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 | 在爱的事故里学习爱

一

    金碧辉煌的大厅，红、粉色装扮的婚礼现场，司仪正深情地念着新郎写给新娘的独白“十年前的一天，我与你相遇，当我们四目相对时，你眼睛里闪现的都是欢乐的光芒……”

    此时，我站在花厅中间，将作为特别嘉宾为他们送上对戒，台上的新郎新娘正双手相捉，四目相对，他们的幸福渲染了现场。“我没觉得十年的时间很长，十年里我们从陕西到四川再到湖南，最后在湖北结果，这将是我们爱的新起点……”新郎的告白句句敲击人心，铭记的都是他们之间的好。大屏幕上播放着他们的十年爱情：一张照片、一纸信笺、一声轻唤、一个习惯……都是十年感情的浓缩。新娘泪流满面，台下很多双眼睛都在泛着泪花。

    我依然站在花厅，也被这幸福感染的有些激动。一会上台，对他们要说些什么？十年前，他们有没有想过今天？十年前的我，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十年之后物是人非，我当初的恋人已经杳无音讯。锥心的痛楚又开始在周身蔓延，原以为的豁达，此刻被轰击粉碎，台上的新人在忘情相拥，我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为他们也为自己。

    十年前，我和她介绍了新郎和新娘认识。十年之后，他们在这里宣泄着他们的幸福，作为媒人的我在此为他们祝福，而她不知去向。

    “下面有请新郎新娘的媒人，他们爱情的见证者，远道而来的兄弟送上代表永恒的钻戒”，司仪的声音依然柔美，一束光打在了我身上，我从十年前回来，收拾心情，满脸欢笑，款款地向舞台中央走去，他们拉着手，看向我，我感受到他们迫切的心，于是加快脚步，面向观众站在他们中间。司仪隆重地介绍我，我看着他们，小声地跟他们说恭喜，我看得见他们的幸福，他们应该看不出我的失落。司仪把麦克风递在我的面前，我深出一口气：“十年前的某一天，我介绍了他们认识。在这十年里我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他们有过欢乐，有过坎坷，经历过的所有的一切此刻在他们心中都化成满满当当的幸福。从陕西到四川，从湖南到湖北，他们互相跟随，从青葱岁月到而立之年，一步一步地走完这十年，他们用十年的光阴告诉我们什么是爱情。今天是他们爱情的里程碑和新的起点，他们的爱情一定很长，可以长到一万年。我作为媒人，同学和兄弟衷心祝愿他们幸福永久”。我激动的声音有些发颤，强忍着泪水，递回麦克风。双手捧起他们的婚戒，在大家的见证下他们给了彼此新的承诺。

    我走下舞台，回到桌子上，依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身边兄弟们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我缓了缓神，端起杯子，喝了一杯酒。苦荞酒没有苦味，却有满嘴的药味。身边的涛子给我递过一根烟，虽然他知道我已经戒烟很久。点火的间隙说：“你现在还没放下”。“啊？”我错愕了下，“啊！”算作回答。我抽了一口，脑袋有些放空，在烟雾缭绕中，她的影子却变的愈加清晰。

二

    新郎是我宿舍的兄弟，新娘是她宿舍的闺蜜。

    我们相识在那一年暑假，我家远，没有回，她家近也不乐意回。萌动的年纪让我们不经意间认识了彼此，开始对她并未着意。我不是好学分子，身兼很多差事，无暇考虑其他，本是寒门子弟，对爱情也没有太多奢求，泛泛之交后便敬而远之。我修数学，自顾着自己的严谨，她修英语，偏爱她的浪漫。

