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殇

作者: 8c84f3fdbbf4 | 来源:发表于2017-08-13 23:45 被阅读248次

    题记:望苍烟残照里,京华浮灯祭。忆长安满城飞花絮,灯火阑珊映月华依稀。

    回首间才醒悟,有些人即使灿若繁星,也终有流星陨落之时。

    地节二年,匈奴止战西域,乌孙国得以休养生息,却不料国内又生动荡。国主翁归靡的两子争夺世子之位,一子为解忧公主之子元贵靡,另一子为匈奴公主之子乌屠就。

    身为乌孙国外交使者,又是解忧公主的侍女---冯嫽,与其夫君右将军马木尔别克分别支持不同的王子。

    如今,冯嫽只要争取到汉朝的支持,就可以推解忧之子上位,所以她苦苦等着汉大司马大将军霍光的一封信,这封信会有汉朝皇帝的态度,更因为霍光是冯嫽的初恋情人,凭着冯嫽对霍光的了解,知道他不能坐视不理。

    1.

    月朗星稀,除了风声几乎万籁俱寂。

    冯嫽已是几夜无眠,眼皮沉沉地快要合紧了,心却莫名地慌乱。她派人送往长安的求援信已经有一月有余,按照以往,霍光应该有所回复了。

    即使汉朝现今内政调整,无法给予乌孙政治支持,他也会详尽地帮她分析局面,出谋划策。可是这次不同,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一丝回音。

    去年,他来信说身体欠佳,深夜失眠盗汗,也经常感觉疲乏,身体大不如前,还说要把朝政交还皇帝,自己也该躲躲清闲。难道如今病了?

    “夫人”帘外的一声轻唤打断了冯嫽的思绪,听来人应该是夫君马木尔别克。

    “进来吧,我还没睡!”冯嫽起身回应着。

    帘子被打起,从外面闪进一人,带着一股寒气,冯嫽冻得身上一凛。

    “这么晚了不睡,又想什么呢?”马木尔别克点起了香烛,回头打量着冯嫽。

    “没想什么,就是心里乱。”冯嫽看着夫君映在烛光中的脸,想从他的脸上得到一些讯息。

    “你又开始思忖我的想法了。”马木尔别克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早先就说过了,咱们虽然政见不同,但是在家里,我是夫君,你是娘子,这并不能影响我们的夫妻情分。”

    “你总是自以为是。”冯嫽笑着回应。

    马木尔别克踱到床榻边,一撩衣摆屈身坐到她的身旁,顺手拎起一件披风就围在她的身上。

    “我总是想,我们两人也是缘分清奇,一直立场不太相同,怎么会变成夫妻?”他习惯性地轻抚她的长发,她则顺势一歪就倚在他的肩膀上。

    “我也没想明白,也不愿想了。如果说命运天定,我想我们是老天给的缘分吧。”冯嫽轻声道来。

    他低头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别的东西,但是没有,她的脸上只有平静和淡然。“那霍光呢?你和他的缘分又怎么说?”他的声音装作波澜不惊,让对方听来却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他?”冯嫽沉吟半响。

    帐内一片安静,只有远处飘来的几声狗吠,马木尔别克的手心渐渐有些湿润了。

    “这些年,如果没有霍光,乌孙国不知多少次会被匈奴侵占,国民也将大多被屠杀。每一次危在旦夕之时,都是他一次次救我们于水火,如果这么说,他算我的恩人吧。”冯嫽娓娓道来,眼神迷离。

    此时,她仿佛能望见长安的满城柳絮纷飞,仿佛能看到长安久违的万家灯火,更仿佛能看到霍光依旧是年轻模样,身着青衫驰马而来。

    马木尔别克的臂膀一紧,冯嫽“嗯”的一声吃痛,她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的眼神熠熠生辉,也正低头看着她。

    “只是恩人?”他挑嘴角笑着,声音却有些冷飕飕地。

    “那你想让我当他是什么人?”冯嫽挑衅地扬眉道。

    “如父如兄”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却像是要刻意隔断什么。

    “你看得倒是通透。”冯嫽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得意。

    这么多年,她和夫君有过诸多误会,分分合合地,却从未走散。以前,她总是对自己说,夫君和她只是政治婚姻,感情之事就不要妄想了。但今天,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的真心,他为她的过往吃醋了。

