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朋友聚餐,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辞宴。
“我今天读了贾平凹的《辞宴书》,难过的都哭了呢。”说这话的是我的一位女友。女友说贾平凹是她的偶像。她没有想到,她的偶像居然会为了一顿饭而如此纠结,会为了一顿饭写了那么长的令她心碎的文。
话题继续。有人顺便拈来几个有关贾平凹的段子,真真假假,虚实难辨。中心意思,是说生活中的贾平凹,胆小谨慎,绝非荧屏上的英雄。
女友不乐意了,用高八度的音调朝说话人直嚷嚷:“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这是对我偶像的侮辱”。
我笑了。虽然知道这样的她有些极端,但我理解这样的她,因为换做是我,大概也会一样。
但我知道,人家其实没有侮辱。作家和抗炸药包的英雄,终究是两类人。
听到一个有关莫言的采访,说生活中的他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出外坐个出租车,都会因为要让师傅绕路而忐忑、纠结。
作家是什么?作家其实是人群中的一群孤独者。是离各自的灵魂最近的人,是最愿意去掉伪装,活得真实的一个部落。但是他们,绝非高大上的英雄们。
女友喜欢贾平凹,深爱贾平凹,所以她认为,贾平凹一定是个英雄,一定是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刚烈男子汉。
那么,就让她这样以为吧。贾平凹是名人,名人的可怜之一,就是要允许被别人误读,不管这误读,是正面还是反面的。
镜头挪移一下,我正在接电话。
电话的那端,是跟我关系非常要好的一位文友。他是一家杂志的编辑,跟我一样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他有幸见到了贾平凹,跟我聊起见后感。
吞吞吐吐老半天后,就听从他嘴里蹦出两个字:可怜。说刚说出口又开始纠结,说以他的身份,照理实在没有资格说人家可怜。
但是,静思三分钟后,再次地,他还是固执地使用了这个他认为最准确的形容词——可怜。
他说他们约了半个月后才得以见面。他说见面的平凹特别平和,忙着给他们洗茶杯,给他们烧水,知道他是编辑后,还谦虚地说:“哦,那咱俩同行。”
他说名人真不好当。贾平凹的日程每天被安排的满满的,但是送别他们的时候,嘴里还要谦和地说:“有空再来哦。”所以他感叹名人不易,觉得平凹可怜。
作为名人,你要为社会牺牲掉太多的私人时间,这也算是一种可怜。
再来说书法。贾平凹的字标价不菲,而且还年年在涨。但他涨得再高,与我其实都关系不大,因为显然,我没打算买嘛。
百度输入“贾平凹书法”,眼前立刻如有万马在奔腾,热闹聒噪的了得。
例如有篇帖子名叫《贾平凹,别在书法界搅局了。》;例如说到贾的书法,有人呼之为“当今书坛之怪现状。”说他“利用国人的崇名心理以达到个人的利益目的进行媒体炒作。”又说“以书法水平而言,不要说贾平凹够不上大家、名家,就连一个普通的书法家也不够格,充其量是个书法爱好者,就这还得好好临帖,不写错别字。”
哎呀呀,你瞅这阵仗,简直怒气冲冲、磨刀霍霍。
但我却只是觉得奇怪,你嫌贵别买,嫌难看把头扭一边,不就得了吗?何苦要张牙舞爪地指责人家?你这样做的目的,就算不是为了你自个,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你心里装载着人民大众吧。
再想,谁让他是贾平凹,谁让他是名人呢。
唉,说到底,还是个“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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