    她经常联系我，短信是最多的方式，随性的我也会把偶得的诗句与她分享，她虽然不甚通文字，回复的长短句却情感热烈，我身边不乏女孩子，对她的热情没有在意。新学期开始，作为学生会主席，事情满满当当，校报和社团的事情也要参加，与她联系就愈加的少了。并非不明白她的心思也不是对爱情没有想法，只想为自己未来的生活做更多的储备。我愈加不回，她的联系越多，情感的表达更直接，陕西姑娘的愣直，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天突然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她怯生生地向我问询，“我腿受伤了，在校外，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委屈的声音让人心疼。我说好，便推着自行车赶到学校门口，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正坐在站台边，右腿上包着纱布，腿上还有血迹。“你是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我小声问，稍有责怪之意，还没有说完，扑索索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滚下来。没见过在我面前哭的女孩子，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愣着看她哭完。然后把她扶在单车上带到医院，只能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也没有询问她受伤的原因。接下来的一周，每天定点骑车带她去医院换药，多余时间也会载着她在校园里面转几圈。

    相处的时间多了，心里也没有累积太多的感情，更确认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的伤好后我又敬而远之。

    我的生活是丰富的，即使空虚也有丰富的安排。我会在清早背上干粮绕着学校的黄土高坡溜达，在武陵源上看帝王将相的陵寝，去念围绕这帝王陵寝而葬的普通民众的墓碑上的文字；去看黄土高原上被历史冲刷的千沟万壑；去捡拾散落一地的酸枣和文化碎片……即使不出校园，我也愿独自一人在花架下，在藤蔓前，在水边静坐，什么也不想。

        秋天悄无声息的来了，却没有悄无声息的走。不经意的一天晚上我们不经意地相遇在校园，他左手中提着一包吃的，右手提着一壶开水。我看见了她，她冲着我笑，我也对她笑。没注意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刚想要说话，边上的女孩子竟抢先开口。

        “学长你好，在这遇到你太开心了，你干什么呢？”

        “我买包泡面回去吃，你们怎么在一起啊”，我被问的突兀，指着他们俩，说话的不是别人，是我们系的学妹，她进校第一天是我接待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早就认识”，她微微一笑，与我之前所见稍有变化。

        学妹是个爱聊之人，一时却脱不了身，说话的时候她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那天晚上的月色很好，我不知她是否看到了我脸上的羞涩。临走的时候她把一整包火腿肠都送给了我，临了给我说，“这么美的月色，不看太可惜了。”

    学妹和其他人在她的面前对我的夸赞让她更加坚持。在月色的映衬下，我的心也变的柔软，也想看看这个女孩子的坚持，在有月亮的时候我们开始在校园里面徘徊，我看月亮，她看我；她看月亮，我看她；我看她，她也看我，我们一起看月亮……

月色撩人

三

    婚礼仪式进行到了尾声，去接受新娘手捧花的只有一个女孩子，新娘把满满的祝福都给了她。这姑娘是新娘宿舍闺蜜之一，这样年岁还没有嫁人的已经所剩无几了，她独得了所有的祝福。姑娘落座，我们一起起哄。桌子上我们宿舍的五个人，他们宿舍的四个人，她没有来，我是想到了的，却还是不免失落。虽然十年未见，大家依然熟络，除了不停的爆料外便是无休止的起哄。只是对于我，大家都在微妙地避开那个话题，落座以来，没有人问为什么她没有来，也没人说关于她的信息，都不想在此刻让我勾起回忆，此情此景我哪里能抽离出来。

    桌子上酒杯开始滚动起来，不管男人女人，都没有了以前的扭捏，清一色的白酒，在回味青葱岁月之余更多的话题是孩子。事业有不同，但孩子都一样，分享着育儿心得，演绎着自家孩子的趣事，攀连着亲家，满桌子的欢声笑语。我也开心，在看了五个备选女婿的照片后，感叹闺女生的少了，跟他们允诺，回去后不管怎么着都再生几个女儿，谁让咱基因这么好呢。酒桌上的同学，生活已经难得有如此放肆的时刻，我却不敢太过放肆，小口抿着酒，只是恣意挥洒爽朗的笑。他们的印象里，我是个最爱起哄带头的人。

四

    校园里多了我们的身影，我喜欢带头起哄，被起哄的的时候也多。因为是班长的缘故，我们班的同学对她有一个统一的称谓——班嫂；因为是学生会主席的缘故，学弟学妹们都叫她嫂子，在我们系她有和我一样的待遇，总会有很多人跟她打招呼，也有很多小女生冲着她笑。

