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西部大羊 | 来源:发表于2023-09-23 01:47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他敲开门,一愣。一群女人,坐的坐、站的站。她们在化妆。明子觉得局促,想退出来,里面一个女的发出了声音:来了吗?真准时。她顺手递给明子一个信封,嘴里说:不是你特意找上门来,在路上我是绝对不敢认你的。比小时候帅了。

    屋里的几个女人都伸出头来看,明子赶快往外退去。这女人锃亮的额头和脑后的马尾却印在了明子的心里。他暗暗说:这个人是我的同学吗?看起来没有四十多岁啊!

    他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票来,看看票上的时间,抬腿往兰州最大的剧院走去。

    前不久,他被人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面全部是校友,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不认识的居多。

    当他把网名改成自己的名字时,引来了一个女同学的青睐,她不停地说着小时候的一些奇闻逸事,很多都是自己心藏的秘密,居然被她在群里挖掘得那么透彻。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了他们当年的一些事情。明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小时候的回忆,有的美好,有的不那么美好。可惜就是想不起带来这些回忆的人是谁。

    每天都假装很熟的样子,和一个想不起来的人聊自己的小时候,明子有点疲倦。

    今天,她告诉明子,她在兰州大剧院有演出,让明子来见一面。明子这才见到了疑惑了几个月的熟人。可惜见过以后,明子依然不能把这个美女和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人挂上钩来。

    明子坐在座位上认真地观赏着舞台上的歌舞,一直也没有觉得哪位演员像刚才的那个女人。正在疑惑时,她居然坐在了明子的旁边。明子结结巴巴地问:你演完了吗?

    女人用逗趣的口吻说:你没看见我啊?真是太遗憾了。

    她转头看明子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照得满剧场通红,明子终于认出来了,她是明子小时候的邻居,并不跟明子同班。她跟明子的关系就是每天晚上抄明子的作业。明子的作业多,每天写完就到夜里十一二点了,她也就这个时间才来,一抄就抄到夜里一两点钟,害得明子天天熬瞌睡。

    女同学却毫不在意,有时候不想回去了,就在明子的床上睡下,导致明子只能在沙发上蜷一夜,搞得他每天早上都肌肉酸痛。

    早上起床,明子还要鬼鬼祟祟地看看外面,没有人了才出去,生怕被人发现他俩是一起出去的。女同学却大大咧咧,似乎故意要让人知道他们住在一起。动不动就说明子今晚不许打呼噜;或者说明子今晚你睡床吧。吓得明子落荒而逃。

    他其实应该看看同学们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嫉妒和羡慕。

    明子想起来了,女同学叫小晓,多年的邻居,熟得像家人一样,难怪她知道明子的一切。

    又黑又矮又胖的样子永远在明子心里。就像明子的哥哥姐姐一样,太熟悉了。可是,她好像一点也不黑、不矮、不胖了。她是怎么变漂亮的呢?明子百思不得其解。

    她挽着明子要照相。她说:这是我的发小,第一个跟我同床共枕的人。

    没有没有。明子面红耳赤。

    我睡过你的床没有?

    睡是睡过,可是我又没有…明子没有说完,耳边已是一片嘈杂。

    搂着、搂着。

    亲一个。

    靠紧点。

    ……

    照完相,明子逃也似的地离开了。身后传来:

    请客;

    发小见面,再续前缘;

    是初恋吗?

    上学时就睡了?

    她长久地望着明子逃走的方向,嘴角微微泛出一丝丝笑。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电影院的大厅里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分别发出各自的声音,组成了一片嘈杂。

    看到没有人注意自己,小晓迈步往外走去,边走边拿出了手机。

    “见了吗?”

    “见了。”

    “怎么样?”

    “……”

    长久的沉默。

    她没有工作。当年学习不好,在明子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小晓恋爱了。结婚、离婚、恋爱、又结婚…仿佛走马灯一样,转眼就是十年。

    明子代表省建总公司,来到家乡捐建了一个阔气的学校,引起了家乡父老的热烈关注。

    刚从监狱出来的文革找来了,他看好小晓和明子的关系。刚刚又离过一次婚的小晓沮丧到了极点,没有信心去找明子。

    绯闻男友向前被文革拉了进来,向前明显比小晓对这个事感兴趣。向前也是明子的同学,于是,一个同学的微信群就建立起来了。群主就是向前。用了两年时间,当群里的人快达到百人时,才把明子拉了进来。

    他们每天都在群里说工程、说慈善、说振兴家乡,说得非常热闹,可惜明子永远一言不发。大家只好说过去、说老师、说郊游;说麻将、说跳舞、说外遇。总之,明子都是静悄悄的。小晓每次见了文革都用鼻子哼哼,表示对他的不满。她只喜欢和向前待在一起。他俩都喜欢跳舞,喜欢打麻将,经常形影不离,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更没有上过床。但是向前的老婆不相信,她到处放话:坚决不离婚。小晓只能在心里哼哼,谁稀罕他?