    想到这里,突然扫掉了她近日心中的阴霾。她很想跟他多调侃几句,但是心一放松,瞌睡却来了。

    马木尔别克看着她沉沉地靠着自己睡去,在她的额上印上了一吻,把她安置在榻上,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被子,吹熄了烛火,负手走出帐外。

    今晚,他刚刚得到线报,霍光已逝,汉朝已经准备国丧,消息还未传遍西域。他知道霍光对冯嫽何其重要,就像她最亲近的家人,有时也是她的精神支柱,思前想后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先让她好好安睡一晚吧。

    2.

    隐隐地听到清晨的马儿嘶鸣时,冯嫽还在昨晚沉沉的梦中没有彻底清醒。

    她梦到了年轻的霍光,梦到他深情地说“只要你愿嫁,我随时愿娶”,梦到他意气风发地对她说“哥哥(霍去病)是马背上的英雄,我将是朝堂的肱骨,我们霍家之人没有孬种”,梦到他说“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有难,我会尽力相帮”。

    “夫人”账外侍女声音洪亮把她的游思瞬间打断,像她这般大声地叫起还是头一次。

    “嗯,我起了。”冯嫽眯着眼,看向帐帘的方向。

    侍女撩起帘子进来时,也带进了一束强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痛。

    “右夫人(解忧公主)急召”侍女屈膝行礼道。

    “何事?”冯嫽已经起身坐到榻旁,开始整理衣服。

    “右夫人没有交代,只说让夫人快快去她帐内议事。”侍女小心回应道。

    “好。告知右夫人,我会尽快赶到。”冯嫽已站起身准备梳洗。

    冯嫽收拾妥当从自己的帐中出去时,突然眼皮跳得厉害,带着心也紧张了。她深呼吸一口,平定了情绪,又整了整衣衫,快步走了出去。

    快到解忧公主的帐前时,公主早已经等在账外。冯嫽看到公主如此焦急,感觉必定有天大之事,心更是紧了又紧。

    公主看到冯嫽往前迎了几步,未等她请安就拖着她的手一同进了大帐,让冯嫽的心更加忐忑不安。

    刚在帐中站定,公主匆匆地从袖中拿出一个竹筒递给她,眼神中似有哀戚。

    冯嫽一看便知那是从汉朝传来的紧急讯息,看公主的模样一定不是好消息。她迫不及待地展开,上面的内容极为简单:“霍光薨  汉朝举国丧祭”,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倒退了两步。

    公主一把拉住她即将倾倒的身体,低呼了一声:“嫽儿,节哀。”

    她茫然地盯着竹简看了又看,似乎想从这简单的几个字中看出些别的意思来,但是很可惜,无论看多少遍,上面的字迹都没有变,内容也依旧。

    她想起去年年末,曾经收到霍光的一封书信,跟以往内容不同,他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他们年少时的丑事,还说如果有可能,他想见见她。

    当初,她是怎么回他的呢?哦!她想起来了。“如今鬓角已染白霜,眉眼多生皱纹,不复年少模样,见面徒增伤感,相见不如不见。”

    想必当时,他已知道时日无多,只是想见最后一面已了心愿,为什么她回复的如此冷若冰霜,如果当时她可以回到长安看看他,是不是两人都不会留有遗憾?

    她又想,如果回到当初选择留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就不用彼此惦念?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固执己见走上如今的艰险道路,生活是不是就会真的圆满?

    生活没有假设,毋庸置疑的是,即使恋恋不舍,即使知晓再无回头之日,她的执拗让她依旧会坚持如初。

    冯嫽想到这里,泪水顺着双颊才流下来,公主看到她已经不是刚刚怔忪模样,有了反应,顿时松了一口气。

    后记:这篇其实就是写霍光之死对冯嫽影响的一个片段。

    冯嫽作为中国第一位女外交家,在历史长河中只算一个配角,但是她却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我准备陆续的写出一些关于她的正史或是野史或是我自己演绎出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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