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我要和你到白头(35)

作者: 春秋半步 | 来源:发表于2018-06-02 09:34 被阅读18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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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这几年倒是出息了不少。少年时代的营养不良使他身体发育的不是很好,后来进了县城,条件好了,身体也壮实了不少,个子也长成了一米七左右,每天在生产队里跟着大伙上工。

平安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声音清亮亮的,还遗传了淑娴的好脾气。每次上工歇晌的时候,大伙就让平安唱歌唱戏,平安也不扭捏,清清嗓子就唱,田间地头都成了他的舞台。

这几天队里铲二遍地,长长的一根垄就有二里地那么长,大伙管这片地叫北长垄,一个来回下来,领头的队长就让大伙到树荫下凉快凉快,歇一歇,喝口水,抽袋烟。

大伙摘下草帽扇着风,三三两两的聚在了树下面。树下已经坐了一伙人,是邻村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叽叽嘎嘎说着话。平安注意到有个姑娘似乎是很不合群,她倚在另一棵老榆树下,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低着头,玩弄着垂在胸前长长的辫子。

大家伙喝过了用暖瓶装着的井拔凉水,抽上了蛤蟆烟,来了精神,撺掇着让平安唱戏,几个年轻人让平安唱点新鲜的,那些个“临行喝妈一碗酒”,“北风吹,雪花飘”什么的,都听腻了,让平安唱点带“色”的,活跃一下气氛。平安憨憨的挠了挠头,说不会唱,几个年轻人不依,大伙也一起跟着起哄。

平安望着远处那个姑娘,想了想,开口唱道:

光鲜鲜的那个妹子哟大大的眼

长长的辫子哟垂腰间

还未开口说话哟羞红了脸

撩的哥哥呀心儿颤颤

白白的皮肤哟大大的眼

妹妹你抬头往这边看

哥哥有话哟想对妹妹谈

又怕妹妹呀把哥哥赶

众人随着平安的歌声一齐把目光放在了远处那个姑娘身上,几个小媳妇嘻嘻哈哈地把一脸愕然的姑娘拉到平安身边,鼓动平安快点说。平安见众人把那姑娘拉到跟前,不由他先红了脸,嘿嘿的笑着“我,我那是唱歌嘛,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没想到姑娘一甩辫子,抬起头盯着平安的脸。“怎么?敢唱不敢说?是什么?你说!”看着咄咄逼人的姑娘,平安扛起锄头,逃也似的跑了,留下众人哄然大笑。

憨憨的平安有了心事,每天吃过饭就扎进西屋,要么写写画画,要么躺在床上,头枕着手望着房顶发呆。淑娴发现了平安的不一样,和季风说着,怕是这孩子有了心动的姑娘,只是不知人品咋样,要打听打听再做决定。

一天吃过晚饭,淑娴刚拾掇完,队长笑呵呵地来了。“淑娴嫂子,我来讨一杯酒喝!”淑娴忙叫季风和平安出来,张罗着打酒炒菜。队长一边和季风说着话,一边忙着阻止淑娴。“嫂子,我和你开玩笑,我吃过饭了,这酒要喝,可得等这件事办成了才喝,我呀,受人之托,给平安介绍对象来啦!”

“哎哟,这可是大喜事,成不成都得先喝酒,平安,快去把垂在水井里的那块肉提上来,平平,去园子里摘青椒豆角,老季呀,你陪着队长大兄弟唠嗑。”淑娴指挥着平安兄妹俩。

“先别忙,听我说,这姑娘是咱邻村的,叫韩梅,家中就姐妹两个,父母老实巴交的农民,韩梅这姑娘性格泼辣心气高,一般人看不上,就看上你家平安了。人家都是向女方提亲,这姑娘非让我来向男方提亲,够泼辣的。”

“那就相看相看吧,只要孩子同意,咱家就按矩办,不带差事的。他爹,你看咋样?”淑娴征求季风的意见。

“孩子们的事你说了算,这个主你做就行了。”

“看看,到底是读书人家,有谦有让的,人家老韩家还怕读书人家清高,难办事哩!”

“哪有哪有,这都啥年月还讲那些穷规矩,孩子们同意,当父母的没意见。”

转天季风和淑娴备了礼品,在队长的带领下去看望了韩梅的父母,双方都很满意,订下了相亲的日子,淑娴把季家老小都接来了县城,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席间,商量好了彩礼,订下了结婚的日子就在秋后的八月十六。

家俱被褥一应俱全,八月十六这天,“东坡阁”喜气洋洋的娶进了新媳妇,淑娴忙得团团转,晚上送走了最后一批贺喜的客人,淑娴才捶着腰坐下来休息了一下。

西屋新房内,红红的喜烛燃烧着,照映着一对新人喜庆的脸庞,韩梅靠在平安的胸前,两人说着悄悄话。韩梅笑称是平安一首多情的歌唱开了她沉睡的心灵。她说,她其实十年前遇到过一个善良的小哥,她一直在寻找这个人,直到遇见平安才决心嫁了。

“是么?十年前你心里就有人了呀?”平安酸酸的说。

“是这样的,我十年前和妹妹去赶城关大集,丢了粮票和布票,有一个小哥哥给了我二两布票才救了我的急,我一直在找他,想谢谢他。”

“你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啊?给你粮票和布票的就是我啊!”

这就是缘分吧,当它想来时,你挡都挡不住,它若不想来时,哪怕是近在咫尺,也会与你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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