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肚

福肚

陈梓任换了一条裤子，准备出门。他发觉裤头窄了，扣子已经扣不上。“嘻，有肚腩了？可恶！”他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原本一个瘦猴似的人，怎么就有肚腩了呢？”他一边自问，一边又更换了一条腰围宽阔些的裤子，才敢出门。

整整15个月，每天一早起来，他就坐在藤椅上写，写，写上半天，偶尔才站起来，伸了伸腰，在书房和阳台之间，走几十步。少了户外活动，不长肚腩才怪。

“去你的肚腩，去你的啤酒肚！福肚？我才不要什么鬼福肚，一个大男人，象个怀孕婆似的，多难看！”他自言自语，吟吟沉沉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再不能这样下去了，人逾中年，年富力强，还有大把的世界做，还有大把的好时光，我不能未老先衰，弄出个筲箕肚来，走路象个肥鸭毑。我得出去走动走动！”他这样的想着，拿了一把长柄的黑雨伞，便出了门。

他上了一辆开往乡村去的班车，在一个叫南亭的小圩镇下了车。他想去附近的乡村中学看看在那儿任教的女儿女婿，看看他可爱的外孙。

当他经过沈海高速公路桥底时，看见许多当地人在摆摊，卖些日杂用品、副食、豆腐脑、簸箕炊、粽子之类的食品。还有十数人团团围住一张圆桌，在那儿玩牌，吆三喝四，争论输赢。

有人远远看见他撑伞而过，便大声说：“算命的来了！”他听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我呸，老子从来不信命！”他默然而过，也不睬他们。

是的，他从来不信命，那些蹲街边的算命先生，他明白，替人算命，正如那些卖私彩头尾号码的人一样，那不过是他们的一种某生手段而已。

最明显的道理是，他们要是算得准，号码猜得那么准，他们怎么不大富大贵，不发财，反而要蹲街边，让日晒雨淋呢？真是可笑至极！

说来也奇怪，有一次，因为工程合同纠纷，他曾随同地方法院的两个法官和一个项目经理，到南亭市场实地调查，待一切事宜做好之后，他们几个往回走，准备坐车离开时，恰好看见十数个妇人和两个男子，正围着一个算命先生，听他讲些子丑寅卯，金木水火土。

或许是因为好奇，他们仨竟上前驻足，看算命先生屈指，听其念念有词，都觉得挺可笑，只是怕惹起那些虔诚者的反感，才没笑出声来。

当陈梓任也趋前几步，站在他们仨旁边时，那算命的先生，竟对陈梓任笑笑，指了指他，说：“这是个忠官啰，为人正直，但也有人想害他哇，但天公有眼，地婆有耳，害不到他的。”

陈梓任想：“这就奇哉怪了。这个算命的，或许因为我的面善，看出我善良公直，可他怎么知道有人害我，又害不到我呢？真的不可思议！”

“想害我而害不到？有么？谁呢？”陈梓任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想了，算命老的話，你信得几多！

不过，陈梓任也有他的苦恼，这苦脑由欢喜产生，也就是乐极生悲吧？

工余饭后，他喜欢爬格子，思耕心上田。那福肚，就是因为天天爬格子，坐的时间太长而造成的。

他曾经和文友约定，要写满一百万字的，一男一女，竞赛似的，天天发文，所发诗文，有人看，有人赞，虽然没有挣到一分钱，也快乐得很，感觉精神都好了许多。

让他想不到的是，当他们所发的字数，离约定的目标愈来愈近时，那个没肝没肺，没情没义，又爱呷醋，嫉妒心特强的小脚女人扫描仪，媚眼一撩，张开血红的樱桃小嘴，就吞噬了他们几十篇十几廿万字的文章，害得他们又得拼上三四个月，才能到达目的地。

“扫描的美女啊，你以为文章是那么好写的么？你真的大智大勇，聪明过人，分辩得清真善美丑么？”陈梓任一边想，一边大声说：

“我笑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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