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的艳红嫁衣

作者: 沈虫二Wuu | 来源:发表于2018-03-27 15:27 被阅读69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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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吴有立六十大寿,这京城权贵,纷至沓来,送来的礼物都快堆满一房间了。

    待酒席散去,吴老爷来到房里,发现礼物中居然有一块金锭子,于是他便问道,“王管家,为何这礼物中会混入一锭金子。”

    “回老爷,说来也奇怪,有一人送来的礼盒中,就只有这么一锭金子。”

    “可知是谁送来的?”

    “回老爷,礼盒未注名字。”

    吴有立伸手将金子拿起来,发现金子底部刻着一个“荣”字,惊得眉头一颤。

    午夜时分,虽说正厅的灯已经熄了,但是这廊下和房门口的灯还留着,也算是灯火通明了。这大门大户都有讲究,晚上留灯早已是常态。想是酒席喧哗,闹的厉害,吴府二少奶奶此时睡得正香,却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嬉笑声惊醒。

    “嘻嘻嘻~~~。”

    她迷糊醒来,正要开骂,却见床前垂着一样东西,似乎是女人的头发,再往上一看,只见顶架上伸出一张人脸,正瞪着眼睛咧着嘴对着她笑,鲜红的嘴唇诡异的上翘,脸上映着一片惨惨的红。

    二少奶奶被吓得直哆嗦,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栓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见那东西顺着格子爬了下来,它穿着一件鲜红色衣裳,像壁虎一般向二少奶奶探去,冰冷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脖子。

    “嘻嘻嘻~~~,别叫嘛,别人会听见的,嘻嘻嘻~~~”。

    吴家死人了,死的还是二房的少奶奶,京兆府尹周藏夏刚起床,就接到底下的报告。

    “把卫居庐叫过来。”周藏夏匆匆洗漱了一番,早饭都来不及用,就直奔吴府而去。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二少奶奶的娘家刘将军和吴老爷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稍稍见礼后,便进门来到现场。

    “现场有没有人动过。”

    “回周大人,并没有人动过”,回话的是吴府的管家。

    “很好”,周藏夏点点头后开始勘查现场,房间整整齐齐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这二少奶奶就是在睡梦中被人给杀了。他望向床上,尸体躺在上面,脖子以下都被盖住,眼睛瞪圆,脸上有惊恐痛苦状。

    “卫仵作,看看尸体。”

    “是,周大人”,卫居庐走到床边,将被子一角掀开,仔细查看,不久便回道。

    “周大人,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丑时,死因是窒息,但是有一件事比较奇怪。”

    “什么事?”

    “周大人,你请过来看,死者脖子上,不仅有勒痕,还有掐痕。”

    周藏夏走到床边,“你是说,杀人的有两个人?”

    “目前来看,是的。”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伪造的?”

    “不可能,人死后血气不畅,第二个痕迹不会这么深。”

    周藏夏突然看到未掀开的被子下漏出一片红色的衣角,于是将被子全数掀开,只见被子下面躺着一件鲜红的衣裳,周藏夏将其拿起。

    “此为何物?”

    “大人,这看起来像是一件婚服。”

    “为何她被子里有一件嫁衣?”

    “周大人你将衣服给下官看看,”卫居庐接过周藏夏递过来的衣服,将其裙摆拿起,发现摆角绣了一个“云”字。

    “周大人,你瞧,这件衣裳出自云家布庄。”

    周藏夏长吁一口气,终于有一条线索了。他见底下的人还在勘察,便问道,“可还有什么发现?”

    “回大人,在一个茶杯里发现了一锭金子。”

    “拿过来我瞧瞧。”

    这锭金子非常小巧,就只有大拇指那般大,金子底下刻了一个“荣”字,应该是荣记钱庄出的。

    这时吴府的管家突然站出来说到,“周大人,我有一事相告,昨日我家老爷大寿,送来的贺礼中也有一锭这样的金子。”

    “哦,你取来我看看。”

    不久后,管家就将金子拿了过来,周藏夏一对比,果然长得一样。

    “留下两个人将尸体带回衙门,其余的跟我去一趟云家布庄和荣记钱庄。”

    说完话,周藏夏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吴府。


    卫居庐是周藏夏的幕僚,倒也不仅仅是仵作的身份,他俩自小相识,卫居庐不耐官场周旋,不愿参加科举,而周藏夏却恰恰相反,一心想入朝为官,一展抱负。到最后,便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离开吴府的时候,已是巳时,太阳升起了许久,周藏夏和卫居庐走在路上有点闷热。

    “居庐,你能说说吴府上下的情况吗?”

