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与杀手(完结)

作者: 0漫步拾光0 | 来源:发表于2020-03-17 14:59 被阅读0次

    01

    她,是刺客中的刺客;他,是杀手中的杀手;但凡明面上解决不了的对象,都塞给了他们出场。

    她与他都是这一行的顶尖人物,他们同效忠于一个人。

    她从不正眼瞧他,所以他可以正眼去看她。

    看她鲜衣怒马,一骑红尘;看她艳羡瑰姿,巧目映月;看她剑指飞花,英姿煞爽;看她成为刺客,笑着饮下月月需要解药的独门毒物。

    可他又没有许多时间看她,他们领了杀戮任务,各自持剑走天涯。

    再见面唯有每月完成任务后返回据点的短暂擦肩。

    02

    据点是京郊的一所药铺,门扉半掩。

    她不归,他亦不进。她入,他便紧随。

    她腰间取酒,就了解药,扯断纱布自行包扎脚踝的伤口。

    掌柜帮他处理背上的创伤,问:“这伤没有七日也有五日了吧?”

    他低声:“没。”

    掌柜轻笑戳穿:“我可见你在门口树上挂了五天。”

    他不语。

    他在专心致志瞄她,瞄她的伤,还好,不重。

    掌柜未闻答复,也顺着他的眼神瞧了瞧,似笑非笑:“要是再不来……”

    空气异常冷静。

    他敛起衣裳,语速平稳,答曰:“无妨。”

    “还是应当多加留意,若再不来,怕是真要结痂啰。”掌柜终于朗声大笑。

    掌柜语重心长的话调,引得她也怦然失笑,侧眼扫去,只见他微微低头,麦肤色的脸颊上竟飞出几分红晕。

    看起来,也是个有点意思的闷葫芦。

    自此,她每次归来都会为他捎上一串糖葫芦,而他的糕点蜜饯,她也是来者不拒。

    03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并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他还是更热衷于苹果。

    他不动声色地簇簇眉头,是可忍,熟不可忍。

    于是趁着更深露重,提了剑,往京城里各个制作糖葫芦的小商贩家走了一遭。

    翌日,杨柳青堤小河边。

    她柳枝半倚。

    他斜卧青草。

    一口糖葫芦后,她纳闷的眉毛扬了又扬:“苹果味?冰糖葫芦。”

    他亦咬下一颗山楂果,暗自称赞:“嗯,改良版,味道不错。”

    后来闲余他俩常聚在一块,却一贯是她说他听。

    她与他说天,说地,说海角,说天涯,独独不说的唯有明天。

    他是货真价实的闷葫芦,可是今儿,她偏要听闷葫芦讲故事。

    他沉默良久,给她讲身世,讲他唯一听过并说得完整的故事。

    那日风雨骤急,他呱呱坠地,排行老四。

    国师掐指一算,批命,不详,四既死。

    皇上惶恐:“可有破解之法?”

    国师拱手:“或为杀手死士,当不辱国命。”

    容妃后脊发凉,虚弱无力:“迷信,休要胡说。”

    皇上揽过容妃,柔声细语:“国师久沐日月星辰,吐纳云雾,国师的话,当信。”

    容妃还是不信。

    皇上干脆让她闭了眼,告别了所有的云雾和日月星辰。

    她虽然见惯了生死,可听闻他母亲的死讯,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她故作轻松戏谑一笑:“哟,原来是四皇子,再下失敬。”。

    他回神,一脸窘态摆手称不是。

    他是刀尖舔血的杀手,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死皇子,仅此,而已。

    她看着他,笑得花枝乱坠,忽地凑去他耳畔:“如此说来,这皇位当有你一份。”

    他愣了。

    “他们欠你的,得空,我替你拿去。”

    她说得轻巧,他也就听得附和:“好。”

    她笑,他也跟着笑。

    他笑得傻,他不知她的心思,觉得只要她开心就好。

    她依然哈哈笑着,笑得似真非真,说的自然也半假不假。

    04

    很快他们又接到新任务。

    她迎风对窗,缓缓展开纸券。

    他伫在她身后,想偷偷看上一眼。

    因为他很好奇,她在领取任务的同时为何会领一块叫做以备不时之需的宫牌。皇宫,在他的认知里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或者准确地讲,是最危险。

    她似察觉,忽地回眸一笑,扎着马尾长髻的她,牵动万千青丝甩了他一脸。

    他尬笑,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

    她得理不饶人:“偷看可不是好习惯。”

    他转移注意力,将她的青丝高高挽起,顺手插上糖葫芦签,自我安慰:“很配。”

    她用手扶扶签尾,也不反驳,续回话题:“谁是你下个目标?”

