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边小禾

我与边小禾

文／穿蓝裙子的猫

                        一

小禾把我要考试的二B铅笔弄丢了，我着急忙慌的去商店买，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楼梯上！胳膊擦破了皮，一片血红，我倒吹着凉气，呲牙咧嘴地疼，正当我愤愤不平顾影自怜的时候，考试的铃声突然想起来，吓得我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这是第三次模拟考试，也是最后一次，前两次模拟由于诸多失误导致数学成绩极烂，我指望着最后一次能够扭转乾坤！不想，一开始就让我全身挂彩！

我气喘吁吁地跑回教室！

“报告！”

“坐吧！”

我看着办主任的铁青的脸，有点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老婆刚吵完架，来这里撒气了！

我点头哈腰地挪到自己的位置，回头看一眼边梦禾，她捂着嘴笑得起不来！我一脸懵逼！她用手指了指我的头发，然后扮了一张鬼脸，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我用手一摸，天哪，哪来的面条？肯定是刚刚摔到的时候，哪位上仙洒下的面条让我沾了光！我要气炸了！

“喂，给我点纸！”我用气息在说话！

“你是不是去食堂偷吃东西了！”她回应着！

“边梦禾，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知道我去买二B了？”我小声吼着！”

她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气得我想要去揍她！

就这样，我顶着一头黏糊糊的面条，考完了最重要的一场数学测试！

天下雨了，每年的六月总要来点雨。我们已经习以为常，黑板上醒目的大字写着距离高考还有6天！

这是场残酷而激烈的战争！

我跟边梦禾讨论着报考哪一所大学的问题，她说：“花仔，你是不是要去北京啊？”

“不知道啊，等考完分数出来再看吧！”我显得毫无底气！

“我也想陪你去北京，但是，我可能要出国了！”她有点消沉！

“啥？你出国？啥时候，咋没告诉我？”我情绪很是激动！

“我爸在那边，让我最好能够去那边读书！”

“可是，你跟他从来都没有生活在一起，你妈妈怎么办？”我知道小禾的父母很早就离了婚，小禾跟着母亲一直很苦！

“妈妈已经负担不起我的学费了”小禾的眼神有点迷离，这不是我认识的边小禾！

“妈妈也要求我去那里！”她好像是开心，又好像是不舍。

我慌了神！

“为什么不能把钱寄回来，在国内上学？”我表示不理解！

“不知道！”

沉默，我不喜欢沉默！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费了很大的力气！

“十号的飞机！”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任凭我怎么算，也无法多算出一天的时间来！

“那……到时候，我送你！你……你等我！”我故作镇定，但还是有点结巴！

“好的，花仔！”

这句双关语好像是我们之间一份郑重的承诺和约定！可是一想到小禾要离开，我就难受得不想看书！

小禾说：“花仔，你得好好考试，以后有机会，也出国！”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我格外的有动力：“好的，禾大人，我会努力的！”

她扑哧一声笑了！

剩余的几天冲刺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不过是基础的巩固复习！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带小禾去拍了一张合影照，那是我早就蓄谋好的情节，我要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时间不能，空间也不能！

她明亮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她说：“谢谢你，花仔！”

“谢什么啊！”我不无伤感的说！“明天我来接你！你早点休息！”

小禾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夜色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我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一阵茫然！

第二天，我骑着老爸的摩托车，送小禾去机场！那天的空气暧昧极了，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过，带着心爱的姑娘一路狂奔，好像要跑到天涯海角！

可是，前方的目的地，却是距我千里之外的远方！

这让我很是伤心！

那天，我以告别为借口，第一次拉了拉她的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心底一阵骚动！

我说：“记得跟我发邮件！不许早恋！还有，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笑着说：“这该是我说你的吧！”

我摸摸脑袋，嘿嘿地笑着！看着她从检票口进入机舱。飞机起飞后，我朝着飞机飞走的方向挥了挥手，假装边小禾能够看到我，直到它在我的视线里慢慢地变成一只鸟，一个黑点，最后什么都看不见，我才离开！

                          二

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守在电脑旁边，焦躁不安地刷新着网页信息！网页一边崩溃，一边弹出！

终于过了凌晨十二点，我颤抖着输入证件信息，心底默念阿弥陀佛！只是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到一本分数线的数字！我捶头顿足地给小禾发邮件抱怨，我说：“小禾，我的数学还是考砸了，我可能去不了北京了，我要南下！你怎么样？”

