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里的吆喊,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从装的外面来到庄里做买卖的吆喊,一种是村庄里的人的吆喊,我单讲村庄里人的吆喊。
吆喊大约与吆喝同宗,更北方的话,来到了颍河边上,就被更多的水滋润,也变了读音。村庄中买卖的吆喊便是如此。而庄里的人吆喊,倒是与买卖无关了,更多的是在表达自己内心无助的控诉。
人在无人关注的时候,或者选择自我沉浸,或者选择大声呼喊来吸引别人的注意,以来宣泄内心的不快,二来期许解决自己的问题,我有两件事情要记下来。
我的家里有两个爪口,一大一小,大的自然放在任何地方都显眼,而小的就不是如此了。爪口是刨地用的工具,三个爪子抓住地,就能用人力将泥土翻新,需要刨地的时候,随手拿着到地里干活,最好不过了,但是有一次,家里的小爪口却找不到了。我和父亲从家里的室内找到屋外,花了很多的时间,就是看不见小爪口,最后无可奈何,我劝着父亲到庄里吆喊一次,吸引别人的注意,用这种方法找爪口。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爪口在哪里,但是心里幻想着曾经借给了某一家,只是到他家里去找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爪口的踪影,才想到了这种办法。那时候,村庄里谁家的东西丢了,都会从自己家门口出发,尽可能的让村庄里的人度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呐喊一圈,期盼自己家丢的东西能回来。
我时常能感受到耳旁“谁拿俺的竹筐来”“可有拿俺的铁叉的”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是他们希望有人亲自将东西送回来的呼喊。父亲那天听了我的建议之后,就在庄里喊了一圈,在我的规划之下,父亲在吆喊的话里面增加了一些词语“可有拿俺的竹筐的”“俺小孩都知道是谁了好,谁拿了竹筐给俺送回来”……不想让自家东西丢失的心情,在整个村庄里,都能听到。
只是,后来在家里院子里的草丛里找到了那个“遗失”的小爪口,才会回味自己的滑稽,我和父亲想着那场面,变呵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
除了围着庄里的路吆喊,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坐在自己家的门口无奈的呐喊了,但是往往和上面一种情况一样,虽然希望那些“犯错”的人主动出来认错,但从来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过。
我家的邻居养过几只小鸡,那时候的乡村,家里的一切都是宝贝,更不用说是家里辛勤喂养的动物了。只是,邻居家的小鸡子,不知道为何断了一只腿。我记得那天下午,天色将黑,我从学校回到了家里,邻居家的劳力坐在门口,有气无力的状态,还鼓着自己的力气大声向庄西头的人喊叫。
村庄里的东西若是丢失了,不管是大还是小,都让人感到无助。不管是被本村的人带走,还是被庄外面来的小偷偷走,都会在不久之后,听到郁结在心中远期而转化的吆喊。吆喊是大人的声音,他们关照的是家里的生活,当家里的东西失去了主权之后,没了音讯,自然让人心生不快,只是在无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只能靠呼喊来释放。大人极少失声痛哭,特别是庄里面的劳力,当他们承担了越来越重的生活压力时,有没有想过,自己在童年时光,又是怎样的呼喊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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