    大家已经没有希望了,平时正经的群慢慢变得有点不检点,那些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的同学,在群里说话也是荤素不忌的,除了黄段子,各种不该有的视频和图片也慢慢多了起来。小晓和向前也不爱再进这个群了。每当想起这些可憎的人和事,小晓就让向前把群解散掉,却每次都被文革阻止了。

    街道最近在组织人员排练节目,要参加下半年全市的歌舞比赛。小晓作为无业人员,是推不掉的。不过,她也愿意参加。每次载歌载舞的时候,她才能忘记自己这半生的不如意。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想起那个让她抄作业的邻居。我为什么不跟着他好好学习呢?哪怕把他睡了也好。后一句话是明子在家乡的电视新闻上接受采访时,小晓说的。

    “你怎么没有把他给睡了?”当文革满脸猥琐地说时,她吓了一跳。委屈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滔天而来,她拿起桌子上的挂锁,对着文革狠狠地砸去。

    为什么会这么后悔呢?其实小晓也不知道。他们并不好,比起从小形影不离的向前,小晓其实是不喜欢明子的,天天去明子家就是为了抄作业。

    但是,她没有嫁给向前,在向前结婚的时候,她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可是看到风光的明子,她的后悔却成了滔滔洪水。她一点也不记得那张曾经的冷脸了。

    她坐在化妆间打扮着自己,向前目不转睛地坐在对面看着。她脱口说道:你干脆离婚吧,我嫁给你。

    向前的手机掉到了地上,他一边捡一边掩饰地说:我把你的视频发到网上,一定会有白马王子看上你的。我配不上你。

    他录着小晓化妆的过程,小晓说:咱俩每天形影不离,我能找上对象吗?你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干脆就不要来找我了吧。

    向前说我舍不得离开你,一天不见都想。

    听到这话,小晓往向前的腿上坐去,嘴里说咱俩同居吧,我不怕别人说闲话。

    正在闹着呢,文革却推门进来了,他说:大学生说话了,你们怎么不理他?

    小晓拿起手机一看,明子在向前发的小晓化妆的视频下问:你是干什么的?我怎么觉得挺高大上的。

    于是,她就把他约到剧场的化妆间,给了他一张剧票。

    外面意外地下着雪。她舍不得回住处了,便在雪地里独行,她心里有点懊悔了。

    “我怎么这么傻呢?”她对自己说。

    她讨厌心术不正的文革,他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和向前有事,所以自己就应该和每个男人都有事。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从他看小晓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自然,小晓和明子有事,也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小晓就应该参加进来,成为关键的一环。想到这儿,小晓觉得恶心。

    “我是不是傻啊?”雪地里的小晓在心里喊着。

    文革没有工作,向前的单位也半死不活,大家都活得狼狈不堪。文革想了个主意,他能找到盖楼的全套手续。当然,这些手续都是假的。他在监狱里的狱友,就有专门靠这个骗人为生的。他们的假手续,足可以乱真。然后通过小晓把手续卖给明子,大家拿钱走人,等你发现上当,我们也是受害者。

    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小晓的心还是虚虚的,感到些许恐慌。

    她通过微信联系明子,他答应来见,但是接连几天又没有了消息。家乡离省城不远,来往却并不方便。在省城的住处是向前花钱租的。白白住了几天,向前有点吃不消了。可是,已经发起两年的事情,现在能放下吗?更何况手续已经到手,该付的钱也已经付了。

    哪里出纰漏了吗?应该不会。小晓只和明子见了一面。小晓很自信,明子看她的眼神是喜欢自己的。本来觉得已经开始了,现在突然没有了消息,大家都觉得坐在火炉上了,焦躁不安。

    正在焦急时,明子来消息了。原来他去外省接工程了,没有成功就回来了。

    小晓赶快联系他,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她早早地退掉了房子,来到一个商场转悠。昨天刚下完雪,外面实在太冷了。她从一层转到七层,又从七层转到一层。累了就在商场里的椅子上坐一会。在空无一人的商场里,她觉得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嫌贫爱富的营业员让她觉得如芒在背。她不停地看表,祈祷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好不容易到中午了,小晓进到商场的卫生间。她在镜子里看着自己,涂了一下口红,看着鲜红的嘴唇,她觉得自己挺漂亮的,于是又把粉饼拿出来,在额头和脸颊上涂了涂。

    她通过商场的落地大玻璃看到明子在一辆豪华的轿车上下来,披着一件黑呢大衣往街对面的餐厅走去。车里的司机一动不动地坐在方向盘后面,目送着明子的背影。小晓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像电影里的情节。

