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秉写作精品课堂（第二十三期）
——名篇赏析之《记念刘和珍君》
主讲人: 陈沁
同学们，晚上好！你们都应该听说过鲁迅，他是浙江绍兴人，原名周樟寿，笔名源于“革命”（revolution）。 先生出生于封建官僚家庭，却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学家、思想家。他因课堂上目睹中国人嘲笑同胞的惨烈，觉悟到医人的学术难以拯救麻木的精神，所以就此弃医从文，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文学战斗之中，用笔杆敲醒孱弱的“东亚病夫”。 翻开中学的课本，你或多或少都能瞅见一些文章的影子: 《社戏》、《少年闺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等。甚至本期推荐的名篇，都是以前课本上过的。虽是上过，但老师并没有教另外的一些东西，今天的讲义里，我们就来好好扩充。
天秉写作精品课堂（第二十三期）
一、 关于鲁迅文章被大量赶出语文课本的争议
前段日子，每个人的手机里爆出了这样的新闻头条——“鲁迅的文章将大量赶出语文课本，从16篇减少到3篇”，即保留《记念刘和珍君》、《祝福》、《拿来主义》。据悉，删改的原因有二: ① 先生的文章充斥着反抗的叫嚣，如今国泰民安、精神富足，暂不需要； ②白话文的语言比较晦涩，老少皆难读通。故删去！依本人愚见，先生的文章风格的确特殊，从我开始翻阅至结束，一直苦于如何分析，纠结哪些该学，哪些又是只有先生本人才具备的语气特征；在拜读期间，亦发现类似于 “这种敬意，虽然也逐渐淡薄起来，但完全消失”的“疑似病句”，可能是旧时代里的口语习惯，或者文化印记之类的产物，朋友曾跟我说“任何脱离时代背景的评价都是耍流氓”，所以不好苛责。且先生写的好多议论段儿，确实很精彩的，也该令我们踏踏实实地去粕取精，谦虚从学，不再揪着他人的“病处”不放。而本期择选的名篇，凑巧也不在删减之列，大可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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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以情迭生，论结构与情绪的“和璧”
“ 以情迭生，论结构与情绪的‘和璧’ ”的意思指的是一篇文章的叙述结构顺情而下，环环迭生，最终达到情绪的爆发。经反复诵读，得出《记念刘和珍君》一文的情绪表达应为: 平静接受死亡→愧惜→暗暗不忿→悲哀与尊敬→怀疑→更大的愤怒→说不出话来。为讲解得更详细些，拣两大处，亦是节点最重要最明显的两大处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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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平静接受死亡→愧惜→暗暗不忿
关于表达“平静接受死亡→愧惜→暗暗不忿”的情绪，在同心出版社编辑的《朝花夕拾》第167页，有这么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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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段，作者下定命令前，是由程君来劝的，开刘和珍杨德群的追悼会那一天，他独在礼堂外徘徊，可见得有一些平静，徘徊中又见犹豫。
2. 第二段，程君已经告诉作者，有必要为刘和珍写些什么，作者感慨，逝者刘和珍生前一直坚持预定他所编辑的期刊，虽然生活艰难，但求取进步的精神难能可贵。可即使作者自个儿想挽篇，也只是留给后人更多唏嘘、让逝者安慰而已，并不能改变什么。长叹中，惭愧、惋惜之意明显。
3. 第三段，作者从自己愧惜的情感上升至暗暗不忿，只因觉得自己“无用”——无话可说，无可立足！围绕在他周围的气息，令其艰于呼吸视听，一时长歌痛哭，又为学者文人的阴险论调付之悲凉。作者誓言从一切浓黑的压抑中崛起，颤颤地握住笔杆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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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怀疑→更大的愤怒
关于表达“怀疑→更大的愤怒”的情绪，在同心出版社编辑的《朝花夕拾》第170页，有这么五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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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段，作者得知群众向执政府请愿的事，已是十八日的早晨。他对于“卫队开枪、死伤数百人”的传闻感到怀疑。作者是位爱国者，定然不忍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同胞。且很难去想象，素来和蔼美好的刘和珍君，“更何至于无端在府门前喋血呢”，恰恰是没料及她也有桀骜锋利的一面。
2. 第二段+第三、四段，是怀疑至更大的愤怒之间的过渡，回答作者的是沉默的横陈的尸骸，敌人推卸责任，抛出来的答复残酷无情，似乎将一条生命“嗙啷”地甩在他面前，是血淋淋的肉体，亦是血淋淋的事实！作者的体内有一种愤懑在积蓄，快要迸发了！
3. 第五段，已然上升至更大的愤怒，作者汲取了学生活活葬送的教训，终于领会中华民族默无声息的缘由了，他非常不平，迟迟没有觉醒、不愿有所动作的民族，总有一天会遭到灭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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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总结
如此，情绪融入到结构的设计思路中，颇有些“意识流”的风格，它不按步就班，反而将事件的叙述顺序打乱，循心而行，抒发自然，不仅能把读者吸入情境中，还可“诱骗”读者，使他们相信，自己的想法同作者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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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中涉及刘和珍的描写为何只有寥寥几笔
以往的讲义中，我们都提倡“画面宜生动、活灵活现”，能够将事件的发生描述到位的作者是最好的。那么，在《记念刘和珍君》一文中，涉及刘和珍的描写为何只有寥寥几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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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次的印象
在同心出版社编辑的《朝花夕拾》第169~170页，有这么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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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段，作者回忆起刘和珍，尊敬地称她为“刘和珍君”，学生们云者——“刘和珍是先生的学生”，然而作者本人却不安了，或许认为学生的勇气超越了师者，不该再那样“委屈”、藉藉无名，她是伟大的、值得尊重的“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的青年”，是新中国的烈士！
2. 第二段，作者经第三人的介绍，才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先前，在开除的六位学生自治会职员名单中，刘和珍的名字就赫然在列。作者这样写，侧面体现出了诧异和异样的钦佩！仿佛对方鼎鼎大名，如今拉上了十字架，被群众认出来，自己才猛然撼动，何等的壮烈，为国家进步而背负罪名，却又“与有荣焉”！作者认为她总该是不驯的，不曾想，翻找记忆——“她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交集不过寥寥几面，刻在心里的未免平面，也是最深的。永别那一次，才见她“虑及母校前途，黯然至于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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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刘和珍赴死