    得到关注有一种成就感，有时候也会成为负担，在明晃晃的地方卿卿我我，我总会有一些不自然的抗拒。在校园里拉手，拥抱，甚至亲吻都稀松平常，于我们却没有过。我们像一对传统的的男女，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于我，这样已经足够，于她却难以释放炙热的感情。越是在人多的时候越期望增加黏腻度，越是在严肃的场合非要大声的喊出“我爱你”，在兄弟们面前更加的肆无忌惮……她说对我在任何的时候都要宣示主权。我是慢热的人，却也禁不止她的炙烤，每次看到她忽然之间发来的短信“我想你了”的时候，心总会被温柔包围。我给她说“我愿意给你所有的温柔”，也给了她一个昵称——宝宝。

    宝宝是快乐的，希望把我介绍给她所有的朋友，干什么都希望把我带上。他们的电影课是去的最多的地方，英语我完全听不懂，她便一句一句翻译给我。看她的调皮又认真的样子，我很开心，那时我认为这就是爱情吧。

    我被她们班的同学认识，要从她喜欢带上我上课说起。不仅仅是电影课，其他课我陪着的也越来越多。虽不情愿，但逃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就硬着头皮去了。其实，她更想借此提升我的英语成绩。我哪里听得懂她们上的什么东西，每次都自顾看着我的《数学分析》。一次上课，我看的入神，当感到教室里面异常安静时，教室里面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我看，外加一个恶狠狠的老师，我有些紧张，不知道老师对我这个混进来的丑小鸭要如何发落。”Who are you?”，我斜眼看了下老师，显然他认出我是个异类，我听出这语气里的厌恶，还没等我说话，老师恶狠狠地甩出了第二句话“Get out”，她拉拉我的裤腿，示意我不要反抗，赶紧出去。我很生气，却也不好发作，站起身，环视了下全班齐刷刷的眼神，拿起书包，心有不甘地走出教室。全班人的目光照射着我走出教室，我能感受到她的担心和难过。

    今天糗大了！出门后，点了根烟，心想，不能就这样被她班的人记住，她将如何面对她的同学。在门外，她短信来了“没事吧，亲爱的，不要难过，等我”。我简单回了句没事，谋划着怎么才能挽回面子。终于等到下课，我尾随着老师进了办公室，我知道下节还是他的课。老师见我进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异，不知我意欲何为，充满警觉地问我要干什么，他肯定知道，在女朋友同学面前把我Get out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何况我是一个壮实的小伙子。办公室里面的几个老师看到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老师您好，我是数学系的一名学生”，我微笑着说，他看我的表情，舒缓下来，我接着说“因为我的英语不好，所以一直想找机会学习英语，听外语系的人说您的英语教的最好，所以就想到您的班级里面听课，实在抱歉，上课之前没有跟您打招呼。”

        “哦，这样啊，你听我课，你要提前跟我说的啊”。他彻底舒缓下来，看到我和颜悦色的样子，恢复了老师的状态

        “是的，我应该跟您说，老师您看，您下节课我能去听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他哪里还有机会拒绝。

    “可以”。

    从办公室出来，她正躲在办公室门口不知所措，见到我脸上的笑容，更莫名其妙。我摆出ok的手势，她依然满腹狐疑，给她说，第二节课还和她一起上，她满怀惊讶和佩服的眼神看着我。

    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我在她们全班同学的惊异眼神下走进教室，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最前排，她宿舍的几个更是在谋划着如何才能为我解围。老师走了进来，对我微微一笑，我也报以微笑。大家的眼神自然聚焦到我的身上，老师不紧不慢地请我站了起来，用英语给大家做了一个隆重的介绍，“因为他来，是为了学习，所以我的课堂随时欢迎他”。没有人知道我怎么搞定了老师，老师话音刚落，教室里面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笑声。我斜眼看她，她的脸上也都是欢乐，不过，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听过这个老师的课。