    这餐厅,是小晓唯一能叫上名字的高档餐厅。

    她也朝马路对面走去。快到餐厅门口时,她意外地看到了文革和向前。他们正与几个陌生人站在一起。瑟缩着脖子,像一群扛活的人一样,抵抗着下雪后的寒风。

    小晓觉得这些人,与这个高级的地方太不般配。她突然觉得,两年的心机是不是白费了?还没开始,她就感到了失败。小晓有点不想进去了。

    向前做手势让她进去。她犹犹豫豫地推开旋转门,自惭形秽地跟着旗袍小姐往里走去。

    坐下以后,明子似乎对工程并不感兴趣。他给了小晓一个漂亮的手机,是他从韩国带来的。小晓兴奋地把玩着。说实话,在这个豪华的餐厅里,小晓觉得拘束,仿佛乡下人进了城。与明子见面,她也是忐忑的,虽然离了两次婚,她依然不懂得调情,也不懂得情调,除了和向前在一起嬉闹之外,她与任何男人单独相处都觉得手足无措。

    想不到原先木讷的明子,给了自己这么大的面子。虽然事情发生之后,一定会有翻脸的时候,但是小晓依然在心里抗拒着这个事,使劲不往这方面去想。看着对面帅气的男生,小晓心里觉得惊异,这个不起眼的同学,是怎么长漂亮的?难道我们的缘分就是这几个小时吗?她控制着自己的脸色,生怕被对方看出来。

    真希望这是一场梦。

    他看着对面的脸也觉得惊异,女大十八变,她是怎么长漂亮的?每每想起她霸占了自己的床,他心里就充满了对她的厌恶。现在面对着那个爱惜地玩着手机的人,恍惚回到了小时候。她低下头的样子,也确实像个可爱的小女孩。

    他们有好几年的时间,在深夜里灯下独处,心里却从来没有此时此刻的密切和拘束。他俩心照不宣地享受着这种感觉,一言不发。明子担任领导以后,身边不乏女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像这个一样让自己动心,确实第一次。老了!他在心里感慨,这也算乡愁吧?他不由得笑了。一直低着头的小晓看见明子在对自己微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向前和文革带着那几个人踢里哐啷地进来了。看见两个面对面微笑的人儿,向前吃醋地把椅子狠狠往后推了一下,椅子夸察一下摔在了地上。

    文革介绍着自己和别的几个人,向前借故让小晓到门口说话。他用威胁的口气对小晓说,大家买这些资料已经花了钱了,如果不成功就亏血本了。文革又是亡命徒,你要是坏事他会拼命的。

    你不许看上他!

    他干了半辈子建筑了,万一看出来假的呢?你们会赖我吗?小晓气上来了,我他妈看上谁有你啥事?

    看出来就用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你看不见那几个人的包吗?那么重,是有家伙式的。

    你们要干什么?小晓的身体开始发抖。

    明子隔着老远叫他们。他笑着对向前说,老同学,好久不见,你的工程资料我先不看,明天我去规划局了解一下情况了再说吧。

    那不是露馅儿了吗!小晓暗暗着急。

    文革不动声色地要酒要菜,小晓心急如焚,她借故说悄悄话,想往明子的背上爬去,被明子旁边的人不客气地推开了。明子的两边各坐着一个文革带来的人。向前也用紧张的眼神暗示小晓,让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来。

    小晓紧紧盯着明子的脸看,因为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小晓已经心乱如麻。她觉得自己坐在火堆旁边,马上就要被火烧到了。她觉得浑身发软。

    听完菜单的服务员已经离开了,大家都松弛了下来。小晓和明子都不由自主地往椅子上一靠,两个人的眼睛又对上了。小晓又恍惚起来,觉得现在餐厅里只有他们俩人。

    其他几人都紧绷绷地坐着,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眼前。

    如果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该多好呀!

    小晓想起小时候的那张床了,难道自己一直是爱着他的吗?她有点不信,但是如果说不爱,干嘛睡他的床呢?在他写作业时从身后探头到他的作业本上面看,呼吸着他的呼吸,这样算不爱吗?

    离过两次婚的小晓,此时此刻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样谈恋爱似的,傻傻地看着对面,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把嘴张成了一个圆圈,冥冥中好像发出了一个跑的声音。她被这个声音震得几乎坐不住了,差点被震得站起来。但是对面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笑着问文革:你点的什么酒?

    金徽。

    喝茅台吧,我喜欢茅台。他一直洋溢着一张笑脸。

    我们喝不起。

    对啊,我们喝不起。小晓急了,赶快提醒他,不喝茅台,你也是工薪阶层,……

    小晓的话还没有说完,明子已经把自己皮包上的拉链拉开了,花花绿绿的一堆钱,像要出来透气一样,流了一桌子。明子豪爽地说我请客。

    向前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钱问明子,美元吗?