    他们有他们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但她最近就是有点不太想守规矩。

    他不假思索:“户部侍郎崔恭贺。”

    “带我一块。”

    “好。”

    他的回复短而有力,这规矩,她不想守,他就陪她。

    “你的呢?”

    她随口:“就容他再多活几天。”

    他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彼时,我也捎上你。”

    “好。”

    他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她从未见过他杀人,她想见一见,余生,能见一见是一见。

    05

    崔恭贺不难办,他的致命弱点是青楼。

    月黑风高夜,软香怀中睡。

    他以剑柄击晕惊垂睡坐起的软香后,手肘微微用力从剑鞘中推出半截剑身,横在崔恭贺的肉项上。

    一切干得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他开口:“我不想杀人。”

    崔恭贺眼露喜色,就要伸手去推剑刃:“好汉饶命,万事好商量。”

    “可今天你一定是要死的,我不动,你往前用力,自己来。”

    这杀法,很人性。

    崔恭贺的硕掌停在半空,进不得,退不甘,拼命大叫:“救命啊,杀人啦!”

    “闭嘴,我数三声,一。”

    “救命啊……”

    楼下脚步声渐起。

    “二。”

    “救命啊……”

    拥拥嚷嚷在上楼。

    “三。”

    “救命啊……”

    镂空门破,各方人士闯进来……

    三数完了,他没有说话算话。他的剑仍然横在原地,淡定自若,想来这种情况已是司空见惯。

    她可再淡定不了,握柄抽剑,反手一个剑花回鞘。

    空气中的脂粉味立刻多了一丝血腥。

    她拉了他跳窗而走,留给众人两个黑衣红裙飞檐走壁的背影。

    她又好气又好笑,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他都负伤而归。

    他是一个好的武者,但不是一个好的杀手。

    她是精挑细选,过关斩将;而他,是背负国运,被迫上任。

    他与她,看似殊途同归,可终归还是不同。

    06

    那与她头发很配的糖葫芦发签,并没有给她带来相配的好运。

    终于在一个星明月黑夜,她怒拍开了他的房门。

    他卡在门中,就像他常去她那一样,她总堵住他,不知道当不当让进。

    她顶着一头凌乱青丝,更有碍瞻仰的是,那团凌乱的半中腰还斜挂着一根竹签。

    他觉得,那竹签很是眼熟。

    他应该眼熟,因为她眼冒的冷光,像无数飞镖通通都射向了他。

    他终于察觉到来者不善,火速闪往一边,对于不善的来着,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应当与不应当了。

    她盘坐在四方凳上,给了桌子一巴掌。

    他虎躯一震。

    竹签上残留的糖渍,与她的头发胶着在了一起,胶着得很热烈,很缠绵。

    他坐在她身后,捧着竹签感触万千。

    剪不敢,理还乱,别有一种后悔在心头。综上,就是他此刻的心理写照。

    他感慨着取了皂角水,用长满厚茧的手掌轻轻揉搓着。

    他的动作很笨拙,却又格外小心,犹如捧着一捧绣花针,左不是,右也不是。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大大舒了一口气,那根执着的竹签终于被完整的剥离出来。

    盛夏的夜风送来清爽,小小的梳篦缓缓移动着,恢复往日生气的发丝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辉光,如窗外飞舞的萤火。

    他竟有些呆了,不自觉念叨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出入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六梳亲朋助庆……”

    那是他从一次热闹的任务现场学的,他之所以记得很清楚,因为它太过美好。

    而她有些不耐烦,她以签代剑架上他的脖子,打断道:“什么一二三,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还在生气呢!说正事,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他面露羞愧:“只要你说,都行。”

    “我要吃冰糖葫芦。”

    “好。”

    “草莓味的。”

    “好。”

    “现在,立刻,马上。”

    “好。”他声音拖得老长,从空中传来,越来越远。

    07

    他捧着一大捧糖葫芦往回走,他同卖糖葫芦的店家拿着剑研究了一晚上,除了草莓味的,还做了葡萄味,香蕉味,橘子味的,她一定会欢喜。

    路上遇到个宫装打扮的踉跄丫头,他好心想上前搀扶一把,没想到竟然是她。

    对,是她,她支开他自己去了皇宫。

    他手中的糖葫芦零落一地。

    她虚弱地莞尔一笑:“见到你,真好。”

    她自袖中取出一个物件:“给你,这个”。

    星光微弱,他细细摸索物体的形状,隐约是个老虎,狐疑:“是虎符?”

