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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午后的暖阳温柔地撒在院子,小菜园满眼红彤彤的西红柿、绿色长条扁豆。今年种下近20棵西红柿、四五株扁豆,还有辣椒、土豆、韭菜……收获比去年好很多,即使经历过德国4月初的霜冻,因为提早给西红柿罩上保温盒,使得稚嫩的西红柿苗安然无恙。现在,收获季节已到,蔬菜果实开始纷纷回报给我。西红柿多得吃不过来,送给几户德国邻居品尝。
旅居德国3年,今年秋天收获多多:找到相对理想的工作,顿感天宽地阔;经历学德语的艰难、找工作的失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对那些在困境中曾经嘲笑、躲避我的同胞早已云淡风轻。
初到德国,命运给我的见面礼就是种种艰难。如果早知如此,我还会来德国吗?从这些艰难中我领悟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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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苦是个讨债鬼
梅是我在德国乡间旅馆工作时的同事,46岁,泰国人,嫁到德国仅仅两个月就幸运地找到这家旅馆的工作。旅馆虽地处在乡间,但员工,老板之间可以用英语交流,这让只会英语,不会德语的梅幸运地度过了初到德国的艰难时期,她没有体会过初来乍到的不适应、不懂德语的不便,也没有经历波折就顺利地找到工作,医疗保险问题也随之解决。
旅馆距离她所居住的小城十公里。梅没有驾照,她说:“学车至少需要2500欧元(相当于2万人民币),我付不起。”梅也没有买电动自行车,德国最便宜的电动自行车也要700-800欧元之间(6000元人民币)。梅坐公交车上班。德国的公交车票奇贵,每个月公交月票费800多人民币,这就意味着收入减少一百多欧元。
我没有梅那么幸运,尽管情况跟她类似:住在同一座小城,年龄相近,家庭情况类似,但是到德国一年半也没有找到工作,因为不会德语。这个期间,我不得不去上德语课。
通过德语B1考试几个月后,先后找到三四份工作,或起早贪黑、披星带月凌晨起床去上班;或在冷库里站立8小时分拣冰凉的鸡肉,累到小腿发软,没有力气吃饭……我坚持着,因为我相信,这只是过渡。现在做一些艰苦工作是为了以后不再做。半年后找到一个离家近、工作强度适当,相对理想、稳定德国企业的工作。
梅很羡慕我:“我也希望找一份离家近、收入也过得去的工作。但是上班后,已经抽不出时间学德语。”何时学德语,梅也不知道。
德语,这个捉弄人的东西,时不时会出来搅局、挡路。在德国。如果想工作,不得不学德语,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想不想学。
德语难学,可以视为一种苦。
我和梅人生轨迹不同,经历挫折和困苦的先后顺序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早晚要学德语。早一点面对就会早一些赢得生活的主动权。我羡慕梅最初的幸运,但现在,梅反而羡慕我的境遇。
生活像一杯苦丁茶,苦过之后才能回味甘甜。
没人喜欢遭遇不幸、艰难和困苦,每个人都会本能地规避。但是,在我看来,困苦是个讨债鬼,是个不速之客,每个人都亏欠它,是每个人一生中必须经历的。你可能不愿意面对它、躲避它,但最终还得面对。
如果你有着顺利的人生之路,那么困苦早晚会光顾于你,不管你有没有心理准备,不管你愿不愿意,就那么不讲道理、不请自来,你不知何时与它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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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是种麻醉剂
丽,与我同龄,嫁到德国6年,德语还保持最初的A1水平。这些年他和德国丈夫过着安逸、幸福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做午饭、午睡、上网------日子就这样平静流过,经常和丈夫一起游泳、骑车郊游;每年去周边的奥地利、瑞士、法国或意大利旅游……
丽国内的退休金不多,在德国没工作,家里所有开销都是德国丈夫出钱,丽偶尔会生出一些不安,打算到市区工作。亚洲超市招聘售货员,丽报了名,超市要她去面试。但德国丈夫体贴她:“市区这么乱,附近难民这么多,我担心你的安全,再说挣钱不多,还是别去工作吧。”
现在,丽已经放弃出去工作的念头,和丈夫一起守着这份安逸,陷在温柔乡里。我问丽:“如果生活发生变故,你会怎么办?”“回国。”丽的回答不假思索。看来她已经想好退路。
如果你像丽一样一直很幸福,那么恭喜你,珍惜眼前的所有,用一颗宽容包容的的心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但是,命运之神的记忆力超好,给你一颗枣之后,可能还有一根大棒等着你。
人生的苦和甜是有定数的。困苦和安逸总是捆绑在一起,不能只选其一。
不必艳羡别人的幸福。幸福都是短暂的,人生的组成包括苦和甜。每个人生活的轨迹不同,品味苦与甜的次序不同,有的人先甜后苦,有的人先苦后甜,我们不知道在人生哪个阶段会遭遇什么。
所以,顺境时居安思危,让自己具备在任何时候自食其力的本领。落难时不必自怨自哀,随着天地轮转和自然轮回,经历过凄风苦雨和漫漫长夜,终有一天,太阳会照耀在你的肩上。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一抹灿烂何时降临,只有靠信念去坚守、去等待。
有记者问杨绛先生:您觉得什么是您在艰难忧患中最能依恃的品质,最值得骄傲的品质,能让人不被摧毁、反而越来越好的品质?
杨绛说:我觉得在艰难忧患中最能依恃的品质,是肯吃苦。因为艰苦孕育智慧;没有经过艰难困苦,不知道人生的道路多么坎坷。有了亲身经验,才能变得聪明能干。
不经历苦痛,怎能品味甘甜;没有绝望过,何以懂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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