    “我又要当仵作,又要当师爷,还要为你出谋划策,为何我只拿一份月银?”

    周藏夏一时语塞,只好拍了拍卫居庐的肩膀说道,“卫先生大才,能者多劳嘛。”

    卫居庐斜了他一眼,“吴有立,早年贩卖皮货,倒也能称白手起家,事业稍有起色后,取了陈家长女。”

    “淮江的陈家?”

    “对,婚后育有三子,长子吴奉璧,位居兵部尚书,比你高一级,正三品,娶大理寺少卿次女冯氏。次子礼部侍郎,比你稍逊,正四品下,娶骁骑将军长女刘氏,也就是死者。幼子吴凉河,未从政,接手其父生意,娶吏部郎中幺女肖氏。”

    “真是一门俊秀。”

    “还有一事,吴有立的原配陈氏,患了疯病许多年了,据说一直被关于房中。”

    “此事我倒是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可是真的。”

    “是真的。”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荣记钱庄,看门的伙计见周藏夏身着官袍,忙迎过来,“这位大人,里面请,不知有何吩咐。”

    周藏夏将那两锭金子拿出,“这可是你们钱庄的?”

    “回大人,我们钱庄可没这么小的金锭子。”

    “那为何这底下刻着你们钱庄的记号?”

    伙计拿过来一看,果然这金子的下面有记号,忙说道,“大人,你且稍等,我将我们大掌柜请出来。”

    片刻之后,这伙计就领着一位老人走了出来,待走到跟前,老人先是对周藏夏行礼,然后说道,“大人,这金锭子确实是我们钱庄的,但是在十五年前就已经不出了,不知道大人是何处得到的?”

    “十五年前?那你可记得都有些什么人取过这金锭子嘛?”

    “那可就多了,不过大多数是一些达官贵人,现在物价膨胀,我们钱庄最小的金定子也有两指宽了。”

    离开荣记钱庄后,他们来到云家布庄。

    周藏夏进到云家布庄的绣房,将绣娘都召集过来,把那件嫁衣给她们看。

    “你们可知道,这件衣裳是谁缝的吗?”

    绣娘们都围过来,细细打量,有一位回道。

    “大人,你看这衣裳的线脚如此缜密流畅,怕是我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有这手艺呢。”

    “都做不出这样的一件衣裳?”

    “是啊,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绣娘,竟有如此手艺。”

    这时绣房门口走进来一位体态婀娜面容艳丽的妇人,只听她说道,“你们为何围成一堆,都不干活了吗?”

    “余妈妈,这位大人拿来一件衣裳,手艺可好哩,我们都看不出是谁家的针脚,你过来瞧瞧看。”

    待这妇人走近,看到这红彤彤的嫁衣,竟被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周藏夏一喜,“你识得这件衣裳?”

    余妈妈对周藏夏行了一礼,“大人,你且稍等片刻。”说完便拿起衣服细细打量,片刻后,她回道。

    “大人,这线脚我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谁?”

    “有京城第一绣娘之称的苏世锦。”

    “这是谁,为何我没听过?”

    余妈妈叹了一口气,“大人你当然没听过,因为,她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那你可知,这件嫁衣是绣给何人的?”

    “她自己的。”

    “这是她自己的婚服,那她是要和谁结婚?”

    “吴家三少吴凉河。”

    周藏夏一惊,又问道,“那她又是为何死的?”

    “当时的仵作验尸,说是吞金自杀。”

    “谁家的仵作?”

    “京兆府。”

    周藏夏和卫居庐听了后,互相对望了一眼。


    大房的少奶奶冯氏最小的小儿子才四岁,名叫吴云浩,每晚都要缠着她讲故事。这天晚上,冯氏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她被今天的事情快吓破了胆,躺下睡觉时,连灯都不敢吹灭。正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被一阵开门声惊醒,房间的灯还没灭,一晃一晃的在抖动,她看见房门开着,再回头一看,旁边的小儿子哪里还有人影。冯氏心头慌乱,忙大声喊人,叫了几声后,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根本没人应她。她心头暗自咒骂这群狗奴才,一个个睡得这么死。

    她只好自己下床穿鞋,踏出房间往外瞧,看见走廊的一头蹲着一个人影,正是她的小儿子。

    “浩儿,你蹲在这做什么?”她走过去想把吴云浩抱起来。

    “嘻嘻嘻~~~娘亲,我在吃金子啊,嘻嘻嘻~~~”,话刚完,蹲着的人影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只见那张脸上惨白一片,眼睛处只有两个黑黝黝的洞,嘴角直裂到耳后根,正一上一下的嚼着东西。冯氏一声尖叫,吓得往后猛退,突然她又听到有人喊她,“娘亲,你在和谁说话啊?”