小禾回复说：“没事，你去哪里都好！不过到大学更要好好读书呢！我很好，不用担心！”

我回复：“放心吧，禾大人！”

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小禾走了以后，我总是感到莫名的空虚，我真的好想见到她，想看着她对我扮鬼脸，想看着她把手里的雪糕，偷偷的塞到我的手心里！我们俩从小就在一起，几乎不曾分离！小禾小时候长的特别好看，我从小就喜欢她，那时候，我有好多情敌，他们有的是小白脸，有的是富二代，还有的是山大王，可是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每天把好吃的给她留着，好玩的给她带着，有人纠缠她，我就第一个冲在前面，然后大喊：“边小禾，你快跑！”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我天天地鼻青脸肿地哭丧着脸回家，妈妈一边心疼地给我擦药，一边跟我聊天，最后深明大义地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儿子，妈妈送你去学跆拳道吧，你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好你爱的人！”那一年，我只有6岁！

6岁的孩子已经知道什么是羞耻荣辱！我说：“好的妈妈！”从那以后，边小禾成了我的贴身随从，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轻易靠近！

跟很多父母不同，我妈会让我把小禾请到家里来玩，然后做很多好吃的菜，她对小禾说很多像是只有母女之间才会说的话，很是亲密，这让我很是嫉妒！她私下对我说：“禾禾爸爸不在身边，要给她更多的爱！”

我们之间有时候与其说是我喜欢她，不如说是从小我妈就把我对小禾的这种喜欢，变成了亲情！她说，我以后跟谁在一起她都不反对，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她就全力支持！

我心怀感激！

思念像一只只的小虫子，覆盖在心里，默不作声地挠着，钻心地难受！

我给她发语音。

“在干嘛？”她没回！

过了半小时，我又发：“你那里学习怎么样？”还是没回。

我继续自说自话：“那里有没有人欺负你？”没回！也许是时差的原因，她正在休息呢！

然后给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以邮件的形式发到她邮箱里！在信里，我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近20年都没敢说出口的话：“边小禾，我要你做的女朋友，以后做我的媳妇儿，做我孩子的妈妈，做我孙子的奶奶！这个问题，你除了选择同意，我不会给你第二个答案！你要等我，我会努力，你如果不回国，我就争取也出国！你要相信我！”然后又故意加了一点看上去文采斐然的句子让信看起来不那么草包！想象着边小禾看到信后搞怪的表情，我就想去捏她肥嘟嘟的小脸蛋！

然后我就睡了，我梦见我的小禾穿着洁白的婚纱，向我走来，她是那样地漂亮，像一个仙女，嘴角圣洁的微笑是那样的迷人，我想要拉起她的手，可是，刚要靠近，她突然地就化为花瓣，在我的身边转了一个圈，然后飞走了！

我吓的突然醒来！环顾四周，并与他人！方知大梦一场！我打开邮箱，没有回音信！我心里暗想：边小禾，你个大猪头！我真的好期待她看到信后的表情，她一定会非常高兴，如果她在我面前，她肯定会像小时候一样要我背着她围着操场跑一圈！

                            三

大学生活很快就开始了！大一的课程不是很多，我迷恋上了游戏，并且欺骗老妈以学习的名义让她给我买了电脑，我天天在宿舍各种通杀！我忘了查看邮箱，忘了查看手机有没有她的记录！直到有一天，我想用手机下单买一个好点的键盘，才看到，手机已经没电了！于是赶紧充电开机，刚打开，便看到边小禾头像闪动的样子！距离我上次给她写信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她的回复一点点的在屏幕上展开，她说了很多她的近况，就像以前谈天一样！最后，她说：“花仔，我也好喜欢你，但是，我却不能喜欢你！我不能给你承诺，但是，你记得我喜欢你就好！”

这是什么回复，我一头雾水！不过我还是认为她已经同意了！

我赶紧回复：“禾大人，以后，小的但凭差遣！”然后附带一个色色的表情！高兴的不能自已！

哈哈，毕业时间一到，我就可以把她娶回家了！我高兴的在睡梦中笑醒！临床同学问我是不是抽了，我说：“你闭嘴，你不懂！”

他当然不懂，他是单身汪！

受母亲和父亲的影响，我把一生只爱一个人当作自己的毕生追求！我从来不觉得那些纵横烟花柳巷的男人有多么厉害，相反，一生宠爱母亲地父亲却是我尊重的对象！在父亲面前，母亲永远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尽管她可以独当一面！