五

        “流氓（我的外号），你酒喝得太慢了，这不像你啊”对面一个看似清秀，嗓门很大的姑娘对我说。“但是，喝酒之前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搞定我们哪个WANG SIR的，你那天的表现太帅了，你是怎么滚出去，又滚回来的”。她话没说完，其他三个也开始起哄起来。

        “赶紧说说，赶紧说说，你是怎么制服那个老妖怪的”。我拿起酒杯，看着他们好奇的眼神，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她们过程。

        “切，就这么搞定了啊？这曾经是我们班的十大悬案之一，困扰了我们那么多年，原来就是这啊”。显然，他们对答案不甚满意。

        “我还以为你把他揍了一顿，赶紧喝酒吧，切”。

        外语系的女子都是豪杰，杯中酒都一干而尽，我也不能落下。

        她们性格皆是如此，会笑的很大声也会哭的很伤心。

      她第一次哭的印象现在依然深刻，那天她手机没电了，晚上还要去带一个家教，我便把手机给她。回来后见到我便是嚎啕大哭，怎么也劝不住。原来是我手机里面的一个短信触动了她的泪腺。一位要好的女同学询问她与我的关系，我暧昧的说她也算是我的女朋友。她憋着劲上完课，坐车回来，在我的面前完全决堤，她哭着瘫在草地上，任我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整整三个小时，最后哭睡在我的怀里。能在我的怀里睡着，是我给她的安全感吗？

    她第二次哭，现在也历历在目。那时，对她已经完全接受，认为是不可或缺的生命因子。她开始我讲她以前的故事，有许多人在追求过她，用各种的方式，即使是现在也还有很多人对她心念念，我却因此无来由的光火。“她该是我一个人的，不仅仅是现在和未来，她的过去也应该是我一个人的”。本要给她全部温柔的我第一次对她发火，并将她送我的相框还给了她。其实我只是在表达对她的重视和关注，在还她相框的时候把相框还打破了。当她接到我退回去的心意时，完全的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使现在我还能体会到她的心疼，被打碎的相框，更倍增玻璃割肉似的疼。那时的我，哪里懂得处理这样的爱情表达，却也无能为力处理这样的爱情事故。她把过去的所有都向我倾诉，是要把自己全部交给我，是最大的信任，我要做的，该是静静的聆听，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接受。

    和她们四个又对饮了一杯，胸中有一丝快意，脑海里面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愈加深刻。如果换做现在，我应该知道要如何去爱她，不会让她有那么多次的哭啼。

六

    新郎新娘过来敬酒了，作为兄弟，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于是专门为他准备了“十全大补汤”，各种酒加各种菜汤汇集一起，这是给新郎的见面礼。新郎也豪气，一饮而尽，只是新娘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他们是相当互补的一对，新郎含蓄，内敛而且有包容心，十年里，新娘的任性被新郎磨平，新郎的事业也得到了新娘无限的支持。现在的他们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默契的状态让大家羡慕不已，我现在的体会更深。

    新娘举着酒杯向我敬酒，我能感受她内心的一丝尴尬，要向我说什么，却总也开不了口，“你家闺女很可爱，到时候给我做儿媳妇吧”，新娘把我从过去拉回来，妻女是我生活的重点。我对新娘感激的点点头，却没有逃过这一劫，“你家女儿给谁当儿媳妇都蛮好的，其实“她”家的辰希很帅的哦，你们俩这辈子没做成夫妻，做个儿女亲家也很好啊”，她们四个喝多了酒，起哄也无所顾忌了。“那你们都好好努力，我女儿以后要找个富二代，穷光蛋我不要，要么像我们这对博士夫妻一样，要高智商的”，我指着新郎新娘，把话语的主动权拉回我这边。新娘不想延续这个话题，招呼着大家喝酒，我又一饮而尽。

