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贴着浅蓝色的暗花壁纸,竖条纹的绒布窗帘露出一条缝,可以隐约看见窗外飘落的雪花。
黄色的灯光亮在一个角落,电视里正在播放不知叫什么的电视剧,声音有些大。
茶几上放着两杯红酒,只剩杯底,还有一个生日蛋糕,被吃了一小半。
沙发上铺的绒毯滑落在地盖着一件外套,男人的。
卧室就在客厅的一侧,距离沙发不过五步之遥,门关着,有淡色的灯光从门缝下透出来,夹杂着这灯光的,还有一些声响,是男女的喘息声,是床的有节奏的吱呀声。
我站在电视机前,看着上面的画面,抬头喝着手里半瓶啤酒,那床的声响开始加剧起来。
我把啤酒放在桌上,双手斜插在口袋里,垂着头,看着自己新买的皮鞋,这双鞋我花了半个月的工资,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无论是做工还是款式都很高级。
对了,裤子也是新买的,是个什么品牌,一连串的英文我记不住,反正听导购说,这面料是进口来的,垂感很好,而且带着自然的金属光泽,很配这双鞋,我觉得她说的对。
这时,声音停了下来,只有长长的吁声,我依着柜子,不一会儿,有光脚落在地面的声音,走了两步,卧室的门被拉开,我看见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走了出来,走到茶几前,拿起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后,一个女人也走了出来,披着男人的衬衣,开着纽扣,露出她姣好的身材,只是太瘦了些,能看见她一根根的肋骨。
男人回头揽着她的腰,两人一起走进了洗手间,我听见了水声和笑声。
我迈步走向卧室,穿过洞开的门,我看见对面床头的墙上还挂着一张结婚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厚厚的脂粉完全遮盖了她脸上的雀斑,她笑的很好看。
一旁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含情脉脉地看着女人,原来那时候的我还是比现在瘦一些,我苦笑了一下看向床。
这是我定制的加宽加长的床,普通的床,我睡着总会悬着双脚,这张床就正好,而且还很软,我依然记得睡在上面的感觉,只是现在,上面躺着一个女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衣角盖着下半身,露着她洁白的肩头,在那里,有一个黑色的洞,四周溢出的血已然凝结。
她张着眼睛,眼里全是恐惧,脸上毫无血色,是吓的吧,我想。
我褪出卧室,重新站在客厅,这时有人用力地撞了进来,我看见房东那熟悉又亲切的国字脸,他环视了一下房间,脸色也变的很难看,从他身后走出两个警察来。
房东发了怔看向客厅,被其中一名警察推了出去,另一名立即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身后的那个警察先是看了看沙发,并小心地上前两步弯腰观察着,他们看见在沙发上正躺着一个男人,穿着崭新的皮鞋和衣裤斜卧着,他脑袋两侧的太阳穴各有一个惯穿孔,一侧的孔里流出什么东西来喷射在沙发旁小桌的假花上,而他的另一只手里,正握着一把枪,只是手已经无力地垂在地毯上,枪口指地,无声无息。
在沙发的一侧倒着个啤酒瓶,一些啤酒已经将一片地毯浸湿呈现着不规则的水印。
打电话的那个警察又走向洗手间,他叫了一声这个警察的名字,后者转身走过去,他们看见在浴缸里,还有一个男人,正泡在水中,眉心处也有一个黑孔,血顺着额头流向鼻梁两侧又汇聚在下巴上。
水是冷的,人也一样的冷。
又有两个警察快步走进房间,这让本就不大的房间更显得拥挤,我想,该让他们工作了,于是我向外走出,穿过一个警察的身体,走入昏暗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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