我觉得那也是我想要的婚姻的模样！

可是，明显的，我需要努力！我决定戒除游戏了！我有娇妻在手，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要让她早日过上最好的生活！

从那以后，我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拼命，大二下学期，在老师引导下，我开启一个全新领域的研究，因为他说，只要这个项目能够有所成就，那会为我申请出国读书增加很多的筹码！我兴奋不已！

我赶紧告诉小禾，我说：“看吧，小禾，我马上就能兑现我的诺言了！”

她发了一个活蹦乱跳的表情！我知道，她比我还高兴！

四

四年的大学生活在忙碌的日子里过得格外迅速！保研的通知已经下来，不是海外，是北京！别人都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可是，我还是很沮丧！

因为那个城市里，没有我心爱的姑娘！

我想要赶紧地把消息告诉她！但是，她一直没有回音！

我去找小禾妈妈，站在门口敲门很长时间的门，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姑娘，她说：“你找谁？”

我说：“这里不是边小禾的家？”

她说：“我不认识，可能搬走了，我刚住进来一个星期！”

我一惊：“搬走？去哪里了？”

“我哪里知道！房子是中介租给我的！”

我犹如遭受雷霆之击！

我赶紧去敲邻居家的门，找物业，找房东，去打听她们去了哪里！

没有一点头绪！

我失望至极！悻悻回家！

边小禾失踪了，她的妈妈也失踪了！她们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我疯狂的查询着边小禾最近给我发来的信息，可是，没发现破绽！

我开始用邮件各种狂轰乱炸！

“边小禾，在不在？”

“边小禾，请回答！”

“边小禾请回我信息。你在哪里了……”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卧不安！

我不知道我媳妇去哪里了？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爸爸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垂头丧气地说：“边小禾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了，她妈妈也搬家了！”我不知道爸爸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你去趟美国吧！如果需要，爸爸可以陪你一起出趟国！”爸爸的想法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父亲总是这样，想法异于常人！我称赞不已！

“这有什么，你妈丢了，我也得全世界找她！”他说得很不经意！

又让我吃了一次狗粮！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办理好护照跟签证，我买了跟边小禾同一班的飞机，飞过她飞的那条路！

到达华盛顿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的3：00！我用蹩脚的英语在多方询问之下终于找到了边小禾给我说的住址，我用力地敲门，感觉情绪已经不受控制！出来的是一位黑人大妈，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我问她是否这里住过一位姓边的中国先生？

她说：“he has gone ！his daughter is sick 。maybe he take her to see another doctor ！”

生病？边小禾生病了？我难以相信这个事实，我又问她是否知道她之前就诊的医院，有没有可能找到她！她说不知道！我给那位和蔼的大妈留了一个一张纸条。大意就是，如果遇到他们，请边小禾一定给我回电！

我走了，比来的时候更沮丧！

不知道边小禾生病的严重不严重，也不知道她有没很难受？我感觉自己可能要失去她了！是永久地失去！倘若她病情好转，她不会看不到我的信息，也不会不给我回复的！

这种比失恋痛苦一万倍的悲伤让我在华盛顿的街头嚎啕大哭！

我一边哭一边喊：边小禾，你在哪里啊？

我幻想在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就看到她笑靥如画地现在我的身边嘲笑我！我幻想手机突然响起，看到她打来的电话！

可是，现实往往不会如其所愿，我的周身一无所有！这个车水马龙的华盛顿街头，人群在我的周围迅速的聚拢，又快速的散开，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其实我也并不关心他们的面孔，就像他们对我视若不见一样！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行将就木地过了一个月，瘦了将近20斤，本来就单薄地自己看上去愈加瘦削了！学校催促我赶紧去报道，我为了让妈妈放心，强打精神投入忙碌学习生活中！

只是每天睡觉前我都不忘记去查看邮件，去看看有没有漏读的边小禾的信息，我每天都在心底默默地祈祷，渴望边小禾能够快点好起来，虽然我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但是，她在我心底的位置，从来没有被人替代过！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夜幕降临，我躺下去，想要做一场关于边小禾的梦，梦里，小禾变成了6岁的小女孩，穿着花裙子，蹦蹦跳跳地，像一个美丽的瓷娃娃！

我猜想，也许就在下一次，当我走在人山人海的潮流中的时候，不小心的一个回头，她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面若桃花！

我跑过去，轻说一句：回来了！她点点头，对着我，用力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