    她回头一看,她的小儿子正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对她招手,等她再回转头来一看,刚刚那地方哪里还有人影。

    她跑过去,将她儿子抱起。

    “浩儿,你为何跑出来了?”

    吴云浩抱着她的脖子,对她说,“刚才我听到有人喊我,于是我便出来看看。”

    冯氏觉得脖子处勒得有点紧,“浩儿,你别抱这么紧。”

    “娘亲,我没有抱很紧啊。”

    感觉抱着她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她忙叫道,“浩儿,你快把手松开。”

    “娘亲,娘亲,刚那个喊我的人对我说,金子吃进肚子里好疼啊!”

    吴云浩的手越抱越紧,冯氏双眼泛白,无法呼吸。

    “娘亲,你也试试好不好?”说完他拿出一锭金子放进了冯氏的嘴里。

    一大早,周藏夏又接到禀报,吴府的大少奶奶昨晚死了。

    周藏夏心中暗想,这吴府到底惹到谁了?

    他和卫居庐赶到吴府,看到吴府大少奶奶的尸体躺在地上,眼睛上翻只看得到眼白,嘴巴张开,里面放着一锭金子,手指头微曲,地上有很多条血痕,应该是她临死前抓出来的。

    在她尸体旁边,躺着一件鲜红色的嫁衣。

    这时,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手下禀告,“大人,尸体发现的时候,冯氏的小儿子躺在尸体上,刚被抱走了。”

    “她儿子也死了?”

    “没有,当时孩子躺在尸体上睡的正香。”

    周藏夏回头看了一眼卫居庐,“卫仵作,查看一下尸体。”

    卫居庐蹲下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回大人,死亡时间大概是丑时,死因依然是窒息。”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死因?”

    “对。”

    “这次作案的是几个人?”

    “脖子上的勒痕很乱,无法确认,但肯定不是一个人。”

    周藏夏将尸体嘴里的金锭子拿出来,看着地上的嫁衣,愣愣出神。

    衙门停尸房里,周藏夏站在旁边看着卫居庐第二次检查两具尸体,突然说道。

    “居庐,你说这凶手留下的线索都指向二十年前苏世锦自杀一案,他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

    “不是他要告诉我们什么。是他想要知道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苏世锦当年为何自杀?他想借我们的手查出来?”

    “太明显不过了,所以我们该转移查案的重点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卷宗房查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旧卷宗是否还保存着。”

    “藏夏,二十年前,京兆府尹是谁?”

    周藏夏摸摸下巴想了想,“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吴老爷的亲家,现在的大理寺少卿冯达华。”

    “那确实应该去卷宗房查一查了。”

    “居庐,你可见过吴家三少爷。”

    “据说这吴凉河生性淡泊,深居简出,我并未见过。”

    “这尸体可还有什么端倪?”

    “并没有,倒是她们死时身穿的里衣,都是出自云家布庄。”

    “这没啥稀奇,吴府的衣服都是云家专供的。”

    “倒也是。”


    周藏夏和卫居庐来到卷宗房查找资料,希望二十年的记录还保留着,一直到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当年的记录,卷宗的记录特别简单。

    死者:云家布庄绣娘苏氏。

    死因:吞金自杀。

    “就这么简单?”周藏夏说道。

    “不知道当年的仵作还在不在世,姓甚名谁?”

    “这个倒是可以查到。”

    周藏夏喊来手下,叫他去查明二十年前京兆府的仵作是谁。待周藏夏的手下领命而去,卫居庐对他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再查查云家绣房的余妈妈。”

    “你觉得她有嫌疑?”

    “我总觉得她应该和苏世锦还有别的关系。”

    周藏夏点了点头,“查这些东西我有一个好人选。”

    “客来酒楼的跑堂小二?”

    “对。”

    周藏夏唤人将客来酒楼的小二江小七喊了过来。

    “大人,不知找小的何事?”江小七身材短小,看起来倒也清秀。

    “我想叫你帮我打听一点事,这是定金,完了还有一锭一摸一样的,”说完将一锭金子丢给了他。

    “大人,你尽管吩咐。”江小七一看居然是金子,眼睛变得通亮。

    “你帮我查查二十年前京兆府的仵作是谁,是否还活着?再帮我打听一下二十年前苏世锦一案的各种消息以及云家绣房的余妈妈和苏世锦有何关系。”

    “是,大人请等我的好消息,不过余妈妈和苏世锦的关系,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你知道?”

