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文/凤媛
小时候,一年中最高兴、最盼望的事,莫过于“过年”了。进入腊月之后,“年”的脚步虽然越来越近了。
那时的我,最喜欢跟着母亲逛街备年货。每逢临近春节之时,老城那不甚宽阔的街道上仿佛立马变得车水马龙,人潮人海。在大街两旁的商店里摆满了过年的商品,有顺墙而挂的春联,有各种各样的烟花炮竹,有琳琅满目的糖果糕点等等。
我的童年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度过的,那个时候,国家虽然贫穷,物资匮乏,但每到年关,过年的气氛还是挺浓的。印象最深的是,差不多每户农家都杀猪、杀鸡、灌灌肠、炸油饼……
六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初,爷爷还在世,家里就有爷爷和父亲两个壮劳力,按照生产队里按劳分配的原则,分到的钱粮能勉强维持生活,我们几个孩子那时候都小,吃穿用度也就不太大。但,在那个所有东西都要凭票供应的日子里,母亲天天都得精打细算着过日子,她也是一个持家能手,总是在过年的时候,用手里千方百计凑起来的票证为全家人赶制出过年的新衣服、新鞋袜。那时候全家人的穿戴,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在煤油灯下缝制出来的。她的针线活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她年轻的时候,性格要强,干家务活,做女红都是一丝不苟、百里挑一的,她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工艺精湛,令人夸赞。
腊月农闲时节,经常有邻居阿姨来我家向母亲学手艺,她们有的来剪鞋样儿,有的学棒针织毛衣的花样、有的请她为他们的家人裁剪衣料,还有的跟母亲学钩针编织。总之,常常在过年前夕,母亲总是很忙,为自家或者别人家而忙!
到了七十年代中期,爷爷给生产队放羊时,不幸出了意外去世了。家里就剩下父亲一个壮劳力,母亲年轻时体质差,加上缺吃少喝、缺医少药,经常有病得不到及时医治,所以久病体虚,她不能做太重的体力活。这使得本来就勉强的日子过得更差了。往往是一年到头,分不到多少钱粮。到年关将近,父母总是为过年的吃饭问题发愁,更别说添置新衣服了。
父亲年轻时候迫于生计,高中毕业回乡务农,在这期间,他自学了做木活,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也算得上是木工行列里的能工巧匠,远近闻名。一到农闲时,常常有人请他做家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农村土地是集体的,要集体统一劳动,只有每年的腊月天,才能农闲放假回家。所以,在爷爷去世以后的许多年里,过年的时候,父亲多半都不在家里过年,他利用过年那几天在别人家里给他们做木活,为我们赚点零花钱。
想起那时候的情况,心里不免感到难受,在那个没有电话的年代里,我们没法和外出的父亲取得联系,常常是夜以继日地盼望着父亲回家的脚步声。母亲想念父亲的表达方式就是常常问我们姊妹几个:“你们想爸爸吗?”我们就齐声回答:“想”!
好像多少次,爸爸都是晚间才能回到家里,这时候弟妹们大多数都睡着了,我有时候被父母的说话声吵醒,常常听到父亲告诉母亲雇主家给他做了什么吃的,然后又怎样送别他回家,父亲的晚归说明路途的遥远,父亲是靠着双脚一步步走回家的。
父亲那几年回家一般都到年过后了,有时候直到生产队快要开工才能回来,所以,没有父亲在家的年,自然少了许多快乐。因为父亲在的话,他总是组织我们唱歌,他拉小提琴为我们伴奏,还放鞭炮。他不在家,我们几个年龄小,没有人敢放鞭炮。
到了八十年代,国家改革开放,土地实行了个人承包,农民们再也不用天天下地干活,闲暇时间多了,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人们再也不为过年吃什么、穿什么而发愁。
在往后许许多多的过年前,家家户户除了逛街备年货外,还要抽空连续几天忙着蒸馒头、蒸扣肉、炸丸子、炸酥肉、做腊肠、包饺子……那浓浓的诱人的漂散在空中的香味总是引诱着我,偷偷的把一块还散发热气的丸子放在嘴里咀嚼。然后在春节过后的许多天里,家里就不用再上街买菜,依然可以靠着年货吃上个十天半月。
随着物品的流通频率地变快,生活节奏也加快了,往往春节刚过,各大超市便开始正常营业了。于是现在过年,很多家庭已不怎么上街购置年货,有些家庭更是把自己动手要做的年货也省略变成直接超市采购了。
真要感谢党和政府,在新世纪的今天,我们的物质生活已极大的丰富,置办年货再也不用为口袋里的钱操心。让老百姓把每天的日子都过成了过年过节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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