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楚湘湘
“怎么样？我做的菜还可以吧？”
夏天明围着围裙，衬衫的袖子被他了挽起来，露出干练而修长的手臂。此时张子夜正品尝着他刚做的几个药膳，津津有味地频频点头。
“不错不错，勉强吃得下肚子。”
“那个大马哈鱼呢？”
“说！是不是你边做边吃了！怎么不在桌子上？”
张子夜单手叉腰，恶狠狠地瞪向夏天明。那可是马哈鱼唉，如果不是那天小梅跟她说夏天明的体温冰凉，她才舍不得做这些用肉换肉的交易呢。
“不老实交代老子灭了你！”
“陛下，不敢不敢，鱼在锅里蒸着嘞，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张子夜满意地点头，心里甜甜的。窗外不知何时贴上了黑夜，繁华的上海点上了一盏盏的灯火，仿佛天上的星河倒映在了人间。在这熠熠生辉的万家灯火里，有一盏，属于他们，暖暖地亮着。
“下流，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弄吃的，什么时候学的？”
平时张子夜都是一个人在家弄吃的，所以餐桌也没有多大，刚好能坐下四个人的那种圆桌，她和夏天明面对面坐着。餐桌上摆着四道刚弄好的菜，一个蒸鱼，一个猪脚焖毛豆，一个黑豆炖骨头，还有一个青菜。
张子夜往夏天明的碗里夹去一块鱼肉，笑嘻嘻地询问道。
“好吃吗？”
“嗯嗯！好吃！”
张子夜认真地点着头，今晚的心情大好，所以也不怕犒劳赞赏一下夏天明。
“小时候就会了，那时候常常去厨房偷看妈妈做东西吃，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
张子夜抬头看向天花板，嘴角含着微笑。
“美不死你！”
夏天明伸手捏了捏张子夜的鼻子，把她的视线扯了回来。
“你啊，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变。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傻乎乎的，饭也不会做。”
“因为我知道，将来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将会是一个要多好有多好的人，所以做饭洗碗什么的都是他做。”
夏天明笑着点点头，往张子夜嘴边夹去一根青菜，努努嘴示意她张口。
“啊——”
“嗯，青菜也好吃。”
“所以，这就是你要我洗碗的理由？”
夏天明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子夜，想看看她会怎么回答。只见她下意识地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拼命摇起头来，脸也开始渐渐涨红。
“我说你一天不调戏我，嘴皮子会痒是不是？”
“嗯嗯，会痒。亲一下就不痒了。”
张子夜深吸一口气，脸又红到了脖子。她知道夏天明又要开口嘲笑她了。
“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张子夜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鱼肉，伸手掰开夏天明的嘴，直接塞了进去。完成一系列的动作也不过几秒钟。
“吃吃吃你的药！哪来这么多废话！”
夏天明吃力地咀嚼着嘴里的鱼肉，这时张子夜再次开了口。
“下流，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虽然夏天明承诺了会慢慢等她，等她能完全接受他。可是她有一种感觉，他好像总是着急着什么一样，时不时旁敲侧击地试探她的态度，他害怕的同时，她也害怕。她已经很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害怕了，然而他越是着急她就越害怕。
另外，那天她软磨硬泡小梅，从她那里她知道了，夏天明的心脏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夏天明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鱼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张子夜。
“突然犯什么傻？”
“我没有什么瞒着你啊。”
“你以前说过不会欺骗我的对不对？”
夏天明同意地点点头。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完成那个手术？”
夏天明把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舒服地吐了一口气。
“呼——”
“差点咽不下去。”
“完成了啊，不然我怎么出现在你面前。”
张子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拿起了筷子。
“你真的没有骗我？”
“不然我脱衣服给你看，胸口还有疤痕呢！”
“别别别，吃饭别看那么恶心的东西，好好吃饭。”
“难道是我敏感了？”
“应该是我多疑了，他本来就是个流氓，几年不见了还是流氓。嗯，是这样的。”
张子夜没有注意到，在她走神的时候，夏天明也走神了。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骗子，他的记忆是混乱的，没有记住多少自己的经历。然而对于张子夜，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犯过的每一次傻，他都记得。
他忘掉自己，却记住了她。
之所以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骗子，另一个原因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患有什么病，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动过什么手术。他只记得楚湘湘告诉过他，他的胸膛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包括张子夜。
“叮咚——”
夏天明手边的手机抖动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考，手机的屏幕自动亮了起来：
明天下午五点浦东机场接机，楚湘湘。
夏天明长舒一口气，按着电源键关了屏幕。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洛杉矶。
“吃多点，我记得你以前没有现在这么瘦的，都不好看了。”
夏天明往张子夜碗里舀去一勺毛豆，眼神里有怜惜，又有舍不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什么要来了，胸口堵得很慌。这几年他自己一个人没有什么感觉，能让他由这种恐惧感觉的只有眼前的白痴。
“人家都希望女朋友减肥，你怎么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吃多点呢？”
“别人的女朋友是拿来看的，我的女朋友，是拿来疼的。”
张子夜被突如其来的狗粮搞得不好意思，虽然这狗粮是他们自己发的，但还是不争气地脸红了。
“子夜，被我喜欢会不会觉得很累？”
闻言，张子夜夹菜的手停了停，把筷子放在碗边，奇怪地看着夏天明。
“你今晚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一会儿撒狗粮，一会儿又思考人生。”
“回答我吧，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以前我就是什么都自以为是，所以才错过六年。我不想再有一个六年了，谁知道如果又来个六年，你会不会被其他流氓骗去。”
话到最后，夏天明的语气里都是酸溜溜的醋意。
“说实话，以前真的觉得被你喜欢有点累，因为你什么都是我，好像我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你的神经一样。那时候的你又有心脏病，我不怎么敢刺激你，所以对你我都是小心翼翼的，憋屈得很。”
“还有，我也是有问题的。我知道我对你很重要，比你自己还要重要，可是我觉得如果因为我，因为爱情而弄丢了你自己，我会责怪自己的。所以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如果可以，尽量离你远一点，这样可能你就会慢慢忘了我。”
“后来你辍学了，真的离开我了。我又觉得害怕，总会胡思乱想，担心你会不会突然心脏病发，会不会永远不回来了。再后来，听说你死了，我才明白，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只不过那时的我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害怕，可能是因为你的病，我这么不靠谱的人，怕我自己喜欢上你，会害死你。”
张子夜平静地说完这一切，把藏在心里六年的秘密，都告诉了她对面的他，对她同样很重要的他。
“子夜，对不起。”
夏天明低下头来，不敢去看张子夜的眼睛，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聪明。他一直以为把她留在身边，给她想要的，陪她做她喜欢做的事，就是爱情，他从没认真考虑过她的感受，一味的强塞硬给。
“没事，你不说过去了吗？我睡一觉就会忘了的。”
夏天明低着头，手捂住眼睛摇了摇头。
“我骗你了，我有未婚妻了，她明天就到上海。”
“她叫，楚湘湘。”
我忘掉自己，却记住了你——15楚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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