我们叫它“猪乐虫”,手一不小心摸着它那软乎乎的身体,会把我吓得魂飞。所以,外婆从来不叫我去院子里帮她割红薯藤。外婆快速熟练地切碎红薯藤以后,搅拌在已经煮熟的金黄色的玉米面里,每当外婆把两大桶热气腾腾的猪食抬到猪圈的时候,圈里的猪们早已争先恐后的挤在门口,我嫌猪的嚎叫声太过刺耳,用棍子打它们,外婆就嗔怪我说:“孩子,你现在打它们, 杀猪的时候就不给你吃它们的肉喽,你把它们的肉都打掉了,长不胖喽!”。于是我就开始数着日子,盼着杀猪的日子快点到来。终于,在我放了寒假的冬月上传来了外婆家要杀猪的消息。在农村杀猪可是一件大事情,所以我舅舅提前几天就把我接到了外婆家。到快要杀猪的那几天,外婆的猪已经直接胖的站不起来吃食了。
杀猪那天,星星还高高的挂在天空,外婆就起来烧好两大锅水,用来烫猪毛。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的起来跟着外婆,看着她忙前忙后,脚不沾地。请来帮忙的人渐渐到齐了,大家准备好绳子,桌子等工具,把猪从圈里赶出来。当那胖的圆滚滚的猪从圈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的时候,我才看见,原来那猪的肚皮都已经擦着地面上了。前来帮忙的人都忍不住夸赞说:这个猪太大了,太胖了,有一头才出生的小牛那么大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胖的猪哟!七八个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猪绑到长桌上去,它在死之前的悲鸣的嚎叫,间歇间呼呼的喘气,还有屠夫手上的尖刀,都让我鼻子酸酸的,我跑了出去,躲在一片树林里呜咽的哭泣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也许是对生命的悲悯,也许是心疼外婆的付出,也许……等我再回去的时候,猪已经杀好了正在分解,那猪肉热乎乎的冒着热气,还带着生命的感觉!肉色纯正,肥肉瘦肉相间,这是绿色环保的土方法才能喂养出来的纯正土猪。外婆把刚刚解下来的瘦肉切成片,拌上姜末,草果粉,在把菜籽油烧到冒烟时,一把干辣椒撒下去,肉倒进去翻炒两下就起锅,再炒上冬月初刚刚淹好开始泛黄的腌菜,又香又酸的味道是拌饭吃的最好搭档。肥瘦相间的三线肉,被切成小块小块的坨坨,抹上舅舅在阁楼上养的野蜂蜜,用油撤出肥肉里的油和肥腻,放上晒干的橘子皮,红糖,生姜,大火烧闷,肉肉在锅里欢快的跳舞,浓浓的胶原蛋白翻滚啊翻滚,诱惑着饥肠辘辘的我,外婆总会在这个时候塞一大块在我的嘴里,我一边笑,一边拿手擦着留在嘴角的油。还有我最爱的酥肉,把肉切成均匀的坨坨,拌上面粉,鸡圈里捡来的鸡蛋,草果粉,盐,在合适的油温里把肉放到锅里顿时锅里就像开了花,滋滋的响着,等到金黄的时候就可以起锅了,香味蔓延开来,飘荡在厨房里,飘到了房顶上,随着袅袅青烟飘到了蓝天上,躲进了云朵里。
诱人的酥肉忙碌了一天的外婆,招呼完了来吃饭的客人们,还得把瘦肉全部撒上淹起来,把肥肉全部炼成油保存起来,我坐在灶窝前使劲使劲的烧柴,希望火大点,再大一点,好让那些油快点炼好。外婆总是叫我先去睡,我偏偏要等她做完全部事情才肯,我看见火苗不停地跳动着,听见燃烧的声音,接着就是在外婆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睡得好香,好沉。
诱人的红烧肉梦中又看见那袅袅的青烟悠悠的升起,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话语,可否带我回到外婆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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