    她没有答复,另又取了一个物件,塞到他右手掌里:“还有”。

    这物件比虎符略重,触手温润,方方正正,上雕盘龙,无它,只能是金銮殿上那阅尽人间万事的玉玺。

    她像一个孩子,欣喜地仰着头,向他要表扬,可却再无力气支撑,沉沉地挂在他脖子上。

    他把虎符和玉玺揣回她的袖笼,将她打横抱起。他想她不知道,她比虎符和玉玺沉多了,实际如此,在他心里亦是如此。

    08

    皇宫里此刻场面混乱。

    太子刺杀皇帝后畏罪自杀,传言被太子盗取的虎符和应在皇帝手中的玉玺不翼而飞。

    龙床上并排躺着皇帝和太子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他们最讨厌的皂角香气。

    情况一度陷入僵局,二皇子和三皇子在父兄的尸体,剑拔弩张,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院子里,各方势力大大出手,攻亭夺地。

    她就是撤离的时候负的伤,大伤小伤不下十处,胸口的飞镖险些要了她的命,但是她心情舒畅。

    有人设局让她偷虎符,有人下令取首级,局她也赴了,令他也遵了。

    太子盗得虎符的流言是她传的,皇帝要杀太子的消息也是她递的,于是在她晚到的几日,太子抢先送西了皇帝。

    而她趁太子扮演父慈子孝,闭门授玺时,解决了太子,并顺手拿走了虎符和玉玺。

    她一直在局中,但她并不怕当局,因为她不迷,当然,除了昏迷。

    09

    三日后昏迷的她才悠悠转醒,再次把虎符和玉玺递到他面前。

    他不动声色得给揣了回来。

    她再递,他再揣。

    她负气,把虎符往地上一扔。

    他弯腰拾起,吹吹上面似曾沾染的灰尘,轻轻放回他们之间的小桌案上。

    她不明白,虎符和玉玺但凡得了一个都是滔天的权势和无边的富贵,无不另天下人趋之若鹜。怎么到了他这里,跟萝卜白菜无多差别。她索性把玉玺也扔了,扔得更重更远。

    他也不恼,依旧弯腰捡了。

    玉玺撞在墙边的石基上,磕出一个小小的破口。

    他坐回她身边,揽着她,将她的轻靠在自己肩上:“我们走吧,天涯,海角,逍遥自在,好不好?我不想你为我再冒险。”

    最后一句话轻若未语,但她还是听到了。

    她把他的脸扳向自己:“不,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忘了我们身上还有毒,等你成了九五至尊,不愁……”

    “解药我会想办法,你就回答我好与不好?”

    “好。”

    好什么好,一个杀手会有什么办法,除了杀还是杀。

    昏迷的这几天里,她隐隐听到霍霍声,一定是他在磨剑。

    她猜得不错,确实是他在磨剑。

    明天是他父皇和皇兄的出殡日,整日伙同他父皇修仙炼药的国师势必会同行,他想趁乱拿了他。有了国师害怕他什么药配不出来。

    由于这是他第一次自己给自己下任务,心里有些怯,才提前做了些准备。

    09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她倚在门栏上,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定是她上辈子欠他的,而且还欠得很彻底。

    她撑着坐回案前,取出一张黄布,提笔蘸墨,双手握笔,一横一竖写得扭扭捏捏。写完她对着黄布轻轻呼气,意图吹干上面的墨迹,却一阵猛咳,吐出半口鲜血,黄布上顿时红黑交织。她索性也懒得收拾,胡乱卷了,出门。

    如她所料,待她拿着虎符领着三军赶到现场时,他已被人团团围住。

    人群中央的他大声疾呼:“不要靠前,这个圈以内都是我的。”

    她坐在马背上远远望见了那个圈。那个圈时用尸体围成的,重重叠叠,活人不愿上前,上前的再无活人,除了他和国师。

    国师的脖子临时成了他新的剑鞘,他每一次出剑后都迅速卡回国师的脖子。

    她一眼就扫出了他神采飞扬下的趔趄,应该是顾及国师性命受伤了。

    “杀。”她身后的队伍即刻冲杀阵前。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短促有力,里面夹含着一种威慑力,根本不容他们犹豫。

    结果显而易见,他们以完胜告终,她一夹马肚奔到他身边,侧身下马,把手中的黄布扔给身后的蔡将军:“念。”

