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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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人物创作第十一期：带上她的眼睛 特定人群 征文活动。

“哇哇哇……”婴儿嘹亮的哭声响起，英子打了个机灵，急忙抱紧怀里的孩子踉跄着从墙角站了起来，不顾浑身的酸疼转着圈有节奏地拍打着婴儿的背部轻哄道:“宝宝不哭，宝宝不哭！”

“呼啦啦…咔嚓……”

外面刮起了大风，连大门外的老树枝杈都被折断了！阴冷的风从顺着门缝溜了进来引起英子的一阵阵哆嗦。她僵着身子努力地抱紧怀里包的厚实的婴儿，这时襁褓里的婴儿已经不哭了，她大松了一口气，眼皮又开始上下打架。

突然一阵微弱的失重感传来，她连忙止住差点倾斜的身子，急忙看向怀里的婴儿，眼看婴儿仍旧睡的香甜，这才止住了砰砰乱跳的心脏。

“咕噜噜……”

肚子翻江倒海的响起，胃里一阵火烧似的疼，英子蹲下身子右手揽住怀里的婴儿，左手按压在腹部，头脑一阵阵眩晕，连眼前看到的场景都开始来回旋转。

好饿啊！好饿啊！

隐约中她似乎看到两个饱满的大红苹果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慢慢的眼前也逐渐清晰。前方破旧掉漆的红木桌子上有一个白色的青花瓷盘，上面确实有两颗又红又大的苹果，苹果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些许水气，将那两颗苹果衬托的越发诱人起来，她死死地盯着那两颗苹果咽了咽口水，脚步却定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她将视线移向苹果前方靠着墙面的相框上，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遗像，那是一个满脸皱纹却面容慈祥的老奶奶，此时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似乎是在鼓励着她上前吃下前方的苹果。她动了动脚尖刚要上前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左前方的卧室方向，一深一浅两道呼噜声有节奏的交织在一起从破旧的木制门缝里飘了出来。

她的眼神里突然多了浓浓的胆怯和恐惧，她掂了掂脚尖，却仍旧没有胆气向前挪移半步，良久她拖着僵疼的快没有知觉的双腿倒退数步，然后揽紧怀中的婴儿慢腾腾地移向后方的墙角，然后蜷缩在那里才再次闭上了眼睛。

良久她打了个哆嗦，浑身颤抖的将怀中的襁褓往胸前紧了紧，似乎这样才能够给她增添几分暖意。

好冷啊！好冷啊！

“霹雳卡擦……”

一道金色的闪电从天际闪现，亮光从门缝里透了进来，将只有星星灯火的破旧木屋照亮了一瞬。

“哇哇哇……”

婴儿似乎被打雷声吓到了，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哭闹起来，英子睁开满是红血丝的眼，急忙站了起来，又开始踉跄走动着哄起了怀里的宝宝。可是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响起，婴儿地嚎哭声也一直不间断的响起。英子害怕极了，慌张的将视线投向左前方的卧室方向，听到卧室传出的依旧平稳的呼吸声后，砰砰乱跳的心脏才渐渐平稳下来。

可是怀中的婴儿还在哭，不停的哭，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为什么要一直哭？

英子蹲下身子，一双满是伤痕皮包骨的青紫小手捂在了婴儿的小脸上，一阵小小地呜咽声后，婴儿本来还在用力挣扎的小身子逐渐不再动弹。

英子将手拿了下来，歪着头看着怀里不再动弹的婴儿咧着嘴笑了笑。

不哭了，终于不哭了！

她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将他放在了摇篮上，眼看婴儿放进摇篮后仍旧没有哭，英子笑的更开心了。

不哭了，不哭了，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

她转过身又朝屋子右边的墙角走去，她走的很慢，身体也僵硬的不像话，歪歪扭扭一步一挪，游魂似的往前走，终于晃到了她自认为的安全窝，她重新蜷缩在那里，眼皮子又开始沉重的向下耷拉。

好累啊，终于可以睡了，睡吧！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英子觉得自己身体僵冷的已经没了知觉，半搭的眼皮间突然闪过一团柔和的白光，白光中慈眉善目的老人捧着一个托盘，盘子里面是一只肥硕的金黄流油的鸭子，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干涩的喉咙火辣辣的。

“奶奶，奶奶！”蜷缩在墙角的瘦弱女孩半搭的眼皮下突然流出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奶奶终于要来接英子了吗？英子好想你啊！爸爸妈妈只爱弟弟，不喜欢英子，英子好饿，好冷，好疼啊！”

白光中的老奶奶笑得越发温和，她伸出满是老人斑布满青筋的干枯手指向英子那里递去。

墙角的小女孩费力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充满幸福的笑容，她同样伸出瘦弱的小手艰难的向前方递去，却在半途极速的落了下去，小小的身子似脱力般从墙角歪了下去，半晌都没了动静。

“霹雳咔嚓……”

金色的闪电再次响起，将屋子照的亮堂堂的，却又转瞬即逝。摇篮里的婴儿面色青白一动不动，房顶上方布满油污的灯泡艰难的散发出一丝亮光。墙角的阴暗处蜷缩着一个干瘦的小女孩，临冬的季节仍旧穿着破旧的上衣短裤，裸露的皮包骨的胳膊腿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小小的脚丫上套着一双巨大的拖鞋，她半歪着身子了无生息的依靠在墙角，嘴角却僵硬的弯出诡异的笑弧。

“哗啦啦啦……”

外面下起了大雨，呼呼凉风顺着破旧的门缝溜了进来，地上的尘土被风扬了起来，在屋子中央组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将破旧昏暗的木屋衬托的越发阴冷。

左边的卧室里依旧平静，只有两道平稳绵长的呼噜声交织着响起，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呓语和磨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