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辽宁,有个叫大青浦的村子。
如果只把入学前的6年算做正儿八经的童年,那我童年的三分之一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这段日子无比自在、美好,加之时隔久远,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以至于它在我的记忆中被拉长、放大,并持续影响着我。
我想,我该写点什么,记下那时的日子,给以后我的孩子、孙子看看,那个年代,我们的农村。
壹—土地
第一次跟奶奶去自家地里捡花生。其实花生已经收割完了,只是有一些零星地掉在地里,需得手工捡回家去。
奶奶跨着农村常用的竹篮,我也装模作样地提着爸爸从小镇买来的小竹筐,竹筐只有巴掌大,纯粹小女孩的玩具。
深夜突发灵感,提笔码字,来不及跟长辈确认当时那块花生地的大小,是一亩?还是几亩?只记得一眼看去,"好大好大"的一块地。
我无法想象家人是如何耕种这块"好大好大"的土地,也不知要挥舞多少次镰刀才能将这块土地上长出的食物收割,只是一下子意识到,它承载着一家人的保暖,它对爷爷奶奶,对二大爷一家,对我,都太重要了。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土地时,本能产生的这种情感,叫做敬畏。
这是人类接受大自然馈赠时应有的态度,只是年龄越大,一切就越是理所应当。
在一瞬间的复杂感情过后,我便撒欢儿奔向了眼前这片新鲜事物。
撅着屁股捡了几粒花生,赶紧去跟奶奶比,失望地发现奶奶的花生已经盖住了竹篮底。我站在边上观察,同一片地方,我半天也看不见花生的影子,奶奶随手掠过,就是几粒跟土地一个颜色的花生,好不神奇!
我吵着让奶奶教我,她撇撇嘴,说道:"这不满地都是吗,你看这,还有这,还能瞅不见?那边有个大的,让我孙女去捡。"
我瞪着眼睛,顺着奶奶指的方向猛看,啥也没有啊。奶奶干脆蹲着跨过一步,自己捡回那粒大花生,一手举给我看,挥着另一只手打发我去一边玩,别给她添乱。
我从奶奶的篮子里抓了两把花生,把我的小竹筐装满,欢欢喜喜地去一边"花样翻跟头"了。
不知过了多久,奶奶已经捡了大半蓝花生,她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揉着腰,嘴里唠叨着:"回家了回家了,哎呦,累得我老腰又疼了。"
我赶紧上去扶着奶奶,也学着她的样子锤腰附和:"哎呦哎呦,累得我的腰也疼了。"
奶奶笑道:"小孩哪有腰?小孩都没有腰!"
我摸着屁股上头一截心想:没有腰这是啥?
小孩到底有没有腰?这个问题困惑了我整个童年,后来我问过几个亲近的大人,也跟大我1岁的堂姐热烈讨论过,有的人说有,有的人说没有,谁也说不清原因。
那个年代还没有百度、谷歌,我所知道的最大的知识库就是《百科全书》和《十万个为什么》,后来辗转见到过这两套书,我央求书店的售货员姐姐给我查查,小孩到底有没有腰。我深切地记得售货员姐姐笑得如何花枝乱颤,当然,我又产生了新的疑惑:《十万个为什么》里面真的有十万个为什么吗?
直到现在关于"小孩有没有腰"的疑惑也没有得到答案。
后来我上学了,熟记标准答案比寻求答案更重要,再后来有了互联网,一夜之间,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唾手可得,而探求答案的乐趣却大打折扣。
就在网上,一定有个科学的答案,我知道,它就在那里,但我从没去查询过。
这个问题本身,就像一枚能打开神器大门的钥匙,它在我心里,呢喃着:别着急,有些答案,也许比别人知道得晚一些,但在这答案的背后,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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