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二三月之交还是风骨老汉在枝上单腿站立,三四月之交可已进入莺歌燕舞的时节。只是还不知未来会有多少寒潮袭来,我的心啊,却已在高高的树枝上,悄悄地挂了,变成一个涩果,开始召唤孩儿的眼睛了。
我是无意的呀,并不想在雨季中着急长大,也没有想与时间赛跑,在时光里手结一束红绳,去寻找另一番作为新娘的爱意。我更没有花时间且用心去修剪额上的眉,脸上的绒毛,只是想说,春天,只要我的情郎能够继续爱我怜惜我,我就躲在它的怀里,任凭北风在南地里逍遥,也放开一面让所有能开花的树与草尽量走过短暂的花季,像我一样走入着床、塑果,培育下一代那多子多福的梦里。
人们曾经一度计划着自己种类的生育,还想在植物上修枝整叶,也修剪出自己期望的柔美角色,却不知在晴天里最容易受伤的不是有鼻有眼的枝与叶,而是我。蚂蚁上树了,驻足在我的绒毛草地上,练练猴子的天地与晨昏倒挂,连多日不见的小家碧玉似的毛毛虫,也张牙舞爪,想独吞我身上的细皮嫩肉,然后让一串串虫孔镌刻在我的脸面上,让我长大后龅牙咧嘴,让我在霓虹灯迷漫的舞台上扮演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也在琳琅满目的生意场里成为一个让人唾弃的小娘。因此,作为涩果的我,还是喜欢在四月初下场透雨,喜欢天上孤独的七仙女泪眼婆娑。
也许结局还是那样一个结局。好在我还有一颗完整的心,想与大地拥抱,然后在来年的春风里,先变成一棵草的形象,最后变成与老娘一样的肉身,诞生出一朵小花来,也尽量开得素雅些,少去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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