    “是的,家母当年就在云家绣房做绣娘,小的时候母亲经常提起她们两个。”

    “那你就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官。”

    “是,大人,这云家绣房的余妈妈当年和苏世锦住在同一厢房,两人形影不离,关系极好,她俩的绣功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余妈妈本名叫余小梅,后改名余世绣,不过苏世锦死后,她又将名字改回来了。”

    “锦~绣~?”

    “是的,可见她俩关系是非常好的。”

    “还有别的吗?”

    “听说这苏世锦还有一个弟弟。”

    “你对她弟弟可有了解?”

    “这我就不晓得了。”

    “好的,那你下去吧,早些将查到的消息交于我。”

    “大人你放心,明天我一准给你带来。”

    江小七走后,周藏夏陷入了沉思,卫居庐在傍边也没做声。

    良久,周藏夏突然大声喊道,“来人。”

    在门外候着的手下赶紧跑进来,“大人,有何事。”

    “传云家绣房余小梅。”

    “开堂吗,大人?”

    “不开,你速去。”

    “是,大人。”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手下便把余小梅带过来了。

    “大人,不知传唤奴婢有何事?”

    “余世绣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为何要改回来。”

    余小梅听到这个名字并未作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我知道大人早晚会查到,大人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和苏世锦关系如此好,当年她死的时候,你是否有看到尸体。”

    “看到了,尸体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她真的是吞金自杀的?”

    “是的,她吞下了一锭金子。”

    “可是这样的金子?”周藏夏将凶案现场的金子给余小梅看。

    余小梅抬头一看,声音变大了一分,似是带着一丝仇恨,“是的,大人。”

    “你可知道这金子她是怎么得到的。”

    “吴府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以及当时还不是三少奶奶的肖氏,她们送过来的。”

    “她们为何要送金子过来?”

    “吴凉河退婚的钱。”

    这是周藏夏第二次听到吴家三少的名字,“那她的弟弟呢?到何处去了你知道吗?”

    “他带着苏世锦的尸体,消失了。”

    “你再也没见过了吗?”

    “是的,大人,再也没见过。”

    余小梅离开后,天已经大暗。

    “居庐,今晚我们去一趟吴府吧,我觉得今晚凶手还会下手。”

    “不了,天色已晚,我娘子还在等我吃晚膳。”说完就直接往外走。

    周藏夏一把抓住,“居庐,今天晚饭我请了。”

    “谁要去和你趴墙头?”

    周藏夏可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转头对手下说道,“你们去卫先生家里告知卫夫人一声,说今日事忙,卫先生在京兆府住下了。”


    周藏夏和卫居庐曾学师千雪剑庄,不仅轻身功夫不错,剑也用得极佳。

    晚上子时,他们拿着剑穿着夜行衣去趴吴府的墙头,他俩藏在暗处轻声交谈。

    “你觉得凶手真的会来杀肖氏?”卫居庐压着声音说到。

    “这凶手似乎有点着急,不然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连续两天都作案。”

    “吴府还在做白事,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

    “如果凶手不来,我们就悄悄回去,若来了,他们估计也没话说。”

    他们两个盯着肖氏住处,等着来一个黄雀在后。

    未等很久,这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笑声,“嘻嘻嘻!~”。

    声音甚是瘆人,他俩借着昏黄的灯光定眼一看,只见肖氏卧房外的墙上,一个红衣女子披散着头发,如蜘蛛般姿势怪异的趴在上面?周藏夏和卫居庐惊得颈椎上升起一阵阵凉意,汗毛竖立,因为一个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姿势的。只见那个东西似乎用什么东西一挑,窗户便被打开了,它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

    周藏夏和卫居庐暗叫一声不好,脚尖用力,向肖氏的房间跃去。

    他们没有走窗户,直接踹门而入,进去时见那东西正趴在肖氏身上,肖氏的脸已经涨红,于是大喝一声,“住手”。

    那东西见他俩进来,转头对他们发出诡异的笑声,竟然舍弃了肖氏直扑而来。“叮,叮”两把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周藏夏举剑直刺,那东西居然避都不避,挺着胸膛向剑直撞过去,瞬间便被刺了一个对穿,周藏夏还没反应过来,那东西像是没感觉到痛般,脸上依然挂着诡笑,双手往他头上直抓而来。卫居庐见此,忙用剑将那双手荡开。周藏夏乘机一脚踹在那东西身上,将其踢飞,剑也顺势拔出,却见那东西身上竟然连血都不流。

    “嘻嘻嘻~”那东西发出一阵笑声,突然往上用力一跃,破开房瓦直飞而去。

    周藏夏正待要追,被卫居庐一把拉住。“藏夏,别追了,那不是凶手,只是一件武器。”

    “武器?什么门派将人当武器?”