        “辰希”这个名字太过熟悉，是我们当时为孩子起的名字，辰是我选的字，希是她选的字，“辰希”是我们对美好未来的无限向往。那时候我们谋划了很多事情，却什么都没有去实施，如果我能有更多担当的话。

        像大多数的年轻人，我们也无法抵挡性的诱惑，跨越雷池已经变的顺理成章，虽然过程有过很多的挣扎。

    第一次总是让人期待，却又因为生疏而异常别扭，竟然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怀孕了。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唯一没有在脑海里面停留的是把孩子生下来，虽已成年却未经世事的我们慌了手脚，最后选择了药流。那一个星期我挥消耗掉了所有的自信，以前设想的自己的形象在那一刻全部崩塌，我成了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我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反而让自己的女人为我承受痛苦。她卧床在宿舍里面，我们就在电话的两端哭，只期望用更多的眼泪来冲洗我内心裂开的伤口。我要照顾她一辈子，在我的心底暗下决心。

    最灰暗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她对我有更多的依恋，我也有更多的温柔，认定她将是我最后一个女人，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我们似乎过起了日子。

    过日子，便期望手头更加宽裕，问家里要是不现实的，我也不期望花她的生活费，于是便做了很多的兼职，而且把学校的电影院承包了下来，学习于我渐行渐远。我开始想的更远了，眼前的生活变的实际而平淡，言语竟然也不像以前温柔，也不太会在她的面前再考虑风度问题，也开始不介意在她面前表现缺点，电影院忙的时候她也不得不过来帮忙……我认定她是陪我一生的爱人，对她的爱在心里积累的越来越厚，根扎的越来越深。但是，爱情岂能只有这些：维护两个人之间的美，营造两个人之间的浪漫，维系两个人内心对彼此的向往和对未来生活无限的希望才是爱情的真谛。只是，那时谁又懂得这些。

七

    那一次的电话我依然记忆深刻，她去找同学玩，电影院忙不过来，我催她快回，我冷冷的语气换来了冷冷的沉默。朋友问她“他对你就是这样的语气吗？”，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就喜欢他叫我宝宝”。回来后她给我阐述了那一段对话，我隐隐地听到了后来的别离。

    她离开了，我一直想要一个理由，至今她都没有给我。也许，激情退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再经营我们的爱情，虽然都有太多的不舍，逃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流氓，赶紧来喝酒，快点，发什么呆啊”，宿舍的兄弟催促我喝酒，我推脱喝不下来，坐下来，偷偷拭去眼角的水滴。不忍心再想下去，使劲喝酒。

    清楚的记得，我用三个月的时间去追寻我们曾经的足迹，每一张椅子，每一条长凳，每一个教室，每一家小吃店，每一次的离别，每一处有过我们的地方，在每一个空间想象着抱着她的样子。三个月的烂醉如泥，三个月的浑浑噩噩，三个月的苦苦追寻，本来不经意的就可以看见的她，现在奋力的找也找不到。三个月之后我离开了学校，没有再回来，对她的逃避成为我人生第二次的懦弱。

    酒店的氛围依然热烈，大家的兴致依然很高，我已经有些醉意，最后给她写的万言书的内容已经记不清楚，她说“看完就撕了的话”却依然记忆清晰，她说会告诉她未来老公所有我们的事情，还会记得我曾经给过她的温柔。

    她曾说，开始对我只有征服的欲望，只是想看看这个高傲的人在她的怀里会是什么模样。我是彻底被征服了，直到现在梦中依然会有她的影子。

    酒店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这一桌依然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大家脸上都有更多的从容，我们在经历中不断成长，都有了担当，也学会了面对，再大的压力也不会再退却。年岁越大，内心沉淀的东西被风掀起时，触动更大，但已然尘埃落定。

    我还是没有控制住，喝了很多，似醉非醉，临行时，爱人给我说，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头脑清醒，并且照顾好自己，因为家里有她和女儿需要我时时刻刻的牵挂。喝完酒，我们相互搀着走出酒店，月亮悬在半空，细微的风儿吹过，撩动着树叶和微云，我的内心平静，但月色还依然撩人。