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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从夜幕下吹过,房前屋后就落满了银河。
忘记了到如今已经有多少年,在这遥远的边境我就再没见过一只萤火虫,直到最近回家,那晚站在楼上,不经意看到一点绿色的萤光从眼前高低起伏着飞过去,我狂喜着跑下楼追了出去。
然后在家门前很茂盛的竹林下便看到了散漫着的星星点点,那是一整片的萤火虫,我不禁喜出望外。
我是如此贪婪地热爱着大自然带给我的每一次惊喜。从那晚发现有萤火虫之后,我就每晚都坚守着,等着它们在月下点亮这短暂的时光。
很早以前,从老家出去,有一条通往边境的国道,我经常骑着一九八八,在黑夜里飞驰。那时候身边有许多好兄弟,他们每一个都活蹦乱跳的。就有那么一个晚上,在国道边对面的山上,我们也见过大片的萤火虫。
在一片茂盛的树林里,它们一闪一闪着,打亮了整片的小山岗。
只是后来,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记忆,包括那时一起的兄弟有些也已经离开。
但我时常却还是期盼着,期盼着或许哪一天,会再看见那般多的萤火虫。
对于这种小小的虫,我始终有一种说不清的迷恋。这或许和我早前在黑夜里飞驰在森林里的国道上有关。
很多时候,不经意间,我心里就装进了许多无法说明白的东西,像是山河的故事,夜莺的悲鸣,南汀河边上老人烟斗里一熄一亮的火,还有早已经很少能看到的那整片的映山红。
但这些却都在我的记忆里盛开着。
我在年幼时见过许多人没有见过的东西,但它们都在我知道的地方一点点消失了。就比如说映山红,那是一种不是很高的灌木,多在山梁上长着,从前漫山遍野的,但如今确实找不到了。这样的树就一直存在在我的记忆里,构成了我人生的一部分。可这样的场景,许多与我一起生存在这个时代的人却从没有见过,偶尔想到这些,就会勾起我心底里一个巨大的记忆轮廓,这个轮廓里装着我所有的一切。
前几天傍晚,有些朋友到家里来,置了一桌子的酒,我们就在院子里喝了起来。可能是他们都比较年轻的原因,都心无挂碍地叫嚷着,可我却始终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
我们从傍晚开始,到夜幕降临,再到满天繁星。
我抬头,繁星点点,月光如昼。我们四方的桌子在这天地之间如同是一粒尘埃,而我们的声音却吵醒了这个黑夜。
然后在这样的黑夜里,偶尔有一只萤火虫飞来,在我们身边起舞。
但这到底是个偶然。最近几天我特别留意着,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大概在夜幕降临后才悄然开始闪亮的,不会持续太久。倘若我没有观察错,它们在七点半左右是最欢快的,然后在月光洒满故乡的时候,就全部飞进了那片竹林里,悄无声息地安顿了下来。
这些我早以前是不知道的,记忆里似乎总是能在不同时间段里见到它们到处飞舞的场景,直到最近几天特别留意才知道并非如此。
有一晚月亮刚从故乡后面的山里爬上来,月光洒满山谷的时候,我刚好看到飞散在四面八方的萤火虫集体向着那片竹林里飞去,等月光可以打亮出我的影子时,它们已经全部消失在了月光里,只有偶尔几只飞得比较远的,茫然着归来,会在月光下发着绿色的萤光,最后也淹进了竹林下的黑夜里,等着月光被白云遮住,或者是后半夜月亮落进了山那边。
只可惜最近实在太疲惫了,要不然后半夜真应该起来,等月落后再看着它们从竹林下飞出来,飞散在四面八方。
我像是在梦里一般。在时光流逝了这么久之后,还能在曾经见过它们的地方,再次见到这么多萤火虫,这始终是令人高兴的。也许是这些被砍伐得差不多的山,最近几年种了许多的果树,环境好了许多,所以这些消失了很久的东西都又飞了回来。
站在月光里,我忽然想着,应该去捉一罐子的萤火虫,在夜半月光最美的时候,把它们都撒在月光里,让它们散成我记忆里的那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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