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它径直朝我走来。这头短腿的狼。我情愿将它看作是一头孤狼。它昂首走近我,用湿漉漉的鼻子嗅我的鞋,伸出舌头。
去,去。出于条件反射,我发出声音。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希望它能不那么快走开。
你是不是饿了?可惜我这里没什么吃的。坐,我说,坐吧,在它离开之前,想检验它是否受过一些无聊的训练,其实也等于向它发出请求。
驮着明显凹陷下去的肚子四处转悠,它一定是累的,又累又饿,也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张开獠牙活动一番后,它在距我一米开外的水泥地上侧身躺下来。迎着阳光,它的胡须晶莹剔透,眼里的凶恶与忧郁也浅了。
我们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语不发,任凭暖暖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冷风刮在我们周围,只说是咪着眼睛,看老婆婆推着童车从我们面前经过,看大众经过,福田经过,五菱宏光经过。
2
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
放弃理想吧
顽童黄伟文的好处显而易见。
最开始听谢安琪的这首《喜帖街》,已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记得当时心像被这个女声唱出第一句于旷野中捕获,只得张着嘴,感慨她声线的美好,然后囫囵沉浸于旋律之中,兀自窃喜,而远未像如今这样,在乎第一秒编曲中决定基调的钟声及这钟声的次数。我把词找来,开始一遍一遍,逐字逐句地反刍其中深意。
我也知道,人有时完全不需要音乐,甚至讨厌音乐,而有时又必须靠一首特别的歌,一段旋律,几句唱词,来为自己争取更多新氧。
在什么情况下,人会忘掉理想,又怀着新的希冀重新出发呢?换做是你,你会有怎样的答案?
忘掉砌过的沙
忘掉爱过的他
忘掉有过的家
我想,这份洞察,正是黄伟文最实在的好处。在这世上,为着情啊爱啊,名啊利啊,拼得累了,听到这样“灰心丧气”的标准式规劝,真是一次难得的心灵SPA,或说作一碗最接地气的“毒鸡汤”。
有人爱搞怪,竟在这首歌底下评论说,听完这首歌,总感觉歌者是在奉劝一个钉子户别再坚持。这也可以算作一条较有洞察力的评论,能破坏你对这首情歌的基本认知,让人笑出泪来。但笑着笑着,有种越来越核心的认知便浮现出来:爱情里的钉子户还少么?
其实黄伟文自己也强调说,在这首“非情歌”词作里,他真正想传达出的是一种励志的情感:
有感情就会一生一世吗?
又在惋惜有用吗?
试想,有谁在执迷不悟时,没被身边人这么好心地批斗过?
3
理智提醒我,与孤狼的这份默契将极其短暂。我两手空空,因此无法要求更多,因此必须设法留住它静静躺在一旁,与我分享这一口午后阳光的暖意。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相机,而分秒间,它已起身往别处去。
我想起我们最开始对视的那一刻。那一刻,面对它眼里的寒光,我心里怕。
它远远地走过来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我想知道,在它那哪怕最不易察觉的一丝鼻息之中,是否曾带有一份“黄伟文式”的请求:
请放下手里那手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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