在同心出版社编辑的《朝花夕拾》第171页，有这么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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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刘和珍欣然前往“鸿门宴”，单纯的心智不能料到敌人狭隘的作为，她在执政府前中弹了，“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这些寥寥几笔的过程，源于他说，作者好像以新闻报道的方式写就，突如其来，直接的打击，不必凌迟。后面的同行相扶，语调稍慢些，也不全然尽述，宁可读者自行想象。听说她一丁一点地残喘至死，捱到生命的尽头，内心油然而生的怜惜。之所以这样辛苦，是一种悲壮、慢镜头的美，她是革命的花朵，却在革命前夕凋尽。我们隐约看到 : 暴风雨的摧残，令她的血液涸在脖子、胸口，不给半点好受，垂然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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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如何令议论性的语言不再平庸
我们常常会为组织语言头疼，恐其平庸不能见。然，我们是否真正揪出致使平庸的罪魁祸首？又是否试着寻找新的出路呢？在传统的教学里，老师们大多告诉学生:“我手写我心即可”，是因为学生的普遍程度都不高，也因年纪尚小，未能有大格局的认识，若是简单地谈谈感受，便千篇一律，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为了改善这些不足，我们拣出四处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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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质问式
在同心出版社编辑的《朝花夕拾》第169页，有这么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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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段，作者在“真的猛士”上加重了语气，他坚定地认为，“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眼前，“淡红的血色”是突出的意象，它发人深思，杵人血肉。造化被庸人占据，作者为这样众生苟活的世界呐喊。它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2. 第二段，作者质问自身，“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自己虽有动笔的念头，却没有行动。“离三月十八日也已有两星期”，尸骨渐寒，终于要动笔，恐自己忘却。反复的语调，说明自己的犹豫，以及书写悼文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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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比喻式
在同心出版社编辑的《朝花夕拾》第172页，有这么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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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段，作者形容人类的血战，有如煤的形成，劳资动众，为振奋人志，丟进历史的长河中，也只是小小的作为，我这样说，又被指责不尊重了，人家在乎的是开头的热血，愿以小粟夹进史册。
2. 第二段，作者把浸满血渍的亲族、师友、爱人的心铺开，比作绯红的布条，在依稀的血影中，总会看见自己强颜欢笑的脸儿，深红瓮里摇曳的讽刺，能够如何呢，但求不轻于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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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转折+陈列式
在同心出版社编辑的《朝花夕拾》第172页，有这么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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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作者首先表明自己“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其后语气发生了转变，将部分中国人的罪行逐一陈列，条状一旦公之于众，便引来一大波人潮围观，寻思着:“是谁惹火了先生”。一来陈述了立场，二来条状清清楚楚，罪名无需再究，一针见血，明人自会明了，发泄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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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祁使式
在同心出版社编辑的《朝花夕拾》第173页，有这么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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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段，作者直接阐明了苟活者与猛士的后续，承上说，等于告诉当时的读者，褒贬自选，“威胁”的气味扑面而来，起到激将的效果，催人揭竿，耻于不为！
2. 第二段， 作者放下笔，手仍在抖，再没有纸能容下太多话，掬一把血泪，无言胜过千言，以此记念刘和珍君！恸哭隐于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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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总结
经过一番赏析，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了，议论性语言不是大刺刺地吐出一堆话来，不加修饰。而是千百种形式，用辞隽永、干净优美；且话语里蓄着力量，读来回味无穷，它该是同描写的风格一体，不至于一讲道理就落得简陋、浅薄，脱了魂。其中，“千百种形式”尤为重要，需每一次注意提升、慢慢锤炼，在各家的方法中游刃有余，方才加入自己的想法，另辟绮丽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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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本期的内容就结束了，对于《记念刘和珍君》，大家是否都掌握了呢。对于鲁迅先生，是否多了一层欣赏？在本期的作业里，你们就可以在课后训练写上自己的所悟了哦！有不明白的欢迎随时私下探讨，下一期同一时间，我们再见！
网友评论
简单感情→复杂化 多种情感纠缠→难解难分→炽烈化→爆发
情感的产生→孕育→不断蓄积膨大→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