    蔡将军一本正经地眉头紧皱:“圈圈天框框运,帝叉叉勾勾曰:传位于四,乌龟此。”

    她大字不识几个,平时连分配任务都照顾她,给她用画图的方式,这份圣旨虽然简陋了些,可她已经很努力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可众人不明白,崇拜外加一脸茫然。

    他挟持着国师凑到她耳边极尽宠溺地低语:“让你别来的,你又淘气了。”

    她噜噜嘴,显然不满意蔡将军的表现,自己夺过圣旨自己又宣了一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位于四,钦此。”

    她身后的蔡将军第一个反应过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反映过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0

    圣旨是假的怕什么,玉玺是真的,虎符是真的,足以。

    在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前皇帝和太子入土为了安,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国师上了绑。

    钟丞相来求情,说二皇子和三皇子无功亦无过,但他似乎忘了还有个国师,于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松了绑,没人气的国师只好下了狱。

    狱室里环境不太好,没窗也就没有流动的空气。

    昏暗,狭窄,潮湿,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直到一只老鼠叼着半根手指从她的脚边仓皇而过时,她才恍然大悟,那是一种腐肉的气息。

    她揉了揉鼻子,拿起辣椒水里浸泡的藤鞭,对着刑架上的国师,一眨眼功夫就挥舞了十几下。

    旁边的狱吏看得目惊口呆,恭敬地接回她手上的藤编。

    她有些抱歉地笑笑:“身体不适,慢多了,我从前杀人比这快。”

    新鲜的血液从国师裸露的皮肤上渗出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味道,就对了。”

    国师痛得咬牙切齿,呲呲地吸着冷气:“变态。”

    她也不废话:“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说过我没有。”

    她将火炉里烤红的烙铁翻了翻:“我们还是说点有用的吧。”

    语落,国师唏嘘冷笑道:“我没有骗你,你的毒是先皇配的,在炼丹配药上他比我更胜一筹,他下毒,我,无解。”

    他说完朗声大笑,他头上没有被汗水和凉水浇透的些许发丝微微颤抖着:“你机关算尽,可曾想到是这种结局。”

    她的心哐当一震,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是她想过却又最不愿意想的结局,如今却轻易得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有些讽刺,有些残忍。

    “昨儿我怎么听说你还有家人?”她很礼貌的回了他一个微笑,“我们还是说点有用的吧!”

    语落,国师眼里仅剩的一缕光瞬间被掐灭被掐灭了,眯眯眼说:“但是新皇的毒是我下的。”

    “说。”

    “先皇仁慈,不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药,就把这事儿交给了我来代办,所以新皇的毒,我可以解。”

    “好。”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好。”她自言自语重复道。

    “送他去炼丹房。”末了他又补充道,“我要两粒。”

    11

    午后阳光里,她慵慵懒懒地躺着,近日来她觉得身子越来越困乏。

    太阳有些烈,她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丫头们几次要帮她抬到树荫下,都被她拒绝了。她太眷恋这阳光的味道了。

    一个小太监捧着国师刚炼好的两颗药丸,跪到她面前:“娘娘,国师撞在丹炉上自尽了,他临死前有句话让奴才带给娘娘。”

    “说。”

    “他说祸不及家人。”

    “好,我知道了,去请陛下过来。”

    12

    他还没有下朝,近日水患的事忙得他不可开交,但听到她召唤,一跃身飞檐走壁就往这边来了,看见她忙不迭得笑。

    她帮他擦拭头上的汗珠,他也卷了龙袍的袖子给她擦。

    金丝线的,擦得她脸有点痛。

    “国师炼出解药了。”

    她的面前两颗药丸,两杯淡茶。

    “真好,大喜。”

    他将一颗药丸喂了她,又将剩下的一颗塞到自己嘴里,尝试着提议:“咱们交个杯。”

    “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她说。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说。

    “不,记住,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为你,也为我。”

    洪公公领着一帮抬步辇的小太监追得满头大汗,终于到了。

    她摆摆手:“去吧!”

    步辇上的他频频回头喊话:“等我忙过这段给你做糖葫芦。”

    “好。”

    “你想吃什么味的?”

    “葫芦味的吧。”

    “好。”

    他向她挥手,她也拼命得向他挥手,她知道,她再也等不到了。

    很快,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她悄悄地倒在了阳光里。

    自那以后,坊间开始流传,他们的新皇帝吃不了甜也晒不得太阳,因为他吃了糖葫芦就会丢魂落魄,晒了太阳就会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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