    欧元。明子突然有点兴奋,他嘻嘻哈哈地把欧元从包里全部倒出来,好不容易才从欧元下面拿出几沓人民币来,又慢腾腾地把欧元往包里装。最后也没有完全装进去,各种颜色的钱显眼地堆在桌子上,也堆在了小晓的心口。

    明子看起来挺烦这些钱的,为了弹烟灰,他用手臂把皮包推到了旁边人的面前。他骂骂咧咧地说,说是跟国际接轨了,其实接了个屁,欧元美元都没有地方去花,非要换成人民币不可,太不方便。明子似乎和这些人已经很熟悉了,他们跟所有的食客一样,老朋友见面分外话多。可惜这些话都像鼓点一样,不停地敲打着小晓脆弱的心脏。

    看着高谈阔论的男人们,小晓忍不住又把嘴张了张,是像鸡蛋一样大像那个字?还是像鸭蛋一样大像呢?她又把嘴嘬上,难道像鹌鹑蛋一样大才像呢?

    明子突然把装满了钱的包提了过来,他把包重重地放在文革的怀里,说替我保管一下,我去趟洗手间。说完,他往餐厅深处走去,文革连屁股都没有抬,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吧台。

    现在有机会脱身了。小晓兴奋起来,她一边想办法,一边观察着大家。看到大家都盯着吧台看,小晓有点莫名其妙,她顺着大家的眼睛也看向吧台,半晌才反应过来,吧台正好在卫生间和大门之间,无论谁想出大门,都要经过吧台。难怪文革不跟着明子。他只要盯着吧台,明子就出不去大门。

    我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座位?小晓懊恼极了。

    看来明子想离开是无望的了。小晓心里充满了绝望。更何况,他看见我的嘴了吗?

    小晓也想去卫生间,被向前严厉的眼神阻止了。她默默地坐在桌子上看着一盘又一盘的菜摆了上来,白瓷瓶的酒也放在了转盘的中间。坐着的人越来越冷,大家纷纷把脱下的外套又穿在身上。

    向前忍不住了,高声叫大堂经理过来,大堂经理也为突然到来的寒冷感到困惑。暖气是热的。

    一个服务员从二楼走了下来,二楼卫生间的窗户玻璃被人卸下来了。

    不可能,大堂经理说,我们的是钢化玻璃,又没有窗户扇,是一整张玻璃,没有工具是卸不下来的。而且还打不破…

    废话少说,赶快找东西把窗户堵住,把人冻死了。文革不耐烦地说。

    小晓看着喋喋不休的文革,觉得他实在有点太讨厌了,她又开始在心里回忆明子的一举一动。对面椅子后背上搭着的那件笔挺的大衣让她觉得亲切,她一会儿看看大衣,一会儿看看露着钞票的皮包,他的一切小晓都觉得顺眼。她透过窗户想看看外面,惊讶地发现一直停在外面的那辆豪华的轿车不见了。小晓又把嘴张得能放进去个鸡蛋,汽车是什么时候开走的?明子知道司机把车开走了吗?

    明子的这卫生间,上得时间有点长。

    大堂经理过来了,他给文革说,二楼卫生间的玻璃是你的朋友卸的,请联系一下你的朋友,让他回来装上。

    文革一听,说声坏了,拿起桌子上的钱就往外跑。向前和其他人紧紧跟在他身后。没人注意的小晓拿起椅子上的大衣往卫生间走去。卫生间空无一人,她又沿着逼仄的楼梯向二楼走去,二楼卫生间门口放着一张大大的玻璃,挡住了小晓的去路。卫生间里吹来的冷风瞬间带走了小晓身上的温度,她打了个寒颤往楼下走来。

    她听到餐厅外面传来各种声音的喊话。她惊讶地发现太阳在冷冷的天空挂着。她奇怪地看着阴暗的阳光,现在不是晚上吗?小晓觉得自己在餐厅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得就像半辈子一样。

    两个警察让她跟文革带来的几个人站成一排,她看见文革和向前也在队伍里,便执拗地站在了向前的旁边。警察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文革他们带来的大包,明晃晃的砍刀耀人眼目。小晓闭了闭眼,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发出跑的声音。警察立刻把她的手臂从背后扭到脖子上,她佝着腰看到了身后的餐厅。一条警戒带眨眼就把这一片围了起来,看热闹的人尖叫想要逃离,却被荷枪的警察圈了回来。

    说,你在给谁通风报信?让谁跑?

    通风报信?小晓有点想笑,她心里想的是,只有把嘴张得比鸡蛋小,发出的声音才是准确的。可是,明子到底看到自己的嘴了吗?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xiqxbd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