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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懂得,所以珍惜——《人生大事》隐喻叙事中的死亡教育

因为懂得,所以珍惜——《人生大事》隐喻叙事中的死亡教育

作者: 沁欢 | 来源:发表于2022-08-23 20:57 被阅读0次

    【文字家园】

    白岩松说:“中国人讨论死亡的时候简直就是小学生,因为中国从来没有真正的死亡教育。”

    国人的观念是讳谈死亡。“仙逝”、“走了”、“驾鹤西游”都在隐晦地暗示显而易见的事实——活人的离世。如果一个孩子毫不顾忌地大喊:XX死了。家人会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巴,告诉他“不许胡说”。其实,他说的是事实而已。

    于是,小孩子的世界里,死亡是不可说的禁忌,是不理解的现实,是对虚无的恐惧。

    大人忙碌于汲汲追求现世的名利,哪里顾得上小孩子的生死教育。人们秉持的观念是:大了,自然就懂了。其实,年龄与理解力并非成正比。没有合理的解释,总会有各种妄念产生。

    《人生大事》是我在这个月看到的最好的国产电影,没有之一。观影后,我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自家娃娃畅谈一下死亡这件事儿了。

    电影中:

    莫三妹说:“你看到那个烟囱没有?你外婆被烧了变成烟了。飘到天上不见了,消失了,你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这是粗暴冷漠的死亡教育。

    “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爱过我们的人。”这是温柔有爱的死亡教育。

    这部电影给我的最大惊喜不是演员们的“整容式演技”,也不是故事对于温情的技巧诠释。当然,这些都很精彩。最有意义的地方是它开启了一个罕见的话题——死亡,并且用种种妙趣横生的设置隐喻地将这个沉重的话题,变得轻盈起来。

    二元对立的意象设置,让故事充满了张力,也引发观者对于死亡的思考。

    殡仪馆与婚庆店比邻而处,是这部电影的一个笑点。一边红红火火,花团锦簇;一边冷冷清清,破败衰颓。两家店的主人形象也是对立营造的:形销骨立、处处碰壁的莫三妹和满面红光、生意红火的婚庆店夫妻,简直就是人生成功与失败的两个极端。

    红白喜事,婚丧嫁娶,都是人生重大且必经之事,也仿佛是永远不能聚首的事情。《人生大事》却将生死、悲喜给你强行放在一起。本该远离,却亲密相聚。荒诞吗?其实,人生本来就是充满荒诞的闹剧,颠覆认知、突破常识的事岂止一件?乐极生悲之事比比皆是。这才是人生的真相。

    所以,电影有一幕令人印象深刻。王建人与银白雪的婚礼就选在了隔壁的婚纱店,一条红毯,沟通了婚纱店与殡仪馆。一对新人喜气洋洋地在短短的红毯上回到了莫三妹的店。这就是对现实的调侃,与生活的和解。

    禁忌越多,束缚越大,失去带来的痛苦越深刻。不如,以轻松的心态化解死亡的恐惧。那只是大自然万物运行的规律,是生于斯死于斯的宿命的回归。庄子在妻子死后“鼓盆而歌”,普通人面对死亡,也可以达观释然些。

    以爱来重新诠释死亡。从此,死亡不是终点,而是,爱的开始

    史铁生说过,“人生的一切事就是在于困境周旋。这需要靠爱去延缓死亡。”

    《人生大事》里的人物,各有各的悲苦,深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莫三妹,一个落魄的劳改犯。被爱人背叛,没有正当职业,从小就生活在“二哥”的阴影之下,得不到父亲的爱与理解。他是社会的底层人,被生活碾压得只能靠不羁和叛逆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文,父母音讯全无,相依为命的外婆悄然无息地离她而去,舅舅迫于舅妈的威严,不敢收留无家可归的她。她就是一个有家归不得,有亲人却无爱的流浪女孩。

    王建人,银白雪……都有着自己的不堪的过往,从事着被世人歧视的职业。

    姥姥的死亡把他们联结到了一起。三哥温柔地告诉小文:“姥姥飘到天上变成星星了。”于是小文画下了头顶着满天繁星的三哥,也画下了望着星光的“一家人”。没有血缘关系却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起看天上的星星,因为他们是“种星星的人”。看着他们眼中闪着光芒,深情地望着天上的星空,我不禁泪目。

    小文不理解姥姥的离开,不明白为什么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被装到箱子里。当她懂得姥姥永远不再回来的时候。小小的女孩子,在满天星斗的照射下,一条一条细细地聆听姥姥的语音留言,边听边哭。当她与三哥形影不离,彼此牵挂时,小文大声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在骗我,我再也见不到我外婆了,但是我不再害怕了,因为~我有爸爸了!”

    死亡,是一场洗礼。他们或是面临着亲人的离开,或是在一次次或庄重或闹剧的丧礼上见到了人的离世。渐渐地接受了这个道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年迈老人的死亡预演,风华正茂女孩的不幸离世,让这些年轻人和小文明白了死的残酷,更体会到生的欢愉和美好。因为爱,他们能延续死者的期待和梦想;因为爱,他们能彼此理解和关怀;因为爱,他们能有无限的勇气去开启无限的未来。

    辛苦的生活还在继续,他们沐浴在爱的光辉下,有了与生活对抗的力量和勇气。原来,只要愿意,生活就会变得蒸蒸日上。离去的人活在了生者的思念和努力中,孤独的人儿有了家,活着的人彼此牵挂。

    星星是闪亮的,永恒的。用星星来寄托对逝者的思念,是浪漫的解读,也是我们面对人生的合理路径。

    图侵删

    死亡与悲痛有关,但它还寄托着对生者的期待。学会了爱与理解。就不会孤单。

    死亡与终结有关,但它意味着新的开始和延续。对死者的怀念与生活的不断向前结合。生者终将带着希望前行。

    死亡与恐惧有关。它是不可避免的离开,是不愿接受的终点,也是每个人的必经之地。但它鼓励活着的人去珍惜生活。

    《人生大事》没有如《寻梦环游记》一样,打破生死界限,将祭奠变为生者与逝者的热烈狂欢。它更具中国的特色,温暖地深情地表达了对于死的认知,是一堂非常有意义的死亡教育课。

    如果孩子问:“死去的人在哪里?”

    我可以回答:

    只要你愿意相信

    你就是种星星的人

    天上的每一颗星

    都是爱过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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