    “那不是人,只是一个木偶,江湖有一个门派叫幽明小筑,以控偶术闻名。”

    “所以刘氏脖子上才有两个勒痕,还有冯氏的也明显的不是一人所为?”

    “应是如此。”

    肖氏早就醒了,等那东西跑了后,扶在床边拼命咳嗽,边咳边喃喃自语,“不管我的事,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想要你死。。。。。。”

    吴府上下都被惊动了,门外进来的一个素衣男子,肖氏一见,哭着爬下床一把抱住那人的腿说道,“凉河,你快告诉她,她的死和我无关啊!”

    这是周藏夏和卫居庐第一次见到吴凉河,只见他着一身素衣,脸色有点苍白,长得极瘦。

    “既然是你们三个逼死了世锦,你们死了也是活该。”

    肖氏的哭声不断,“我说过,我没有,当时是你娘叫我们去退婚,我怎知她会自杀,你为了她二十年碰都不碰我一下,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吴凉河一脚将肖氏踹翻在地,“你们三个都是咎由自取。”

    这时吴老爷也赶过来了,和周藏夏见过礼后说道,“周大人辛苦了。”

    “吴老爷,不辛苦,不知可否借个地方一叙。”

    “可以,周大人,卫先生这边请。”

    吴老爷将他俩引到会客室,开门见山的说,“不知周大人有何话要问。”

    “府上最近经常出怪事?”

    “不是最近,是这五年一直怪事连连。”

    “是何怪事?”

    “我的三个儿媳妇都一直说,晚上睡觉时,频繁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床边盯着她。我当时觉得是她们对当年苏世锦的事情心存愧疚才会如此,没想到现在居然死人了。”

    回京兆府的路上,周藏夏抬头没看到月亮,只见满天星辰。

    “这吴凉河似乎对苏世锦情愫很深,不像是要退婚的人。”

    “估计又是一件门不当户不对的悲剧吧。”

    “门当户对真的那么重要吗?”

    卫居庐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说,“我就不回京兆府了。”

    “你这么晚还回家?”

    “我突然很想陪我娘子一起用早膳。”


    一大早,客来酒楼的江小七就在京兆府外候着了,周藏夏唤人将江小七招进府问道。

    “交代你的事情可是查清了?”

    “回大人,我敢保证,我的消息绝对是最全的。”

    “好的,那你且说说,二十年前京兆府的仵作是谁?”

    “大人,二十年前京兆府的仵作叫谢炳华,现在住在城南的康达街。”

    听到这个,周藏夏不禁暗想,他是先叫手下去查的,现在这小二却先查到了,真不知道是这小二厉害,还是自己的手下是草包。他收回心思继续问道。

    “那当年苏世锦的事情你可查到了什么?”

    “这件事在当年传得可玄呢。”江小七刚说到这里,见卫居庐进门,于是便拱手说道,“卫先生。”

    周藏夏见卫居庐正好来了,示意他坐下,并对江小七说,“不用停,你继续。”

    “是,大人,当年苏世锦和吴家三少爷吴凉河互生情愫,这吴凉河执意要取苏世锦,但一个绣房的小丫头怎配得上吴家三少爷,吴老夫人自是不肯的,于是便叫了大少奶奶冯氏和二少奶奶刘氏带着当时还未过门的肖氏给苏世锦送去了一百锭金子,硬逼着要苏世锦离开吴凉河。之后没过几日,就传出苏世锦自杀的消息。”

    “这再正常不过,有何玄的?”

    “大人,玄乎的都在后面呢,这苏世锦死后的当天晚上,凤凰集傍边的飞柳湖闹了一晚上。”

    “什么叫闹了一晚上?”

    “据听闻的人说,当时的湖上时而鸟叫,时而马鸣,时而虎啸,并伴着歌声,一晚上都没停呢。并且第二天,苏世锦的尸体就不见了。”

    “居然还有这等事?”

    “大人,小的还查到一事,这苏世锦的弟弟声巧音佳,极擅口技,小的觉得这事定和她弟弟有关。”

    听到此时,周藏夏突然陷入了沉思,卫居庐见此情形便问道。

    “江小七,苏世锦死的时候,他弟弟几岁?”

    “回卫先生,如果小的没查错,当时她弟弟大概十岁光景。”

    “还有别的消息吗?”

