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墨萧白棠（6）陨瑾香

［耽美］墨萧白棠（6）陨瑾香

文：和颐书海

令他清醒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的尸臭，以及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物。手上摸到同样湿哒哒而且冰冷的石头地面，却看不见一丝光亮。

他这是在什么地方？

“咔嚓、咔嚓……”

他的身形一顿，动作极缓地回头，尝试在黑暗中寻找声音的源头。奈何他并没有夜视摄像头，在这个看起来很可能是地底的地方，实在没办法识物。

黑暗，如同深渊。它吸食人们的恐惧，以及理智。

他想，当下他一定是这样，才会点亮周身。

一声响指，他的周身三步的范围亮起暖白的光，跟着他的步伐随他移动。须臾，空间内只剩下他略慌乱的呼吸声，以及徐徐微风吹过的声音。

短发滴着水，白色衬衫早就蒙上了尘土，牛仔裤划破了好几片，底下的皮肤微微渗血。在光的衬托下，他的紫色眸子和耳坠如同水晶在黑暗中折射，苍白的脸血气尽退。

那是白海棠。

他未来得及找到一把防身的武器，身后一阵诡异的笑声打破了死寂！

借着亮光，他看清了一掠而过的身影，顿时心都凉了一片。

豺狼！

他额间碎发飘动，足底一发力回旋踢开了一只扑过来的豺狼。心知不能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他侧耳倾听风声，随即一指沾舌寻找风向。

笑声源源不绝于耳，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白海棠不在犹豫，脚底抹油瞬间就冲了出去，一连踹开了好几只拦路的畜生。

没跑多久，他清楚感受到地势上升，而且植被覆盖率越来越高。一下闯了出去，周身感觉豁然开朗，可温度却更低了。他不敢犹豫，三两下爬上树，避免豺狼追上他把他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精神终于稍微放松了，也可能是精疲力尽了，白海棠居然抱着树干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是被成群的呜咽声吵醒的。

“呀、呀！”

“海棠！”

白海棠往树下一看，在一片黑压压的鸟群中央看见了一样穿得黑漆漆的墨萧竹，心底升起一丝涟漪，跳了下去。一种名为熟悉的感觉把他砸的昏头转向，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啦哗啦掉。

“怎么哭了？”

“……真慢……”

墨萧竹叹气，也放心了。两人抱在一起，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乌鸦群围着。

“没事了。”

他说，没事了。

他们两人是在乌鸦带路的情况下才走出来的。然后冯夭在白海棠的指示下把墨萧竹带回了家。

空调吹得有些冷，眼泪滴在他的脖子跟变得滚烫。白海棠睁开眼就看见墨萧竹，而且是在他面前、在他的房里，且不说他忽然出现，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房间的？

心里一阵惊愕过后，他勉强打起精神面对这个突发的状况。

“你怎么忽然就哭了？”白海棠背靠着柔软的枕头，墨萧竹额头靠在他的胸前，轻喘着不怎么稳的气息。他发觉墨萧竹的身体很烫，貌似神志不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低沉的喉音闷闷地从他胸前传出，滚烫的气息透过衣服布料都能清楚感受到，吓得白海棠头皮一阵发麻。

他这是淋了大雨、冒着危险从青海找到他，一直撑到现在的吗？

真当他死的是不是？

在白海棠惊愕没回过神来的同时，浑身滚烫的墨萧竹两手环上他的腰，低低地把头埋在他胸前，嘴里依然是沉沉的那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说得没头没尾，他根本不知道墨萧竹在为什么道歉。他不记得这个人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而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包容更多，即使偶尔脑门上会跑出突突跳的青筋。

他目前的姿势就是半躺在床上，背靠着枕头，墨萧竹坐在床沿抱着他发神经。

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居然觉得这个姿势莫名的熟悉，以至于他很自然的就一手摪着墨萧竹的发，一手在墨萧竹的背上轻轻拍着，貌似是下意识地想要安抚墨萧竹。

这样的举动让他觉得诡异，但也不至于恶心，反而隐隐约约觉得他就应该这么做。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怎么样？

几乎是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白海棠就拉着墨萧竹的衣领把人从自己怀里拔起来。看着那张就算哭得满脸眼泪还是帅的一批的男子，他皱着眉问：

“对不起什么？”

墨萧竹脑袋浑浑噩噩、眼神涣散，即使这样却很固执的盯着白海棠的脸，试图正视他的双眼。这让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根本记不起来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只有哥哥给他的资料簿里那几张纸上写着的东西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他承认他有很强的控制欲，一切不受他控制的事情都挑战着他的神经。他也知道自己曾经出过坠楼的意外，导致脑部创伤、记忆受损，连带着脊椎侧弯的问题也变得更严重。

“对不起……我、我对你做的……所有事……对不起……”

墨萧竹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已经不需要手提着墨萧竹的领子，这个人已经自己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你对我，做过什么？”

“对不起……对你提了分手……自杀、未遂……”

他一愣，心底有种不明的东西蔓延开来。

“半年前，我喝得烂醉，在酒吧对你提了分手。第二天清晨，你就从三楼阳台跳下去，你哥带走了你。半年后，你救了我，就像以前很多次你救了我那样。”

白海棠的头缓慢地传来剧痛，随着墨萧竹的话语夹带着隐隐约约的耳鸣在耳边回荡，他清楚感觉到血液从四肢抽离了一般的凉意。

“墨萧竹，起开。”

“嗯？”

“我让你起开！”

话音刚落，白海棠单手把墨萧竹拽开甩到床边地上。不是他多大力，只不过是墨萧竹高烧着，身子骨整个是松的，自然一拽就散了。

甩完人，头也不回地钻浴室里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