    “小的只查到这些。”

    “好的,那你退下吧。”

    “那个~”,江小七扭捏了一下,“大人,那金子~”。

    这时周藏夏突然回过神来,拿出一锭金子,丢给江小七,“拿着,我说话算话。”

    “谢大人,那小的告退了。”江小七拿着金子喜滋滋的走了。

    卫居庐摇了摇头,“这金子可是证物,你倒是挺会借花献佛。”

    “没事,还留着一锭呢。”周藏夏拿出剩下的一锭金子在手上抛了抛,“不过这案件是否太明显了。”

    “不管如何,现在先得找到苏世锦的弟弟,你派出去跟踪余小梅的人是时候收网了。”

    “也好,先将苏世锦的弟弟抓回来再说。”

    这些日子,周藏夏一直派人尾随余小梅,发现她这两天每天都会带着食盒送往城外绿竹林一座小院子。并且,后来蹲点的兄弟发现,这座院子住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青年。周藏夏猜测这就是苏世锦的弟弟。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一号线可以收网了。”“是,大人。”

    “二号线可有动静?”

    “回大人,吴府并没有异常的举动。”

    “好的,你去将我的剑取来。”

    “大人要亲自去?”

    “是的。”

    周藏夏和卫居庐带着人先将绿竹林小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直接破门而入,见一个正坐在桌前一针一线的缝着一见红色的衣裳,房间的四周站着几个木偶,均身着红衣。

    那人见周藏夏他们进来,不紧不慢的说,“听闻京城刚上任不久的周大人断案如神,果然名不虚传。”话刚完,他的右手手指轻动,墙边的一个红衣木偶突然飞了起来,往周藏夏他们扑过去,速度极其快。

    周藏夏心头暗惊,这控偶术居然如此厉害,只见那人的左手手指也开始颤动,又一具木偶向他们扑来,这木偶不惧刀剑,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周藏夏他们居然被两具木偶打得节节败退。

    突然,二只木偶都停了下来,只见控偶的那人扶着桌子,用力咳嗽了几声,接着吐出一口鲜血,看来这人原先就有伤在身。

    周藏夏的手下跑过去,将那人按倒在地,那人伏在地上又咳了几声并嘴里念叨说,“来不及了,我来不及了。”

    周藏夏走过来,将手下的刀剑拿开,问道,“你可是苏世锦的弟弟?”

    那人抬起头来,回到,“在下苏世凡,正是苏世锦的弟弟。”

    “吴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是否你所杀?”

    “她们是帮凶,死有余辜。”

    “帮凶?然道你姐姐的死还有隐情。”

    “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我才三岁,我姐姐当时也才十二岁,她独立抚养我长大。我姐姐生性豁达大度,怎么会因为她们三个几句辱骂就自尽。”

    “那你姐姐当时可有什么异样?”

    “我姐姐自杀前一天,吴凉河传信说有事情找她,直到半夜我姐姐才回来,回来后就一直失魂落魄,我姐姐的死定是与这事有关。”

    “你姐姐死前,私会过吴凉河?”

    “是的,我本想自己查明真相,但是我练功太过急切,最终走火入魔,已经没几日好活了,我只能出此下策,因为已经没人再记得二十年的这件案子了。”

    “你用这样的方法,倒是挺信任我。”

    苏世凡突然朝周藏夏磕了一个头,声音悲切,“周大人,请你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姐姐一个公道。”说完又磕了几个,接着又咳嗽了几声,最后竟低下头没了声响。

    周藏夏忙蹲下去查看,发现苏世凡居然已经断了气。


    这幽明小筑极其神秘,据闻其坐落于南方深山中,不知道这苏世凡是如何寻到的,不过现在他死了,倒是也不能问出什么来了。

    周藏夏他们将尸体带回后,决定去见一见二十年前京兆府的仵作谢炳华。他和卫居庐来到康达街,敲响了谢炳华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者,问到,“阁下有何事?”

    “你可是当年京兆府的仵作谢炳华。”

    此时周藏夏并未着官服,所以老者并不认识他,“我当年确实在京兆府当过仵作,不知道阁下是何人,找我又有何事?”

    “我乃现今京兆府尹周藏夏,找你有事要问。”

    “原来是周大人,里面请。”

    谢炳华将周藏夏和卫居庐引入他家中,行礼后,给他们斟上茶,便说到,“不知道周大人有何事要问。”

    “二十年前苏世锦自杀一案,是否你验的尸?”

    “大人原来是为此事而来?当年确实是我验的尸。”

    “当时尸体真如卷宗记载那般简单吗?”

    谢炳华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大体无出入,但是有一事,当年的京兆府尹不让记录进去,我自是不愿如此,所以便被冯大人罢免了。”

    “是何事能让你如此执着,连饭碗都可以不要。”

    谢炳华叹了一口气说到,“当年我验尸的时候,发现苏世锦并非完璧之身。”

    “此事当真?”周藏夏和卫居庐同时惊道。

    “此事千真万确,我从事仵作几十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弄错。”

    “在下为现今京兆府仵作,先生高洁,令人敬佩。”卫居庐对谢炳华行了一礼。

    “先生谬赞了,若两位大人是在查当年苏世锦一案,我倒是有一事相告,住我对门的刘宝能有一次和我喝酒的时候,说起了一些苏世锦的事,但是并未说得很清楚,大人可以询问一下。”

    “他是何人?”

    “他原先是在翠春楼当龟公,当年华丞相倒台,这翠春楼和华丞相关联甚重,便被一起端了,当今圣上仁慈,倒也没有连坐,将翠春楼底下的人都遣散回家了。”

    周藏夏和卫居庐离开谢炳华家,来到对面,用力的拍了几下门。

    过了许久才有人应门,“来了,来了,是谁啊,这么用力拍门?”

    只见开门的人背微驼,一头白发,周藏夏一把将门推开,走了进去,“我乃京兆府尹周藏夏,来此有话问你。”

    刘宝能一听,忙下跪行礼,“原来是周大人,不知有何事要问,我定知无不言。”

    周藏夏没有叫他起来,而是问到,“当年苏世锦自杀一案,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老朽当年有所听闻。”

    “只是听闻?刚刚你对门的谢炳华可是和我说,你醉酒的时候说了很多关于此案的事情啊。”周藏夏声音突然变厉,“看来你是想瞒着我啊,那本官只好将你带回去,用皮鞭和烫铁好好问问了。”

    刘宝能被吓的身体颤抖,伏在地上喊到,“大人,老朽实在不知,请大人明察啊。”

    周藏夏蹲下来,凑到刘宝能的耳边,轻声柔语的说,“没关系,刘宝能,你先和我回衙门,如果你真不知,我把你放回来就是。”

    这轻柔的声音听到耳里,只会让刘宝能更加害怕。周藏夏看了一眼卫居庐,示意了一下,只见卫居庐走过去,一把抓起刘宝能,喝道,“走,跟我回衙门。”说完便把刘宝能往门外拖。

    刘宝能被吓得用力挣扎,“大人,我说,我说。”

    卫居庐将其丢在地上,“你快说,若有所隐瞒,我就将你带回衙门,先用细皮鞭抽上五十下,再给你烫上十块烙印,然后慢慢问。”

    刘宝能跪伏在地上哆嗦着,声音颤抖的说到,“当年翠春楼是华丞相淫乐之所,每月都有一次称之为“献花”的盛宴,每次盛宴都会献上一个极美的女子,供在场男人玩乐。苏世锦死前那个晚上,正好是一次献花盛宴,而献上来的女子,正是被迷晕的苏世锦。”话说完,一片寂静。想是许久没听见两位大人回话,也不敢抬头看,只是不停磕头,“大人,我当时只是一个奴才,只是远远的见到,这根本不管我的事啊。”

    他俩见刘宝能这个样子,心中更加厌恶,周藏夏问到,“当时在场的有何人?”

    “大人,小的并不知晓。”

    周藏夏走过去,一把将他踹翻在地,“你竟不说,等到了衙门,我就问一句切你一个手指头,直到切光了为止。”

    刘宝能被这一吓,一咬牙说到,“当时我只远远的瞧见,在场的有华丞相,刘将军,冯府尹,还有~吴府当家吴有立。”

    “还有别人没有?”

    “没有了,真没有了。”说着又爬起来,向周藏夏磕头。


    离开康达街时,两人良久无言。到最后,到底还是卫居庐先开了口。

    “藏夏,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吴府,见一见这得了疯病的吴老夫人吧。”

    来到吴府,在门人去通报的时候,周藏夏对卫居庐说,“你且去吧。”

    “好。”卫居庐离开去了吴府的另外的一个方向。

    没多久,门人就将周藏夏引到了吴老夫人的住处。他推门进去,只见里面禅香萦绕,一个老妇人坐于桌前,桌上还有未抄完的经书。看来这吴老夫人并不是像传闻那般得了疯病,而是在家日日礼佛,不出房门而已。

    吴老夫人见他进来,站起来微微一福,说到,“周大人,请坐,不知道有何事找老身?”

    周藏夏坐下来,翻了翻桌上的经书,“吴老夫人,这日日吃斋抄经,可是为了当年苏世锦之事。”

    吴老夫人转珠的手未停,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正是,当年之事是老身的错,我只是没想到,这苏家姑娘居然如此刚烈。”

    “下官听闻当年这翠春楼是淮江陈家的产业,这事可是真的?”

    “老身并不知晓,我自从嫁入吴家,就没有过问娘家的事了。”

    “那吴老夫人可听过献花盛宴?”

    转珠的手突然一顿,瞬又恢复,“这是何宴,恕老身孤陋寡闻。”

    “下官有一个故事,想讲于老夫人听。”

    “周大人来此就是为了讲故事?”

    “是的,我来此就是为了将这个故事讲给老夫人听。苏世锦死前那个晚上,老夫人假传了吴凉河的话,将苏世锦约出。老夫人不过问陈家事多年,这怕是第一次献上花礼吧?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是献花盛宴的常客。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心心念念要取的儿媳妇亲自送到了自己丈夫身下,恐怕这才是你这么多年内心难过的关。第二天,你命人送去金锭子,不过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让人认为,这苏世锦自杀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吴家不答应这门婚事。这故事可还听得?”

    老夫人脸色一变,声音变的阴沉,“周大人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休在此信口雌黄。”

    “一个故事而已,老夫人何必动怒。”周藏夏见吴老夫人脸有怒容,倒也不甚在意,他又轻轻的翻了翻一旁刚抄的经书,正好见到那句,须菩提,当知是经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义。周藏夏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又说到,“若我有证据,即使你是三品诰命,我也照抓无误。”

    “既然周大人无任何证据,那就请回吧,老身累了。”吴老夫人下了逐客令。

    这时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卫居庐和吴凉河正站在门口,只见吴凉河脸色苍白,唤了一句,“娘。”

    吴老夫人听见这声叫唤,惊得面如死灰。

    周藏夏和卫居庐刚回府,手下就过来问道。

    “大人,杀害吴家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的凶手竟然已经抓到了,结案吗?”

    周藏夏沉默了良久,叹了一口气,“结吧。”

    “是大人。”手下领命而去。

    他瞥见旁边的卫居庐满脸的不悦,便说道,“居庐,你莫生气。”

    卫居庐突然一脚踹翻房中的椅子,气道,“我就说,你当这个狗屁官有什么用,还不如辞官回家,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说完便拂袖而去。

    周藏夏见卫居庐气冲冲离去,也不拦着,他慢慢走到门口,抬头便看到京城那碧蓝的天空,喃喃说道,“居庐啊,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这苏世凡不过用他将死之身和余小梅演了一场戏吗?这一件件精美的嫁衣,哪是心力难续的苏世凡可以缝出来的。”

    卫居庐离开后,来到云家布庄,见了绣房的余小梅。

    “先生,不知道找妾身有何事。”

    “关于,苏世锦自杀一案的真相,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待卫居庐讲完离开,余小梅又回想当年三人在一起光景,

    “世锦,你的名字真好听,你看我的名字叫小梅,好难听啊,你读过书,可不可以帮我想一个好听的名字。”

    “我不过识得几个字,哪能说是读过书。”女子回头对她浅笑展眉。

    “你就别谦虚了,帮我想一个嘛。”

    “那你就叫世绣吧,我是锦,你是绣,正好能配出锦绣年华。”

    “好的,好的,余世绣,真好听的名字。”她话刚完,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进门,孩子一进来就抓住了她的裙摆说道。

    “余姐姐,你今天教我学什么?”

    “姐姐今天教你学虎啸吧,可威风哩。”

    回忆散去,余小梅坐于房中,手指一动,只见一个小木偶,从床下钻出,她手指又一动,只见那木偶翻了一个跟斗,迈动脚步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抬起头对着她咧嘴一笑。


    这天夜里丑时,吴老夫人正浅浅的睡着,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奶奶,我好害怕。”

    吴老夫人一听居然是她的小孙子,赶紧起来开门,只见外面人影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入她的腰部。

    “小云浩,这是怎么了?”

    埋在腰部的脸突然抬起来,阴测测的说,“嘻嘻嘻~~原来是你们啊,嘻嘻嘻~~我终于知道了,我会一个一个,慢慢的~嘻嘻嘻~~。”

    第二天一大早,周藏夏听到手下来报,说吴府的吴老夫人死了。他不耐的说道,“还未到应卯时间,叫他们等着。”说完又翻身睡了。


    趴墙头那一天,周藏夏请卫居庐吃晚饭的时候问了一个问题。

    “居庐,吃下一锭金子真的会死人吗?”

    “金子性沉,入腹后无法消解,不久便疼痛万分,接着被磨得肠穿肚烂,大量出血,一般都因过度疼痛而死。”

    周藏夏举箸的手停了一下,“疼的时间长吗?”

    “只看人能忍受多久,便有多久”,卫居庐轻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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